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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小說網(wǎng) > 莫負(fù)寒夏 > 第100章

第100章

病房里靜悄悄的,張梓躺在床上,睡得安然。只是比起前幾天,臉?biāo)坪跤职枷氯チ艘稽c。

木寒夏在床邊看了他一會兒,推門出去。走廊里沒有人,窗外夜色幽深。她站了一會兒,腦海里浮現(xiàn)林莫臣昨晚的表情。

他那時問她,是為了什么事回來。她不愿意回答。他沒說什么,但那雙眼,幽沉寂靜。在想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其實木寒夏并非藏著天大的秘密,隱瞞他防備他。但商機這種東西,大家都是商場中人,本能都會敏感得不行。其實只要風(fēng)臣不進電商、不進服裝這個細(xì)分行業(yè),兩邊就不會有直接利益沖突和爭奪。但是林莫臣是狼一樣的性格,眼見龐大的利益擺在面前,因她的緣故,他應(yīng)該不會搶。但多少會有些心癢難耐吧。

想到這里,木寒夏低頭笑笑。但她現(xiàn)在隱瞞,他肯定是在意的。他雖然生性涼薄,但對于愛人,占有欲卻是一直很強的。不光要身,更重要的是要心。就像他昨晚貌似不經(jīng)意提及的:以前她整顆心都撲在他身上,沒有別人。人的本性是不會變的,現(xiàn)在對他而,她是失而復(fù)得,只怕占有欲更盛。只是他現(xiàn)在的性子更隱忍而已。

也不知道那六年,他是怎么忍過來的。木寒夏的心頭微微發(fā)軟,又忽然意識到,這才沒過多少天,自己竟然已經(jīng)可以釋然地面對那六年了。

都是因為他的溫柔靠近嗎?

木寒夏靜靜想了一會兒,拿出手機。她想打給他,跟他坦白。

其實她心里早就信他了。若是從前的他,會不會半路殺出截胡,還真不好說。但現(xiàn)在,她覺得,他跟以前不同了。

正要撥號,卻忽然聽到一陣急促的報警聲。她猛的抬頭,隔著半掩的房門,就見屏幕上張梓的心電圖超快地跳動著,而床上躺著的張梓,呼吸仿佛梗滯,非常艱難粗重地喘息起來。木寒夏丟掉手機就沖進去,抓起報警器一直摁。同時抓住張梓的手,但是他發(fā)出一聲痛苦的呻吟,卻全無意識。

醫(yī)生和護士很快趕來了,病房里簡直兵荒馬亂。醫(yī)生的呼叫聲,護士急促的腳步聲,各種器材哐當(dāng)?shù)仨?。木寒夏心急如焚,被趕了出去。門關(guān)上之前,她看到張梓宛如瀕死的魚,躺在那里。而醫(yī)生拿起電擊器,按在他的胸口。他本就骨瘦嶙峋的身體,一下劇烈顫抖,彈起、跌下。

木寒夏轉(zhuǎn)過頭去,望著窗外的黑夜。她的手牢牢按住墻壁,這一刻她忽然感到孤獨。在美國的那些日子里,若說真正有什么人走進她的心,只有張梓。她那時還是太年輕,太稚嫩。看起來全無異樣,其實失去林莫臣是她的生命不可承受之重。半夜都會茫然若失的醒來。那樣的人生,真的太苦了。幸而還有張梓。

她剛?cè)ッ绹鴽]多久,突發(fā)重病的夜晚。起初她還不知道,后來才聽醫(yī)生罵張梓,才知道那晚雙腿癱瘓的他,幾乎是連滾打爬,跌得滿身傷,急急忙忙上樓下樓,給她送藥,幫她叫醫(yī)生。如果不是他,燒得不省人事的她,還不知道會落下什么病根。后來,每每她遇到什么挫折時,跟他吐槽,他卻總是溫和地笑。如果說林莫臣是她在商場上的導(dǎo)師和引路人,張梓這個平凡許多的青年,這位摯友,卻教給她平和的力量。她哭的時候,他會輕輕觸碰她的長發(fā),像一位兄長。她也曾經(jīng)陪伴他,在亡妻的靈前,看從來沉靜的他,眼中也浮現(xiàn)淚光

現(xiàn)在她即將重新尋回自己的幸福,可張梓一無所有。

他是她見過最善的人。

最善的人,不該就這么被掩埋驚世才華,平寂地死于病床上。

也許在這個物欲橫流的世上,還有很多不為人知的天才,都逃不過相似的結(jié)局。但是有她在,就不會讓這樣的事發(fā)生在他身上。

她一定要憑一己之力,改寫張梓的結(jié)局。

絕不會讓他這一生悲劇收場。

過了不知多久,張梓終于醒了。木寒夏趴在床邊,握住他的手。又經(jīng)歷了一次搶救,他的臉色是從未有過的蒼白,面容枯槁。他的眼神也有些迷離,似乎一直對不了焦。木寒夏輕聲問:“你感覺怎么樣?”他安靜了好一陣子,才答:“寒夏,要不算了。我也許,熬不下去了,看不到你為我實現(xiàn)夢想的那一天了。其實也已經(jīng)沒有關(guān)系了。你去過幸福的生活,不要再被我拖累了吧。我熬不下去了,真的太痛苦了”

木寒夏的眼淚一下子掉下來。他是多么堅強的男人,要有多痛,才會說出放棄的話語。

“不”她哽咽著說,“你再等一小會兒,很快就要成功了,我馬上著手做,馬上在你死之前,一定會實現(xiàn)。我不會讓任何人,阻撓你的夢想實現(xiàn)。誰也不能?!?

她把臉埋在他的手臂里,張梓眼里也浮現(xiàn)淚水,輕輕嘆了口氣,伸手撫摸著她的長發(fā)。

大白天的,陸樟的辦公室窗簾卻又拉得緊緊的。他沉著臉坐在桌后,馮楠假裝一臉鎮(zhèn)定。

“咳”陸樟開口,“我昨天的臉色真的很臭,很討人厭?”

馮楠點頭。

陸樟摸了摸鼻子,沒說話。

馮楠見狀勸道:“我說陸總,不管你有什么事不開心,也不能對昨天那些功臣,發(fā)那么大的火啊。你好不容易在他們心里樹立威望,現(xiàn)在他們在集團里,可是你的人了。你這不是一下子寒了他們的心嘛,有隔閡了啊?!?

“那怎么辦?”

馮楠這會兒?;^了,笑著說:“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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