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來你在說某人啊?!睅熚姆鍨鹾诘捻永飳懼鴰追謵憾镜某靶Γ翎叺乜粗哕庌@。
“我看我們還是把地方留給他們兩個談一談,怎么樣?”陳成適時站了出來,推著師文峰的輪椅往病房外走去。
師文峰行動不遍,沒辦法反抗,只好狠狠瞪了陳成一眼。
陳成對付他這樣的人物卻是輕車熟路,也不看他眼色,只管把他推了出去。
房間里只剩下倪軒轅和季雨凡兩個人,氣氛斗然間變得說不出的尷尬。
“雨凡,你……”
“大叔是不是去看夏曉芊了?”季雨凡的語氣冰冷,一個字一個字斷開,擲地有聲,她望著倪軒轅,卻如同望著一個陌生人,可是如果望著一個陌生人,會有那么多的仇恨嗎?
“是,雨凡,我只是……”倪軒轅第一次發(fā)現(xiàn)自己最無法面對的人原來是季雨凡,他平日伶俐的口齒突然變得期期艾艾了起來。
“大叔!你告訴我,你到底是喜歡我還是夏曉芊?”
“當然是你!”倪軒轅仿佛受了委屈的孩子,終于忍不住爆發(fā),他望著季雨凡,神情漸漸變得傷感,“我和曉芊,早已經(jīng)過去了……”
“那她為什么要開車撞我?!”季雨凡質問著他,絲毫不讓,“為什么不是一開始她回到中國,而是現(xiàn)在?大叔,是不是在這之后你們還在一起?”
倪軒轅被她說到痛處,沉默不語。
“大叔,你和悅姐那一次我以為我可以原諒你,可是你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騙我?我不知道如果我繼續(xù)和你在一起,我會面對的是什么?”季雨凡紅了眼睛,聲聲清脆、句句鏗鏘。
倪軒轅忽然間覺得十分猥瑣,面對雨凡的質問,他只會、也只能選擇沉默。
“如果這次不是師大哥救我,我不知道我還能不能坐在這里和你說話?!”季雨凡的眼淚,猶如燭淚一般,一滴一滴地落下,而她所有的熱情、愛戀也如一只蠟燭一般,漸漸燃燒到了底部,“大叔,在你心里,我到底算是什么?”
倪軒轅幾乎是撲過去的,他抓住季雨凡的手,“小凡,在我心里,你是排第一位的?!?
季雨凡望著他,神情憂傷卻帶著決絕,她慢慢抽出了手,卻依舊直視著倪軒轅,“大叔,你又撒謊了。”
倪軒轅一時無。
“大叔,你最愛的那個人——其實是你自己啊。”季雨凡的臉上,那抹笑容如此苦澀,如此滄桑,一瞬間跳脫了她十八歲的年紀,仿佛已經(jīng)垂垂老去,“大叔,以前我以為只要我喜歡你就夠了,可是我現(xiàn)在明白那是不夠的,大叔,剛剛我看到孩子了,我忽然覺得——我現(xiàn)在不應該僅僅為自己的人生負責,我也該為我的孩子負責,以前我不理解我的母親,我不喜歡她那樣專斷地安排我的生活,可是現(xiàn)在我懂了,大叔——作為一個母親,其實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在一條安全的軌道上走著,我也一樣,我不想我的孩子再冒險……”
倪軒轅覺得惶恐,那是一種說不出的驚恐,再此之前他費盡心機想要獲得的經(jīng)理職位、現(xiàn)在想要創(chuàng)立的房地產(chǎn)公司,忽然間就如同過眼云煙般,讓他覺得原來如此的微不足道,眼前的女子才是他真正想要留下的,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愛情,卻又似乎比愛情更深刻的感情,大概是從剛剛看到孩子的第一眼開始,他忽然覺得他和季雨凡在血脈深處是聯(lián)系著的,她是他孩子的母親,是她的愛人,也是他的親人,他不能失去她,就如同他不想失去身上某個器官一般。
“大叔,我累了?!奔居攴矃s扭過了頭,然后拉著被子躺下,背對著他,悶悶地說道,“你出去吧,我想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