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雖然讓人有些意外,但都是一個村子的,她知道些什么內(nèi)情也正常。
江嘯沉聲道:帶她過來。
很快,那士兵就領(lǐng)著云霜和她身后的兩個孩子,朝他們這邊而來。
在走過去的途中,云霜一直控制著自己不去打量馬上那個男人。
方才,她只是遠遠地看了他一眼,便知道,這男人是從尸山血海中走出來的,他給人的那種排山倒海的壓迫感,是云霜在原來的世界中從沒有體會過的。
這樣的男人,手握大權(quán),心狠手辣,若是一不小心在他面前行差踏錯,她和兩個孩子便別想有什么以后了。
二丫卻哪里知道自家娘親的想法,她有些害怕地縮在了娘身后,卻又忍不住探出一個小腦袋左顧右盼,一不小心抬起頭,就和馬上那個很可怕的叔叔的眼神對上了,小臉頓時一呆。
江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正要移開視線,就見那個小丫頭突然眨巴了一下眼睛,似乎對他充滿了好奇,小嘴已是微微揚起,朝他露出了一個怯生生的討好笑容。
習慣了會把孩子嚇哭的江嘯:……
另一邊的小男孩則是一直扯著那女子的衣擺,一臉警惕地看著他。
看來嚴方說得沒錯,這母子三人,膽子都忒大。
很快,云霜就走到了那位總兵的馬前,在原主的記憶里搜尋了一下行禮的姿勢,不太熟練地行了個禮道:民婦見過總兵。民婦姓云,與伍家同住長勝村,對伍成器的行蹤有一些眉目,特來稟告總兵……
你跟伍家都是一條村子的……
一個冷沉的嗓音突然打斷她的話,云霜微愣,就聽上頭那男人淡聲道:為何要告發(fā)他
這語氣,是在懷疑她別有用心想要接機接近他們不成
云霜暗暗地撇了撇嘴,直截了當?shù)氐溃阂驗?民婦跟伍家有仇。
她這般直白,倒是讓周圍的一眾大男人有些訝異。
而且,這女子也太鎮(zhèn)定了吧……
在他們總兵面前還能這般鎮(zhèn)定的人,便是男子都沒有幾個。
江嘯沉沉地看了她一會兒,突然道:你抬起頭。
云霜一怔,不太愿意,民婦身份卑微,不敢……
我說了,抬頭。
一如既往冷沉的、不容抗拒的語氣。
云霜:……
她性子自小就要強,實在不喜歡這種被人命令的語氣。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就把他想象成是自己要利用的工具,對,就是這樣!
云霜緩了一會兒,才緩緩抬頭,一雙杏眸直直地和馬上的男人對上,霎時,那股排山倒海般的壓迫感便又從四面八方襲來。
云霜穩(wěn)了穩(wěn)心緒,才開口,能一睹總兵的容顏,是民婦的榮幸。
話說得好聽,其他情緒也壓制得很好,但江嘯還是從她的語氣和眼神中,看出了一絲桀驁和不服。
但他也沒說什么,只定定地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淡聲道:說。
云霜:……
這般討厭又難搞的男人,她已是許久沒遇到過了!
她暗暗吸了口氣,語氣也忍不住有點冷,伍成器應是被伍家人藏了起來,方才,民婦看到伍成器的爹娘——伍有金和范氏的鞋子上都沾著黃泥巴,這種顏色的泥巴,只有在長勝村村尾那座狗頭山上有,而昨天的雨是傍晚下的,也就是說,伍有金和范氏只有在晚上去過狗頭山上,才會沾上那么多黃泥巴。
大晚上的,他們?yōu)楹我ス奉^山上更別說,伍有金有腿疾,平日里走路都困難,更別提大晚上上山了!
而方才,伍家的后廚里還找到了一個裝滿了臟污碗碟的籮筐,民婦瞧著,那些碗碟上沾著許多油跡,伍家不是什么大富大貴之家,平日里做飯絕不會用這么多油,更別說村里人的早膳向來以清淡果腹為主,不會一大早就吃這么油膩的東西。
眾人原本以為,這娘子說知道伍成器的行蹤,是因為跟伍家同在村子里察覺到了什么。
卻誰曾想,她所知道的事情,也是從方才的搜家里推斷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