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同時想起了當年的一件舊事。那時驍王領(lǐng)兵攻打白露山,大仗小仗的,都有些數(shù)不清了。
白露山仗著山勢步步防守,奈何山高壁陡,驍王也是兵馬短缺,久攻不下。于是正值夏季,驍王想出一策,明面上派出士兵鑿山鋪路,山路鋪成就可以直攻白露山叛軍的大營,暗地里卻命肖青領(lǐng)一支精銳的士兵埋伏在山路兩側(cè),只等著奇襲白露山攻打山路的軍隊。
想不到飛燕料敵機先,竟然猜到了驍王的打算,也命人帶了白露山的精兵出了大營,埋伏在山中,準備找出驍王的伏兵一舉殲之。
驍王和飛燕兩人都知道對方伏兵存在,也知道對方在打自己的主意,誰先暴露出來就會被偷襲。于是雙方都潛藏起來,既不敢生火造飯,也不敢出來活動,都等著對方露出破綻。結(jié)果雙方就在山路周圍各自埋伏了一個月。
肖青長了滿臉的絡(luò)腮胡子,頭發(fā)也趕了粘,身上爬滿了虱子臭蟲,士兵們也早已吃完了干糧,只能在晚上悄悄地在地上挖些蟲子吃。最后肖青終于沒有熬過叛軍,不得不退走,結(jié)果半路上被飛燕伏擊一場,狼狽才算是逃過了一劫。
事后肖青才是從白露山的俘虜那得知,個娘賊的,竟是一早便準備著耗死他們,那些個伏兵們竟是預(yù)備了北地特有的肉干,磨成了粉末,隨身攜帶著滿滿幾袋子,一口肉粉能頂上大半天,趴伏一個月都是沒問題!
害得肖青每當想起這段往事,都會隱約覺得有半截蟲子在舌尖跳躍……真是少年往事不堪回首,
驍王的心事倒是被肖青說中了。昨日也是氣急了,才勃然大怒,可是怒火宣泄了一通后,該是如何體面的收場?
驍王覺得自己是在是對那女人太過有耐心了,以至于她竟然是不知自己的底線是在何處,竟然膽大包天犯下這私自避孕的錯事來。
男人的自尊便是被那一盒艷紅透香的胭脂擊打得片甲不留。這女人的心當真是被鐵汁包裹住了,沒有半點的柔情嗎?
驍王覺得這事,不能像以往那般,被自己大度一笑,便是若無其事的一帶而過。此番不整治些家規(guī)出來,以后豈不是連偷養(yǎng)漢子的賊心都生了出來?可是心里雖然硬冷地這般盤算,卻又是想著,若她肯主動搞個錯,服個軟,其實也是可以稍微小懲一番,便可以既往不咎的。
可是千算萬算,獨獨漏算了一樣。就像肖青所那女人的耐勁兒可是從來都不輸人的。這般不理不睬,豈不是正隨了她的心意?
以往自己若是這般忙于公務(wù),那窈窕的身影一早便映在了書房的軒窗前了,精心熬燉的燕窩銀耳補湯,小巧精致的茶點,在食盒子里裝得妥妥帖帖,樣樣都是小廚子里一雙素手親自捏出來的。咬上一口,再送上一杯香茗,再疲累也是頓又干勁十足了。
可是今日倒好,眼看著日頭西落,一夜一天了,竟是對自己不聞不問的,她可是真是反了天了!
想到這里,公務(wù)倒是徹底的聽不下去了,猛地一拍桌子,大喝一聲:“把魏總管叫來!”
魏總管這一天都繞著書房在轉(zhuǎn),總是想尋著空子進去勸一勸驍王,可是偏巧總是趕不上落停的時候。這下驍王總算喊起自己了,這才連忙進去。正要跟驍王匯報一下那側(cè)妃用藥以及腳下受傷的事情,就聽驍王怒聲道:“去!傳本王的話去!讓那尉遲氏親自將本王的晚膳端到書房來?!?
魏總管一聽,那臉皺得跟十八個褶的包子似的,便趕著話說:“二殿下,可是那側(cè)妃的腳……”
驍王還沒等他把話說完,驍王便又是一拍桌子,冷聲說道:”就是九天仙女下凡,也該是有腳踏著實地的時候了。她既為妻妾,理當伺候在本王左右,容不得她推三推四的找借口。便是爬也要把飯菜送來。你且下去吧。”
魏總管不死心,還要提傷腳的話茬,驍王也是氣極了,眼里冒著兇光:“快去!”
最后,他的話到底是沒有說出來,反被堵了個大窩脖兒。出來后,魏總管耷拉著嘴角,望著天長嘆一聲:“府里的主子們竟是沒一個省心的!”他這忠仆的差事真真的是越來越難辦了,要是書房里發(fā)飆的那位知道側(cè)妃是跛著腳來送餐的,指不定心疼成什么樣了!
怎么就不容他說上半句呢!
可是再難辦的差事也得硬著頭皮去做。當魏總管將驍王的話潤色了又潤色,委婉地轉(zhuǎn)速了一遍后,那側(cè)妃的臉色竟是如常,只是淡淡地哦了一聲。慢慢地坐起身來,邊穿鞋邊吩咐寶珠:“去,看看廚房里的飯菜是否預(yù)備整齊,可是準備了二殿下吃得順口的?若是置辦整齊了,便裝到食盒里趕緊送來,我好趁著熱給驍王送去?!?
寶珠一聽,急得都要哭出來了:“可是,側(cè)妃,您的腳……”
“去吧,沒什么大礙?!闭f著飛燕已經(jīng)站了起來,腳下的刺痛頓時如針扎般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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