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口紅燈,林莫臣停下等。前面人來人往,還有一些小販在街邊擺攤。他注意到有個攤子在賣櫻桃,小小的一顆一顆,光滑透亮,紅中帶黃。不是多好的品種,味道必定酸澀。
過了路口,林莫臣把車靠邊,下車去買了一斤,丟在副駕上。
快到她家附近了,街邊的小飯店和排擋坐滿了人。林莫臣驅(qū)車慢慢經(jīng)過,忽然看到一個燒烤攤前,木寒夏穿著白t牛仔褲,正坐著吃烤串,對面還坐了個女孩。
隔著朦朧路燈與喧囂人聲,她的笑容顯得恬靜。
林莫臣停好車,拿著手機和櫻桃,走向燒烤攤。
“阿夏,你真的打算離開?”何靜有些憂傷地問。
“嗯。去意已決?!蹦竞拇鸬酶纱?。
“可是你能找什么工作呢?雖然這事兒是氣人、欺負(fù)人,就像你說的,我們告不了他,拿他沒辦法,就當(dāng)是被狗咬了。但反正保證工資待遇,你就去孟剛給你找的那家超市啊,為什么要吃虧?”
“我不去?!?
何靜也知道,再勸她沒用了,嘆了口氣。這時,卻聽她又說道:“但是,我絕不會就這么灰溜溜的走。我要做一件事。”
何靜:“啊,什么事?”
木寒夏收了笑容,眼睛沉靜而清亮:“我要讓所有人知道,我是有才華的。讓他們刮目相看。不管樂雅如何大起大落,我都要把握住自己的職業(yè)人生。”
天已經(jīng)黑了,街角車來車往,人潮如梭。林莫臣站在木寒夏身后幾步遠(yuǎn)處,清清楚楚地聽她向朋友剖白心思:
“這些天,我在市場部做的雖然都是數(shù)據(jù)整理工作。但每天跟數(shù)字打交道,我覺得發(fā)現(xiàn)了供求市場的一些規(guī)律,一些機會。我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對不對,也跟一些老職員說過,但是他們根本就不在意。
現(xiàn)在,孟剛每天帶著各部門的員工,討論對抗永正的各種策略。但我覺得,他們沒有抓住問題的關(guān)鍵。
關(guān)鍵是:林莫臣以一己之力,把永正的整體水平,拉到樂雅之上。我們想要馬上追平,是不可能的。我們需要一個機會,先一下子把永正的上升勢頭阻擋住,再謀求翻身。
這個機會,必須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對顧客來說,又有足夠噱頭和足夠吸引力。要在林莫臣的包圍圈中,撕開一條口子,讓所有顧客,都重新注意到樂雅,覺得:哎呦,樂雅其實也還是蠻不錯的嘛。先扳回這一程,其他的,再從長計議。
我現(xiàn)在只有一個模糊的想法,具體怎么做,怎么才能讓其他人聽我的意見,還沒想好。但是我一定要試試。
明天我會去一趟海南,有朋友在那邊。”
何靜聽得似懂非懂,但被木寒夏感染,神色也變得鄭重。過了一會兒,她輕拍木寒夏的手背:“喂,后面站了個西裝帥男,好像在看你?!?
木寒夏轉(zhuǎn)頭,一怔,笑了:“你什么時候來的?”
林莫臣答:“剛剛。”走到兩人身邊。
木寒夏站起來,林莫臣把手機和櫻桃遞給她。一旁的何靜卻注意到林莫臣手里的保時捷車鑰匙,暗暗乍舌。
“謝謝,本來也打算明天去找你的。這櫻桃”
“拿去洗?!彼f。
“哦”木寒夏跟何靜對了個眼神,就跑去找老板要水了。
在得知這冷面西裝男,就是大名鼎鼎的林莫臣后,何靜只呆了一小會兒,就告退了。也不知是怕的,還是故意留空間給他們。
木寒夏往嘴里丟了顆櫻桃,微甜,好酸,還有點澀。她看向林莫臣,他的眼里似乎浮現(xiàn)一點笑意。
“你吃不吃?”她問。
“不吃?!?
木寒夏看他兩眼,又看向前方延伸的橘黃路燈,說:“要不走走吧?”
林莫臣的臉在夜色里有些模糊不清,他答:“好?!?
兩人并肩走了一段,地上一長一短,兩個影子。
他并不說話,木寒夏則有些恍惚。
她想世事真是奇怪。他是死對頭公司的老板,是讓她們?nèi)竞莸醚腊W癢的人。別人都說他不是善類,他卻會在那晚開車送她回家,現(xiàn)在還給了她袋櫻桃。
想遠(yuǎn)了。
木寒夏抬頭,微笑望著他:“林莫臣,咱們這樣,算是朋友了嗎?”
“你想成為我的朋友?”他不答反問。
木寒夏微囧,說道:“切。我只是提出疑問,不是想。”
林莫臣忽的笑了:“當(dāng)朋友可以,你先放棄樂雅?!?
木寒夏揀了顆櫻桃放進(jìn)嘴里,咬著沒說話。
木寒夏跟公司請了幾天假,隔日傍晚,搭火車抵達(dá)???。
這邊天氣炎熱,木寒夏在人群中走得汗流浹背。一出站,就看到老同學(xué)張玉磊,高高大大地站在人堆里,皮膚黝黑,濃眉大眼,正沖她揮手笑。
木寒夏也咧嘴笑了,快步走過去。張玉磊給了她個熱情的擁抱:“老班長,怎么肯來海南玩啦?”
木寒夏一拍他的肩膀:“來看看你,不行么?”
“行行行!求之不得還不行么?走,先上我的車!”
許久沒見老同學(xué),木寒夏的心情也有些激動。兩人有說有笑上了車,開出火車站時,木寒夏的目光滑過窗外,忽然眼前一花。
她好像看到了一個有點眼熟的身影。
但是她在海南除了張玉磊,沒有認(rèn)識的人??隙ㄊ强村e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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