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書房里開著盞臺燈,尤明許真的在里面。
只見她站在書桌前,穿著一件殷逢的襯衣,遮住半截大腿,下頭光溜溜的。長發(fā)披落肩頭,露在外面的脖子、胳膊和小腿上,明顯有深紅而新鮮的吻痕,甚至還有淤青——顯示她剛剛遭受過怎樣激烈的對待。
她一只手撐在桌面上,另一只手拿著個文件夾,不知道她是從哪兒找出來的,也不知道她在看什么。她的身體還有些晃,明顯體力不支,臉頰依然泛著潮紅,顯示藥勁未退。她死死盯著手里的東西,聽到動靜,抬頭看著殷逢。
四目交匯的一剎那,殷逢看到她眼中的震驚和隱痛。
然后她身子又晃了晃,用力撐住桌面,問:“這是你的?這兩個檢查結(jié)果,都是你的?”她的眼里有了淚意。
殷逢只感覺到心臟部位猛烈收縮,然后他反而慘淡地笑了出來:“是啊,你終于還是看到了?!?
尤明許將那文件夾扔在桌上。文件夾是攤開的,于是站在殷逢身后的衛(wèi)瀾和小燕,都看了眼里頭的內(nèi)容。有兩疊紙,一份,是張人體腦部結(jié)構(gòu)掃描圖,另一份,標注著是美國fbi行為分析部門的內(nèi)部測評結(jié)果。
衛(wèi)瀾和小燕都靜默不語。
尤明許說:“難怪你每次破案,那么了解犯罪者的心理……難怪你身邊,聚集了這些人,他們心甘情愿跟著你……你……”
殷逢盯著她,冷聲說:“你們出去?!?
尤明許用手按著頭,又晃了晃。
衛(wèi)瀾和小燕走了出去,但哪里放心,就站在門邊,聽著里頭的動靜。
只聽尤明許幾乎失魂落魄地說:“原來你和他們是一樣的!你也是心理變態(tài)者,你……難怪你會精神分裂,分裂出兩個完全不同的人格,你有沒有犯過罪?有沒有!”
半晌,聽到殷逢低笑著說:“是。你不是已經(jīng)看到我的腦部掃描結(jié)果了嗎?我天生就和你們不一樣,和他們才是一樣的。我天生就該是個精神病態(tài)。我是干這一行的,從很早前,我就知道了。我不死心,又想辦法去美國,可是行為分析的分析結(jié)果,也是一樣的。你說的沒錯,我特別能理解他們,因為我該死的生下來就和他們是同類。所以,你要離開我了嗎?”
尤明許又問了一遍:“你到底有沒有犯過罪?!有沒有殺過人?”
殷逢靜了一下,也重復問了一遍:“如果我說有呢,你是不是就會離開我?”
卻聽到尤明許也慘淡地笑了聲,說:“是啊,我真是問傻話,你昨晚已經(jīng)犯過罪了?!?
就在這時,“咔嚓”一聲,主臥的門被人踢上了,衛(wèi)瀾和小燕也什么都聽不到了。兩人的臉色都有些難看。
有些事,盡管殷逢從沒有明說過,也沒給他們看過什么權(quán)威掃描分析結(jié)果,但他們其實都有感覺。
殷老師,他總是能那么精準地把握他們的心理,感知犯罪行為;他望向他們的目光,并不令他們感到陌生;他不怕他們,那么多人看到他們就顫抖,他卻把他們從一個個從深淵拉回來,多年和他們?nèi)壕釉谝黄穑磉厪膩頉]有別人。他們多多少少都讀過一些他寫的書,里頭的一些犯罪手段極其殘忍,心理描寫極其生動,看得他們熱血沸騰……
他們都在現(xiàn)實里殺人犯罪。
殷逢在虛擬世界殺人。殺得比他們都多,都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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