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就像是在黑紙上滴上墨水,艾倫沒有睜開眼,可她的意識在慢慢聚集。等到她稍微清醒的時候,唯一的感覺,就是痛。
叉骨沒留手,他當然不會留手。這個九頭蛇再忠誠不過的狗腿恨不得殺了自己——從艾倫還沒背叛組織的時候,叉骨就這么討厭她。在那個男人的心里,沉睡至現(xiàn)在的正版,那個睡美人“原罪”辛西婭·施密特是比女神還高貴的存在。
他當然不會容忍自己了,無論如何她也不能否認這點,艾倫·施密特只是原罪的復(fù)制品而已。
她稍稍分開眼皮,眼前朦朧,艾倫第一個反應(yīng)是看向自己的腰間。然而就在她掃了一眼之后,一股巨大的拉力硬生生拽直了她微扣的雙肩,艾倫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雙手被縛,并且被吊了起來。即便跪在地上,可是那拉力毫不留情,直接讓艾倫徹底清醒過來。
這是九頭蛇一貫的作風,艾倫實在是太清楚了。很痛,可真的不算什么。還有怎樣的痛苦比生下伊恩,鮮血淋漓的從產(chǎn)床爬下更甚?
腰間的gps被拔走了,意料之中。
艾倫抬起頭,對上的是一雙碧綠色的眼睛。
在視線恢復(fù)正常之前,艾倫甚至有種在照鏡子的感覺。但她知道不是,待她適應(yīng)了室內(nèi)的光芒后,近在咫尺的面孔清晰地倒映在自己的視野之內(nèi)。
還是有區(qū)別的。這是艾倫第一個想法。
同樣一頭紅發(fā),同樣的一雙眼,可是原罪凌厲的眉眼和性感的嘴唇,都昭示著兩個人的區(qū)別。比起盛氣凌人的原版來說,艾倫太過內(nèi)斂也太過寡淡。只要兩個人站在一起,沒有人會混淆她們的。在基因關(guān)系上講,艾倫比紅骷髏離她還近??墒强恐@么近,艾倫甚至能在原罪的瞳孔中看清自己的身影,可她一點也沒感覺到血緣的召喚。
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并不是在看一個人。
也對,對于九頭蛇來說,艾倫·施密特并不是一個人。她只是個生|育|工具而已,伊恩的生日本應(yīng)該是自己的忌日,而如果她真的死在那天,不會有任何人記得自己的存在。
看一個不小心丟掉的工具,這樣的眼神再合適不過了不是嗎。
“那么?!彼_口了,艾倫發(fā)現(xiàn)自己和原版還是有相似的地方的,比如說聲音,就連艾倫本人都聽不出原罪和自己的差別,“你就是生下□□人的那個‘我’。”
女人捏住了艾倫的下巴,強迫她看向自己。那張足夠漂亮也足夠囂張的面龐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就像是稚嫩的女孩看到了心愛的洋娃娃:“贗品也能做的那么精致,你們的水平不錯啊,布洛克?!?
艾倫靜靜地看著她,良久之后,她打破了沉默。
“諾曼·奧斯本代我向你問好,施密特?!?
離得那么近,艾倫能清晰地看到伴隨著奧斯本這個姓氏吐出的時候,原罪的笑容陡然消失了。她的手從自己的下巴挪到脖子上。
“是你干的?!?
劇烈的窒息感涌上來,艾倫卻笑出了聲。
她不會殺死自己的,如果原罪真的有那個魄力放棄情報網(wǎng)和伊恩的話,在見到交叉骨的時候自己就死了——艾倫是從九頭蛇長大的,她還是面前這個女人的□□人,她清楚的很,當初的紅骷髏不希望這個女兒存在。一直以來,辛西婭·施密特是如此的渴望父親的承認,但是她永遠也得不到。
就憑她不會殺死自己,而換做紅骷髏,艾倫根本沒有養(yǎng)大伊恩的機會。
“是我干的?!?
原罪果然松開了手,艾倫收住笑容,可臉上那淺淺勾起的嘴角并且收起,她笑著繼續(xù)開口:“那又怎樣,你殺了我啊?你要是下得了手,幾個小時前就應(yīng)該動手的?!?
“幾個小時前?”原罪的語氣變得尖刻且嘲諷,艾倫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嗓音還能變得這么……討人厭,“你以為我會留在原地等你雇傭兵和神盾朋友找到你?”
很好,那么他們這是在上頭所說的九頭蛇的秘密基地里。之前折了的傭兵隊甚至沒找到這個地方的入口就全軍覆沒了,沒人知道具體位置,感謝叉骨恢復(fù)的只有那張好看的臉,自己能進來的功勞還得歸在他身上。
腰帶上的gps當然是用來給九頭蛇拆的。真正的定位器被艾倫藏在自己的智齒之后,叉骨這么厭惡自己,甚至不愿意多看自己兩眼,他當然不會檢查地那么仔細。
那么,敢死隊這比錢是拿定了。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能逮到面前的原罪。
“現(xiàn)在我們有的是時間,艾倫?!迸朔啪徚苏Z調(diào),聲線低的就像是在艾倫耳邊廝磨的蛇,“你知道九頭蛇會怎么做,我們總有辦法撬開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