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嬴駟也大概會想起來昏迷前的情形。他的確如媯姜說的,只覺得渾身煩躁不安,這時突然看到闖進來的姬瑩,一時熱血上涌,只當她是特意尋來與自己幽約的,直接便上前抱了上去。這本是一段隱秘的風流韻事,可萬沒想到因為自己突然昏迷不醒,鬧出這么大的聲響。一時間,自己強迫孕婦之事竟然鬧得盡人皆知,這下可要如何收場才好?
莘奴適時開口道:“秦國各位的勇士,這下該知姬瑩是無辜的。換作任何人,被突然抱住,必然都要嚇得反抗。姬瑩也定然沒有看清抱自己之人是公子嬴駟,以致施禮誤傷了公子。而公子之所以如此,也是因為藥物所致,否則如謙謙公子一般的秦太子如何能做出這等駭人的事情?現(xiàn)在媯姬已經替太子放了血,去了燥熱,還望這件事就此打住,讓太子好好休息。
莘奴說話的聲音溫婉,清麗,帶著一絲甜糯,緩和了屋內的尷尬之氣。公子疾順勢說道:“還不快將孕婦扶起,送她回府壓驚。難不成還要押在哪里,玷污公子的名聲不成?!?
于是眾位勇士總算是松了手,讓姬瑩起身。
嬴駟覺得自己今日的臉算是丟大了,懊惱得狠瞪了一眼擅自在酒杯內添加‘作料’的張華,只能作出頭暈狀,任憑公子疾替他收拾殘局。
媯姜又替嬴駟開了些涼血降噪的草藥,便與莘奴一起,攙扶著姬瑩出去了。
張華訕訕地跟著她們三人后面,怯怯說道:”媯姜姐姐,你可要替我伸張冤屈。我只是好心地加了些鹿血,哪里想到公子先前已經飲了許多參湯,一時機緣湊巧,才出了今日這樣讓人虛驚之事。如今我便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說著,她雙眼涌出熱淚,低聲啜泣起來。她這哭泣倒是真心實意,畢竟嬴駟是在她府上出事,鹿血又是她命下人調配的。太子若是怪罪起來,怕是她的哥哥張儀也保不住她。
隨之而來的公子疾見到她哭泣,微微皺了眉,輕拍著她,說道:“怎么如此悲切?你如今也是要做娘親的人了,太過傷神的話,恐怕要傷及腹內的嬰兒,還是要顧惜些自己才好。”
時下里,未婚先孕并不是什么美事,可若是已經許配了人家的姑娘,懷的是夫家的孩子,便是很值得炫耀的事情,畢竟由此可以證實父母為自己挑選的男兒雄風卓然,精滿雄溢。
只是沒想到張華竟然已經懷了公子疾的孩兒,倒是可以替公子疾洗脫不行的惡名了。
說完,嬴疾轉頭望向姬瑩,猶豫了一下說道:“今日之事誰也不想……還望姬回府后好生安歇,切莫傷了身子。”
姬瑩什么也沒有說,在蓬亂的頭發(fā)下,一張小臉略略顯白,呆呆地看著攙扶著張華的公子疾,她這番狼狽而無助的模樣,竟是頭一次在姿色不如她的張華面前落了下風。
媯姜聞,微笑著伸手輕拍著張華的手背,另一只手握著她的手腕,安撫道:“妹妹多慮了。畢竟今日酒席之上并無要人性命的毒物,只不過是多了些壯陽的莫名穢物罷了。就算是哪個有心的,要給妹妹安扣個罪名,今日這一局,也安扣不上。只望以后,千萬莫要再出些什么岔子才好?!闭f完,媯姜便向公子疾告辭,也并沒有上自己的馬車,而是與莘奴,姬瑩同上了一輛,這才在滾滾的車輪聲中離開了秦人暫居的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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