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她不讓你帶走雨凡?”武莉看著失魂落魄地從房間里走出來的倪軒轅,急急地追問,她揮舞著拳頭,“我可以幫你搶的??!”
倪軒轅沒有說話,只是步履沉重地走向電梯。
“你怎么了?。 蔽淅蜃ё∷?。
他茫然地回頭,望著武莉,生活的重壓、各式各樣鄙夷的目光,冰冷的嘲笑,在他沉寂后驀然如火山爆發(fā),“是,我弟弟是精神有問題,我家境是不好,可是我都已經(jīng)努力了??!為什么你們都不肯放過我?為什么?!”他順著電梯壁緩緩下滑,表情瀕臨崩潰。
武莉登時明白了大概,同情地說道:“所以她不讓你帶雨凡走?”
倪軒轅抱著頭,價值不菲的衣服皺成一團,他也毫不顧惜。
“?!彪娞莸竭_一樓。
門打開,有人走進來,表情怪異地看著兩人。
武莉惡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看什么看?有樓梯不會走?。〗o我滾出去!”
“你這小姑娘,別那么兇……”話未完,武莉一腳標(biāo)準(zhǔn)跆拳道后踢,把那人掃出了樓梯。
她挑釁地站在那兒,“有誰還想試試?”
那群人如遇瘟神,一哄而散。
“既然沒辦法現(xiàn)在帶走她,那你就回家去,洗個熱水澡睡覺,明天總會有辦法的!”武莉?qū)ρ矍斑@個男人有了深刻的憐憫。
倪軒轅沒有站起身,28年,因為現(xiàn)實,因為貧窮,他一直隱忍,終于忍到他無法再忍受的地步。
“你不走我就背你回去了!”武莉彎腰,左手攥他的手,右手扣他的腰,一咬牙,就真的把他摔到了背上,她一踹電梯門,大踏步走了出去。
倪軒轅腳觸地,推開了武莉,他的表情恢復(fù)了一貫的儒雅淡定,“我自己會走,今天晚上麻煩你了?!彼侨绱似届o,平靜得就好象完全沒經(jīng)歷過任何事,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內(nèi)心有什么東西轟然炸開,他的人生、他的性格從此走向了另外一個極端。
他上車,踩油門,一只手搭在方向盤上,一只手去扯一直束縛他的領(lǐng)帶,襯衫在他的狠力撕扯下掉了兩個扣子,露出他白皙的皮膚。
倪軒轅望著黑漆漆的前方,忽然想到自己自從學(xué)會開車以來,一直是那么小心翼翼地開著車,不敢有絲毫雷池,他不禁覺得好笑,自己這樣小心做人究竟是為了什么?自己束縛著自己,在別人眼里他是不是那樣可憐卑微?
他猛力踩下了油門,瘋狂地加速,直到交警把他扣下,因為是初犯,僅僅填了張罰單。
他如一只受傷的野獸般站在漆黑的夜里,眸子幽深,“為什么不扣我的駕照?為什么不帶我回警察局?”他如同瘋子一樣質(zhì)問,望著對方驚恐的眼神,他又失控地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