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旅途中,也不分什么主仆,大家一律抓緊時間用餐,免得在寒風(fēng)中凍得太久。
就算是旅途中的簡素餐飲,也是甚有講究的。在臨行前,庖廚用陶鍋熬頓了雞湯,那雞油漂浮得滿滿一層,待得加熱煮化了后,再加入撕碎了的烤餅,既頂飽又驅(qū)寒。
莘奴喝了兩口道:“湯里不放些鮮蘑,缺少了些味道?!奔К撛谝慌哉f:“姐姐不是讓廚下備下了曬干的菇粉嗎?灑些入湯里,也好提一提味?!?
莘奴笑著一拍額頭:“你不說我都忘了,快,拿來提味?!?
在一旁的子虎對于這蘑菇湯的典故可是記憶猶新。當(dāng)看到莘奴取了那銅瓶往家主王詡的碗里抖著手腕時,那眉毛都是微微跟著起跳。
在王詡的碗里加了菇粉后,莘奴又給姜云君加入了些。然后才在自己和姬瑩的碗里倒了一些。
一時間用餐的眾人寂然無聲,大多是端碗瞭望。子虎自不必說,那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而姜云君則是心里存了鬼,他對王詡起了殺機(jī),自然也是加倍提防,對于這加了粉末的湯有些心存疑慮。
而姬瑩則是有恩師在前,他若不先飲,怎么能有自己搶先食的道理?于是便先自去鍋灶那邊要水喝去了。
一時間,大家端著碗大眼瞪小眼,都望向了莘奴與王詡。
王詡也許是嫌那湯太熱,端起了湯碗輕輕地吹著,那湯碗里的泡餅也跟著上下起伏,可就是遲遲不飲。
莘奴則慢條斯理地攪動著調(diào)羹,待得將湯水調(diào)勻后,這才慢慢飲了一口,然后抬頭瞭望著眾人道:“怎的個個都不食?若是嫌棄我添了菇粉味道不佳,自倒在地上好了。”
這莘奴若是高傲孤冷起來,簡直是將王詡的氣場學(xué)去了七八分。她這么一說,子虎本來是有心去倒,一時也不好行事了。
倒是王詡瞟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輕聲道:“你既然心知大家互嫌棄,怎么問都不問便自添?”
說完便將那碗湯端起喝了一口。
有這二人引領(lǐng),其他人也不好矜持,一時間又恢復(fù)了一起品嘗美食的其樂融融的景象。
待得吃飽了,便再也耽擱不得時間,就此要上路了??墒沁@時天色漸晚,若是再走,又擔(dān)心路上出狀況,于是子虎建議王詡就地安營扎寨??墒墙凭齾s似乎不愿太早停下來,只建議過了前面那道山嶺再休息。
姜云君既然開口,子虎便不好堅持,只是這時本已坐到一旁的莘奴倒是發(fā)話了,“就在此休息吧,若是再往前走,腰身有些疲憊?!?
姬瑩也在一旁說道:“是啊,坐了一天實(shí)在是辛苦,還是早些休息吧。”
兩位孕婦發(fā)話,姜云君再也不好堅持,只能緊鎖著眉頭默默地走開了。一時間,仆役們忙著安營扎起帳篷。雖然是寒冷的冬日,可是三層的帳篷之間都夾著厚實(shí)的羊毛,再在帳篷里面生起炭火,不多時便暖意融融,足以抵御冬日寒宿郊外的痛楚。
不多時,除了看守巡視的侍衛(wèi)外,各人皆入了帳篷。王詡與莘奴在同一個營帳內(nèi),為了便于聚攏暖氣的緣故,這帳篷并不大,入了其中便要躺著休息了。
王詡今日看來甚是疲憊,倒在床榻上,不多時便已是睡意朦朧了。當(dāng)他倒下時,久久不語,就在莘奴以為他已睡著時,一片昏暗中,突然她的手腕被男人一把握住,然后便聽他冷冷地說道:“你是當(dāng)我真的不會拿你怎樣?”
莘奴感覺到握住自己手腕的力道正逐漸減弱,這才小心地貼附在他的耳旁,輕聲道:“那你猜猜看,這次我會拿你怎樣?”
王詡從感覺到一陣頭懸起,便已察覺到定是剛才的飲食不對??墒亲约弘m然渾身綿軟無力,內(nèi)腑間卻無痛楚難受之感,可見她給自己食的并不是□□,而是迷藥一類。
只是他沒有想到,在這女子已然傾心交付之時,毫無預(yù)兆地竟然又下手來了個下三濫。在王詡一向自詡看透人心,卻在這個從小看到大的頑猴身上,連連狠摔了兩次。就算喝的不是□□,一時間也氣得五臟六腑俱已燃燒。
下一刻,他只頭一歪,便迅速地陷入了昏迷之中。莘奴抬起自己的手腕,只覺得火燙燙的一片,可見王詡下了多大的力氣。
那菇粉正是媯姜給她的配方,她借著在大梁城內(nèi)買賣貨物之計,弄齊了配方上之物,自行調(diào)配。之前還擔(dān)心這菇粉莫要如先前的毒菇一般會要了人命,給一只黑貓吃了少些,果然并不致命,那貓兒能昏睡上大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