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昨晚給他買的襯衫,他今天非要穿。
今天太陽好,溫度高。
即便頭頂有遮陽傘,黑色也比白色要吸熱。
“要不你回去換一件?”
季清遠:“我不熱。湖邊風(fēng)大?!?
俞璟歆:“......”
她讓管家拿來空調(diào)扇,又加滿冰。
俞傾過來了,步伐悠哉。
管家問她,傅既沉要不要釣魚,他再去準備一套魚竿。
俞傾點頭,“行啊,他今天不去公司。”
管家感慨,今天都在家,不容易。俞家的人很少湊齊,也不在家吃飯,即便是周末也一樣。
他問:“想吃什么菜?”
俞傾現(xiàn)在為了小魚苗不挑食,“隨意吧?!?
俞家最挑食的就是俞璟歆,管家又問俞璟歆的意見。
俞璟歆轉(zhuǎn)臉,“我今天中午不在家吃,我媽找我吃飯?!?
話音落,俞璟擇看向她,他思忖幾秒,“我跟你一塊過去。”
俞璟歆搖頭,“不用。放心,我能處理好的。”
季清遠沒問她,岳母怎么突然找她吃飯,不過用力攥了攥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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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璟歆提前一小時出門,到sz餐廳時,母親已經(jīng)到了。母親今天穿了一件改良過的旗袍,頭發(fā)挽了一個發(fā)髻,打理的一絲不茍。
看上去雍容華貴,美麗優(yōu)雅。
不認識她的人,絕不會把強勢甚至不講理跟她聯(lián)系到一塊。
小時候,她也曾怨過,父親怎么就跟母親離婚了呢。一家人在一起不好嗎?
后來,她也能明白一些,年輕時的父親不懂包容,母親不知退讓,針尖對麥芒,水火不容。
也只有周思源父親那樣的男人,大多時候都順著母親,日子便能過下去。
“媽?!?
俞璟歆打聲招呼,在母親對面坐下。
蘭女士輕抿了一口茶,點點頭,盯著女兒看了幾眼,感覺哪里不一樣了,好像整個人都變得柔和起來。
她沒再關(guān)注這些,聊起俞家,“聽說,你們都搬回去住了?誰的主意?”
俞璟歆:“自己搬回去的?!?
蘭女士嘴角彎了彎,顯然不信。
她說起俞璟擇,“你哥現(xiàn)在,”頓了頓,她輕呵。
“他估計是連我這個媽都不想認了,現(xiàn)在我跟他說話......”
“媽,吃飯時間聊點高興的?!庇岘Z歆打斷母親。
她已經(jīng)厭煩了,每次見面后,母親都是對俞家的各種指責(zé)和不滿。
母親沒說累,但她聽厭了。
蘭女士:“行啊,那聊聊你弟弟?!?
說到小兒子,她眉頭才舒展開來,“你弟弟今年大一,等他讀完研究生,還得四五年,就算是畢業(yè)了也得慢慢磨練,現(xiàn)在做生意多不容易,你也知道,我要是不提前給他鋪好路,他以后得多難?”
“我趁著現(xiàn)在還有精力,就想著給你弟弟多弄些優(yōu)質(zhì)投資,以后讓他少受點累?!?
“你是做姐姐的,平時也得照顧著點弟弟?!?
俞璟歆沒插話,安靜聽著,看向窗外。
半空的云朵,穿過高樓,漸漸遠去。
“璟歆啊,媽媽就不跟你繞彎子了,今天媽媽找你,是想讓你幫忙?!碧m女士再喝一口茶。
“你之前嫌我找季清遠,那我現(xiàn)在不找了,我直接找你幫忙。這可是媽媽第一次有求于你。”
說著,她嘆氣。
“做媽媽做到我這個份,挺沒意思的。別人家的閨女都是想著幫母親,我呢,還得主動找你們兄妹倆?!?
她沒再廢話,直奔主題。
“思源說,sz收購案,她那邊八成黃了。現(xiàn)在是傅既沉要投資。”
“你可能不知道,思源收購sz后,要給你弟弟20%的股份,還不用你弟弟以后操任何心,只要拿分紅就行。20%的股份,一般人誰舍得呀?這可不僅僅是錢的問題,這是心,以后還要花精力經(jīng)營,但你弟弟只管坐享其成就行?!?
“你現(xiàn)在跟傅既沉和俞傾都住一塊,你去找傅既沉,讓他放棄投資。還有那個尹林資本公司,尹林的老板是龐林斌,又是俞傾繼父,你找俞傾幫忙去說一下。俞傾跟傅既沉不可能不給你面子的?!?
俞璟歆不由攥緊茶杯,視線還是落在窗外。
蘭女士見女兒沒吱聲,一時猜不透她心里想什么。
她把菜單遞給女兒,“先點菜吧。反正你們都住一塊,不用預(yù)約,晚上回家直接找他們聊?,F(xiàn)在時間緊急,不然我也不會急吼吼中午就來找你。到時媽媽等你電話啊?!?
俞璟歆接過菜單,沒打開,直接放桌角。
她看向母親,“媽,您為你小兒子考慮這么周全,我深受啟發(fā)。我家兒子雖然還不到一歲,我覺得也得開始為他以后鋪路,畢竟等他成年后,那時打拼事業(yè)可就更難?!?
蘭女士不由凝眉,但也沒打岔。
俞璟歆:“拿親情去逼著人家放棄投資,這種不厚道的事,我不能干。我得為我兒子把這個親情關(guān)系維系好,不然以后,他得多瞧不起我這個當媽的?!?
手機振動,是鬧鈴。
來的路上,她特意設(shè)置,設(shè)置了不止一個,哪個時間點卡得上就用哪個。
她關(guān)掉,揉揉腦袋,“一孕傻三年。要不是定了鬧鈴,我都差點忘了,下午寶寶還有親子課,我得向您學(xué)習(xí),時刻為兒子著想,不能讓他失望。”
她站起來,“媽,您是我偶像,您肯定理解我的吧,今天實在來不及吃飯了,我得趕回去帶寶寶去上課,拜拜?!?
不管母親什么反應(yīng),俞璟歆拿上包就走,頭也沒回。
蘭女士想把手里的杯子扔到桌上,又忍住。
她看向窗外,一直走神。
從那晚跟兒子的通話,到今天女兒對她這個態(tài)度,她從來沒這么挫敗過。
周思源說,自從俞傾回來,就把俞家給徹底攪渾,俞家不再是以前那個俞家。誰都變了,不管是俞璟擇還是俞璟歆。
一開始她不信,現(xiàn)在信了。
俞璟歆到了樓下,大口呼氣。
她眨了眨眼,從包里拿出墨鏡戴上。
緩了緩,她往停車場走去。
還沒到汽車跟前,她那輛車的車門被推開。
俞璟歆愣怔,下來的人是季清遠。司機不知道去了哪兒。
季清遠大步走過來,什么也沒問,輕輕抱抱她。
俞璟歆寬慰季清遠,不讓他擔心:“我不難過,我是為我自己高興,終于勇敢了一回?!?
學(xué)會了爭取,也學(xué)會了放下。
有時,她也恍惚,到底是俞傾媽媽那樣的母親讓人更痛苦,還是她媽媽這樣的母親,讓人更痛苦。
一個狠心。
一個偏心。
造成了她跟俞傾完全不一樣、又有著嚴重缺陷的性格。
而她跟俞傾,要花很多年,甚至這一輩子來治愈自己,但也沒法痊愈。
還好,她現(xiàn)在有了季清遠。
而俞傾,遇到了傅既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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