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手下在村口等著我,我明天就動身。
我讓手下在村口等著我,我明天就動身。
可是我一回頭,卻看到玉竹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我這才想起來,我沒有把我的真實身份告訴她,就連名字也是假的。
我勸了好久,指天發(fā)誓,告訴玉竹,我已經(jīng)決定改邪歸正改做正行了,以后再也不做打打殺殺的事情了。
玉竹告訴我,她懷孕了,讓我為了我們的孩子,一定要說話算數(shù)。
第二天,我就走了,我告訴玉竹,最多三個月,我就會回來,可是我這一去,便是整整一年。
我被那幫王八膏子算計了,九死一生,躲去了一個遠島,待我終于重整旗鼓奪回一切,已是一年之后了。
我一時走不開,便讓人回吳地接玉竹,算算日子,我們的孩子已經(jīng)出生了。
我派出去的人不久就回來了,他們沒有找到玉竹,因為就在幾個月前,吳地洪災,那個村子沒有了
后來的幾年,我都在尋找玉竹,可是我最終找到的,卻是玉竹已經(jīng)死去的消息。
有一個以前在村子里見過的嬸子告訴我,發(fā)洪水時,玉竹還在月子里,她帶著我們的女兒,跟著村里人一起逃難,玉竹的父母都已經(jīng)不在了,她一個孤女,又帶著孩子,在難民群里經(jīng)常被人欺負,有一天,那些餓瘋了的人,想要搶走我們的女兒烤著吃,玉竹為了護住女兒,和他們打了起來。
那位嬸子一家趕過來時,玉竹已經(jīng)被打得遍體鱗傷。
臨終前,她托那位嬸子照顧她的女兒,可當時的情況,大人都吃不飽,更何況是一個幾個月大的嬰兒
當時剛好有一戶人家從那里經(jīng)過,那是一對年輕夫婦和他們的孩子,可能因為都是母親,感同身受,那對夫婦中的妻子,當即便對玉竹說,她想收養(yǎng)這個孩子。
玉竹的尸身是那對夫婦收殮的,后來我按照那個嬸子的指引,找到了玉竹的墳,發(fā)現(xiàn)墳上有了墓碑,立碑人名叫傅小瑩。
當年我與玉竹成親時,化名傅龍,村里人都以為我姓傅,我離開村子前,雖然對玉竹講了我的真實姓名,但她應該沒有告訴村里人。
玉竹死后,那對夫婦曾經(jīng)問過那位大嬸,大嬸告訴他們我姓傅,所以傅小瑩,想來就是我那女兒的名字。
那對夫婦應是在安定下來之后,又回來過,以我女兒的名義,給玉竹立了碑。
甄五多講得口干舌燥,瓜子也不磕了,眼巴巴看著蕭真,他渴了。
可是他的好大兒卻沒有給干爹端茶倒水的自覺性,而是沒好氣地問道:你連你女兒的姓名都知道了,這么多年,你都沒有找過她
甄五多像個犯錯的孩子一樣低下了頭:我找過,可是沒找到,而我在找她的過程中,一個不小心,被人算計了,失身了后來我就回了閩地,派人繼續(xù)在吳地找她,這一找就是十年,卻再也沒有她的消息,期間還被人騙了幾次,找回來幾個假女兒。
結(jié)果這事就被我的仇家知道了,我找人,他們也找,我找人是為了找女兒,他們找人,是為了要挾我。
所以后來我就不找了,還放出話去,說我不稀罕女兒,就只要兒子,有那挺著肚子找過來的女人,我也告訴她,是兒子就認,不是兒子就不認。
一來二去,我找女兒的事也就翻篇了,就連仇家也以為那就是一場烏龍。
至于我,哪里還敢找她,自我安慰,就當她在養(yǎng)父母家里很幸福吧。
這一次,蕭真終于施恩一般給他端來一杯茶。
現(xiàn)在敢找她了蕭真問道。
甄五多把杯中茶一飲而盡:我老了唉,我荒唐了一輩子,殺死親哥,氣死親爹,把老甄家的族譜攪和成臭大糞,爽吧,我爽極了,可若說我這輩子有什么遺憾,那就是對不起三個人。
一個是為我而死的小翠,一個是與我結(jié)發(fā)的玉竹,還有一個,就是我那從未見過面的女兒。
阿真啊,算我求你了,你就陪我去一趟吳地吧,我擔心我若是死在吳地,身邊連個親人都沒有,無論如何,那是你姐,雖然她和你娘差不多大,可那也是你姐啊。
蕭真還是第一次見到甄五多低三下四求人,他忍不住問道:你除了知道她叫傅小瑩,還有其他線索嗎
甄五多點點頭:那位大嬸說她親耳聽到那位妻子告訴玉竹,她姓陳,她丈夫姓石,還有就是他們都是吳地口音。
蕭真終于同意了:好,你等消息吧,我把手上的事情處理一下,就陪你一起去吳地,不過我頂多給你半年的時間,半年后,我必須回到京城。
其實即使沒有甄五多的要求,蕭真也準備暫時離開京城,且,魚兒已經(jīng)咬鉤了,他這個釣魚人,也到了該隱身的時候。
甄五多大喜過望,一把抓住蕭真的手:好兒子,干爹就知道,你是最孝順的。
蕭真一臉嫌棄地從甄五多的魔爪里抽回自己的手:拉拉扯扯,成何體統(tǒng),你就不能穩(wěn)重一點
甄五多:我一大把年紀了,現(xiàn)在被一個小屁孩嫌棄不夠穩(wěn)重我找誰去說理去
甄五多忽然有些同情佳宜長公主和蕭駙馬,難怪他自報家門,說他是蕭真干爹時,那兩人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甄五多現(xiàn)在深深懷疑,長公主夫婦早已被蕭真訓成狗了。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這是趙時晴第二次離開梁地了,上一次是去京城,這一次則是去吳地。
幾天后,她們一行來到一個叫兆亭的小鎮(zhèn)。
這里已經(jīng)不屬于梁地管轄,是不歸屬其他藩地,相對于趙時晴去過的地方,兆亭一看就很窮,是個窮地方。
鎮(zhèn)上只有一家客棧,破破爛爛,他們到的時候正下雨,外面下雨,客棧里面也下雨,廳堂里放著大大小小的瓦盆瓦罐,甚至還有一口鍋,這些都是用來接雨水的,沒辦法,房子漏雨。
凌波連忙把進門時收起來的雨傘重又撐起來,護住趙時晴的頭頂。
好在他們住的房間沒有漏雨,但是推開門,潮氣便撲面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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