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木寒夏回到家,已是兩三點鐘。大概因為是周末,隔壁房居然還沒睡,門縫底下漏出燈光。
木寒夏輕手輕腳走進去,換了衣服,又到廁所簡單洗漱,然后躺在了床上。
窗外,夜色越發(fā)顯得清寒,凋零的樹枝靜靜生長。不知是那一處的水沒有關(guān)好,或者是水管在漏水,發(fā)出“嘀嗒、嘀嗒”的清晰聲音。
木寒夏翻來覆去睡不著。
過了一會兒,好不容易有了點睡意,卻聽到隔壁的人,精神極好地在這凌晨三點半,弄出陣陣搖床的聲音。木寒夏抓起枕頭就壓在耳朵上,可是不行,今天不管用了,心煩意亂聲聲入耳,睡不著。
她忍了好半天,終于忍不住了,起身下床拉開門,“砰”一聲帶上,響聲震得墻似乎都在搖動。隔壁似乎突然沒動靜了,她又沖到廁所里,開著門,按下沖水馬龍,發(fā)出“隆隆”的聲音。做完了這一切,她才走回房間里,鎖上門,重新躺下。
隔壁變得靜悄悄的了。
木寒夏的心情忽然很復雜,說不清是爽快還是更難受。她看著床前那一點幽幽的月光,一直發(fā)呆。過了一會兒,墻的那頭,“吱呀吱呀”的搖床聲卻再次傳來。
木寒夏抓起耳機戴上,一動不動地趴在床上。
第二天她起得比平時晚很多,拉開門時,正好看到那對情侶在客廳吃早餐。對方還沒露出任何臉色,木寒夏先笑了,十分客氣地說:“對不起啊,我昨晚回來晚了,因為工作的事又喝了點酒,可能動靜弄得大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吵到你們了,對不住對不?。 ?
那女孩還沒說什么,男孩先笑了:“沒什么,我們在看電影呢,也沒注意。吃了沒,一起吃點?”
女孩也笑了。
木寒夏忙笑著擺手:“不用啦,謝謝你們。我先去公司加班了?!?
走出去帶上門,木寒夏輕輕吁了口氣,走進了地鐵站。
因為宿醉,林莫臣的頭還有些疼。但他的心情一直愉悅,因為兩家大型門店,都已按計劃成功走上正軌。它們在北京服裝商圈引起的效應,是具有轟動性的。每家門店的營業(yè)收入都遠超其他品牌?,F(xiàn)在每天,都有可觀的利潤,滾雪花般進入他的口袋中。
他到公司時,注意到木寒夏還沒到。以往,她每天都比他到得早。林莫臣在辦公室里喝了一會兒咖啡,隔著玻璃墻,才看到木寒夏一臉寒霜似地走了進來。
林莫臣注視著她。她沒有看他的方向,摘下了圍巾,跟旁邊的同事說話時,才露出甜暖的笑意。
“啊,是啊,外面也太冷啦?!彼穆曇綦[隱傳來。
原來是凍的。林莫臣移開目光。
然而沒過多久,他察覺出不對勁。盡管有幾次跟她交代工作,她依舊高效認真,笑容依舊。但她今天不看他的眼睛。
臨近中午,辦公室人少了,林莫臣拿起內(nèi)線電話打給她:“進來。”
木寒夏磨蹭了一會兒,才走進他的辦公室,抬頭笑道:“jason,什么事?”
林莫臣盯著她:“我昨晚對你說了什么?”
木寒夏一怔。
四目凝視,他的目光如此迫人。木寒夏慢慢把頭轉(zhuǎn)向一邊,露出自嘲的笑意:“你說我的工作表現(xiàn)還不夠好?!?
林莫臣的酒量雖然一般,酒品卻很好,酒后極少失。昨晚發(fā)生的事,他的確是記不清了。只隱約記得跟木寒夏在一個房間里呆過。見她神色坦然,眼中亦隱有倔強委屈之意,他倒是暫且信了。
于是他淡淡笑了,說:“怎么,老板批評還有怨氣?”
木寒夏:“不行嗎?”
“不行?!?
木寒夏輕輕“切”了一聲。
他看著她似乎還蘊藏著情緒的眼睛,靜默片刻,再度開口:“是我酒后失了,應該是想要跟你開玩笑。你的工作表現(xiàn)不錯,但是還可以更好。明白?”
少有的溫軟嗓音,令木寒夏心里如同被什么輕輕撞了一下。她繃了一會兒臉,笑了出來:“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