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明許剛才在露臺發(fā)了那么大的火,剛才又和殷逢說了很久的話,口干舌燥,等冠軍一出去,她就端起茶杯一飲而盡。等她再抬頭時,看到的就是殷逢若有所思的目光……
盡管后來他把她丟進浴缸里,沖了三遍涼水,意識清醒大半,可那四肢無力、燥熱的感覺,還是沒消下去。還是他用浴巾把她包著,抱回床上,然后丟了件他的干凈襯衣給她,說:“把濕衣服換下來,免得感冒。桌上有熱水,能走了,就去小書房,第三個抽屜最下面的東西,拿出來看,等我回來?!?
她走得跌跌撞撞,到了小書房,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拿出來一看,是些已經(jīng)發(fā)黃的紙頁。
一份,是他的腦部掃描圖。一開始她不明白為什么要看這個,直到看到后面的注釋,這一類型的人腦結構,天生缺乏某種中央組織系統(tǒng),難以感知正常人類情緒,所以對暴力行為刺激更感興趣,也就說我們說的“天生變態(tài)者”。
她看得心頭紛亂,腦海中不斷浮現(xiàn)殷逢和尤英俊兩個人格,最終,卻是這一個殷逢,總是陰郁幽冷的表情,還有他身邊收留的一群“前犯罪者”。
接著她急忙又看第二份。這一份,是從行為和心理的角度分析的。美國權威機構給出的測評結果,殷逢在許多心理測試題的結果上都異于常人。結論是:他屬于極易患上精神病態(tài)的高風險人群。
而后她猛然就想起了那次,許夢山隨口說了個不知在哪里看來的精神病態(tài)測試題,殷逢一口說出了答案。
他把這兩份資料留給她看,是什么意思?是偽造的嗎?可如果是偽造,那也偽造得太好了,連作舊都做好了。
她正疑惑不定,殷逢就帶著衛(wèi)瀾和小燕,沖了進來。
迎著他此時滿是戾氣的眼睛,尤明許腦海中卻忽然響起他之前的話:
信我。
一切有我。
心忽然就定下來。讓她正常反應,隨機應變不是嗎?
……
人與人之間的默契,是種說不清的東西。尤明許和殷逢頂了幾句后,忽然意識到,他對她說的每句話,似乎都有著引導性,而她抓住他話里的點,憑感覺猛烈還擊回去,兩人的矛盾,竟順理成章一步步激化加劇……
等衛(wèi)瀾和小燕都出去后,兩人又頂了幾句話,他低聲說:“現(xiàn)在打倒我,跑出去。我會讓他們把你抓回來?!?
尤明許卻想,衛(wèi)瀾他們肯定守在門外,這么跑出去太蠢,不符合她的強悍,不是要足夠真實嗎?于是她直接跳窗跑了。
殷逢神色一變,立刻沖到窗口,看到地上那人緩了一會兒,又爬起來,這才放下心,追出了門外。
……
盈盈的燈光下,殷逢替尤明許解開了腳上最后一道鐐銬,尤明許撐著坐起,卻只覺得身上陣陣發(fā)軟。
殷逢把鎖鏈丟在地上,又走到地下室入口,關上門,確保不會有任何人窺探竊聽。尤明許望著他,他的神色一直很平靜,動作有條不紊。而她現(xiàn)在回想,察覺他這一系列布置,環(huán)環(huán)相扣,邏輯嚴密,合情合理又出人意料。
先是讓她“意外”撞見他與別的女人調情,他過去就是個渣男,這樣做不足為奇。以尤明許的脾氣,當眾摔了他還賞了耳光,估計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設計讓自己丟了這么大的人,對尤明許自然是又愛又恨,強留她的書房,又叮囑冠軍下藥,以他“君子報仇一天都晚”的冷僻性子,這樣也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