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現(xiàn)在的情況有點超乎艾倫的意料。
她與史蒂夫在公園并肩走著,而伊恩就跟重獲自由的小狗一樣,一邊圍著他們轉(zhuǎn)一邊往前跑——他的確是重獲自由,因為平時出門艾倫一定會帶上牽引繩,生怕他一個不留神跑遠(yuǎn),但這次史蒂夫阻止了她。
一路上史蒂夫的話不多,她也沒主動引起話題的意思,不過有伊恩在,氣氛并不尷尬。
但是艾倫就是感到不舒服。
當(dāng)一個禮貌的鄰居,沒問題;作為回禮邀請他共進(jìn)晚餐,也沒問題。但是像這樣沒事的時候一起在公園散步,這就完全不在艾倫考慮范圍之內(nèi)了,她討厭事態(tài)超乎自己控制的感覺。
“你和伊恩一直住在紐約的嗎?”
史蒂夫看著一步一跳嘴里還念念有詞的伊恩,突然開口。這嚇了艾倫一跳,她立刻回過神來,搖了搖頭:“……之前我們在罪城住過一段日子?!?
他的呼吸頓了片刻。
艾倫知道,那的確不是什么好地方。罪城的人很少會離開那個城市,同理,外面的人如果進(jìn)去的下場往往是尸骨無存。不過她不打算說謊,一般來講,對美國隊長說謊不會有太好的結(jié)果:“我當(dāng)時退無可退,而罪城里有我的朋友。”
“這么看來,你認(rèn)識的人的確很多?!笔返俜蛘f道。
對此艾倫只是露出一個笑容,這也是她不愿意與他走得太近的原因:“足夠我?guī)е炼魈与x家族一輩子。”
“無意冒犯,艾倫。我覺得這樣的生活對伊恩并不好。”這次史蒂夫沉默了很久后才緩緩開口,“你究竟為什么……要過這種生活?”
“媽媽!”
艾倫當(dāng)然不會回答他的問題,而這個時候伊恩從前面又跑了回來,把手高高地舉起來:“這個給你!”
是一顆漂亮的石頭。艾倫失笑出聲,把他抱起來:“謝謝你,這是從哪兒——”
“——小心!”
就在艾倫的話突然停止的下一刻,來自史蒂夫的怒吼也傳了過來。就在她抱緊懷里的伊恩、護(hù)住他的后腦時,艾倫只覺得一只手臂從自己的后背穿過來,環(huán)住了她的肩膀,帶著她向后倒去。
隨后槍聲響起。艾倫直接摔在了那只手臂上。
“你沒事吧?”
是史蒂夫,他倒地時護(hù)住了艾倫,一大一小的重量全部砸在了他的身上。但是這對美國隊長來說不算什么,他幾乎是立刻把艾倫拽了起來,塞到了路邊的樹后,不等她回答,繼續(xù)開口:“我把他們引開,你往人多的地方跑,快離開這里?!?
他的面容嚴(yán)峻,不復(fù)剛才隨和。就在美國隊長準(zhǔn)備轉(zhuǎn)身離開的時候,艾倫騰出一只手拽住了他:“我會先到購物中心,如果沒人追來的話,我會直接回家?!?
史蒂夫一頓,不知道是否在訝異艾倫的冷靜,但情況不允許他多想:“好?!?
“媽媽?”
直到這個時候,被艾倫緊緊按在懷里的伊恩才掙扎出來,男孩的眼睛里寫滿了不安和困惑,他死死抓緊住她的衣襟:“壞人又追來了嗎?”
艾倫把自己的臉頰貼在伊恩的臉頰上。她的冷汗這才后知后覺地落了下來:“不是找我們的壞人,伊恩?!?
她的聲音還在顫抖,不,不止是聲音。艾倫把伊恩抱出公園后,腎上腺素退去,她只覺得自己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雙手了。見沒有人追上來,她把伊恩放下:“你拉著媽媽的手,不要松開,好嗎?”
在這種情況下,伊恩永遠(yuǎn)都那么的聽話。他點了點頭:“媽媽,你在……害怕?”
伊恩知道發(fā)抖是害怕的表現(xiàn)。伊恩在第一次第二次碰見壞人時就會害怕,但是他從來沒見過媽媽害怕。在伊恩的認(rèn)知里媽媽幾乎和隊長是一樣的,她無所不能,天底下幾乎沒有什么事她辦不到的。
“……沒有?!?
艾倫當(dāng)然不會承認(rèn)。
但是她確實在害怕,害怕的不是敵人,不是他們可能會傷害伊恩——這種突然襲擊的情況她碰到過太多次了。
她怕的是美國隊長。
敵人不是沖著自己來的,因為幾乎就在美國隊長離開后,槍聲也離她與伊恩遠(yuǎn)去了??磥磉@就是今天下午史蒂夫回來時如此緊張的原因。艾倫在確認(rèn)沒有追兵之后,等心情平復(fù)下來,便回到了家里。
而史蒂夫·羅杰斯已經(jīng)在走廊里等著了。幾乎是在電梯間開門的瞬間他轉(zhuǎn)過身來,在艾倫的目光觸及到他的目光時,他的表情明顯一松:“我很抱歉,艾倫?!?
戰(zhàn)斗的氣息。
沒有制服也沒有盾牌,他赤手空拳地?fù)魯×搜b備著熱武器的敵人。就算知道他有四倍于常人的能力,這樣的戰(zhàn)斗力還是讓艾倫本能地感到威脅。當(dāng)然他也不是毫發(fā)無損,臉上脖子上的淤青非常明顯,裸|露在t恤之外的手臂上還是留下了口子,血已經(jīng)止住了,可是傷口仍然很猙獰。
艾倫低下頭,與他錯開目光:“先進(jìn)屋再說吧?!?
每次碰到敵人后伊恩都會非常聽話。年紀(jì)幼小的他知道在這種情況下,媽媽說什么就做什么是最安全的。所以在回到家,艾倫讓他回自己的房間去看動畫,伊恩也沒有鬧著要和美國隊長在一起,而是拿起沙發(fā)上的平板電腦,默默地照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