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薇薇心滿意足地笑了。兩人站在安檢入口,旁邊人來人往,大理石地面光滑寂靜。她心里忽然冒出個念頭林莫臣會給她一個禮貌性的擁抱嗎?
誰知他只是略略一點頭,轉(zhuǎn)身就毫不留戀地走進(jìn)了安檢通道。
程薇薇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視野盡頭,而窗外,一架架飛機(jī)正在起起落落。她想,永正這一役,大概只是林莫臣這樣一個男人,在江城隨意留下的一筆。在北京,他的風(fēng)臣公司,他在國內(nèi)新的事業(yè)藍(lán)圖,才剛剛開始。
林莫臣在飛機(jī)上睡了一會兒,忽然就醒了。他抬起頭,望著狹窄的小窗外,層層的云和細(xì)小如蟻的地面建筑,腦子里,卻突然想起了木寒夏。
那天之后,兩人一直就沒聯(lián)系過。聽說,她已經(jīng)從樂雅辭職,離開了江城。
竟是一副與一切訣別,與他決絕的姿態(tài)。
想到這一點,他的嘴角,露出一點清冷笑意。
飛機(jī)剛落地,他就拿出手機(jī),在手里握了一會兒,調(diào)出了她的號碼。
“來北京,到我的公司,做市場部經(jīng)理。”
然而過了很久,直至他都回到北京家中,手機(jī)一直都是靜悄悄的,她沒有回復(fù)。
林莫臣突然就有點發(fā)火,將手機(jī)往沙發(fā)上一丟,此后再也沒有翻看過。
一個月后。
林莫臣的公司,位于北京國貿(mào)的一幢金碧輝煌的寫字樓上。他的公司現(xiàn)在還不大,人也不多,只有二十幾個。辦公室也只租了兩百多個平方,但裝修得非常精致奢華。公司的臉面,那是非常漂亮的。
這天下午,林莫臣在辦公室里喝咖啡。公司的許多項計劃,還在推進(jìn)過程中,但還沒到全面一舉推開的時候。所以他還清閑著。
秘書敲門進(jìn)來,表情疑惑:“林總,有個人來公司面試。”
林莫臣淡道:“我什么時候要招人了?”
秘書的表情更迷惑了:“可是林總,她說是你讓她來的?!?
林莫臣怔了一下,忽的笑了,說:“讓她在會客室等。”
木寒夏沒有想到,林莫臣讓她這一等,就等了三個小時。直等到日落西山,霞光染紅了整間會客室,那位漂亮得體的秘書小姐,才再次敲門進(jìn)來,說:“不好意思,木小姐,林總實在太忙了,剛剛才得空,現(xiàn)在請你過去?!?
木寒夏雖然等得有些煩躁,也在心里懷疑林莫臣是不是故意的,故意冷落她。但到底還是忍耐下來,跟著秘書走向他的辦公室。
旁邊有些職員抬頭看過來,木寒夏的心跳居然有些加速。落日的余暉下,他穿著白襯衣和西褲,領(lǐng)帶一絲不茍。坐在老板桌后,低頭在看文件。
秘書帶上門,退了出去。屋內(nèi)很靜,他也不抬頭。木寒夏開口:“林莫臣。”
他這才放下文件,身體慢慢往椅子里一靠,抬頭看著她。
“你怎么來了?”他似笑非笑地問。
木寒夏突然就明白過來,他在生氣,并且為什么在生氣。不知為何,她并不為此覺得生氣或者難堪,反而覺得心頭一片溫暖的平靜,就像兩人身旁的暮光一般。她也一點不記恨,他之前在她后背插的那一刀。過了這么久,那些事對于她來說,竟遙遠(yuǎn)得像上輩子的事。她能理解他,就像理解她自己。
于是,她露出了微笑,不卑不亢地說:“我來做你的市場部經(jīng)理了。”
林莫臣不動聲色地看著她。她的臉黑了些,明顯是這些天被曬的。烏黑的長發(fā)束起,盤在腦后,顯得利落干凈。她今天特意穿了套西裝短裙,細(xì)細(xì)的高跟鞋踩在地上,站得很穩(wěn),但是并不放松。她用那雙清澈透亮的眼睛,直視著他??赡瞧岷诘耐噬钐?,卻隱隱流露出一點點不確定,一點點柔弱的怯意和期盼。
就像一層很薄很薄的白紙,看似平滑硬直。但其實一碰,就會破掉。
林莫臣淡淡答:“好。”
后來,林莫臣一直記得這個下午。他看過太多可憐的人,求他的人??善缴谝淮?,卻因為這個女人剎那間的眼神,心頭細(xì)軟如沙落下。
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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