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哄得貴妃姐姐開心,那也是不容易呢。”笑著對柳貴妃說了這一句,沈茉云像是才突然發(fā)現(xiàn)江麗儀還跪在地上,驚訝極了,“江麗儀做什么一直跪在地上不起呢?快快起來,地上濕涼,跪久了可對膝蓋不好?!?
“回淑妃娘娘的話,貴妃娘娘讓妾跪在這里,未到一個時辰,妾不敢起。”江麗儀垂下頭,聲音有些虛弱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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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麗儀撞到了阮美人,事后不但不知悔改,反而還惡相向,我看不過去,就讓她在這兒跪上一會兒,好讓她醒醒神?!绷F妃眉一挑,鳳眼輕橫,艷麗的風(fēng)情中有著說不出的倨傲,“淑妃覺得如何?本宮這個懲罰不算太重吧?”
沈茉云朝阮美人看過去,發(fā)現(xiàn)她的右手手背正被一方帕子包著,確實是受了傷,便道:“貴妃姐姐自是公允,只不過這里畢竟是御花園,人來人往的,讓江麗儀跪在大庭廣眾之下未免有些不好看。再說人多口雜,萬一有什么話傳出去……”
說到這里,她停了下來,意有所指地看向柳貴妃,先前蔣才人那事,她已經(jīng)忘了嗎?
柳貴妃冷哼一聲,顯然也是想起了那件事,臉色正鐵青著呢。阮美人見狀,忙走近兩步道:“貴妃娘娘,想來江妹妹也不是故意的,可能是進宮時日尚短,還適應(yīng)不了宮中的日子,才會犯下這種無心之過。不如,算了吧?”
其實柳貴妃在開口說罰跪江麗儀時,心里就有些后悔了,雖說江麗儀不像蔣才人當時那么得寵,但是這一個月來,皇上也召幸了三四次,不至于太冷落,萬一真鬧出風(fēng)波來,皇后又得挑她刺了。正好沈茉云和阮美人搭了臺階,她也就順勢而下,“看上淑妃的面子上,這次就饒過你了,起來吧?!?
“謝貴妃娘娘開恩?!苯悆x臉色蒼白,但仍然堅持著對柳貴妃行完了一個禮,又對沈茉云叩謝,“謝淑妃娘娘。”然后才在宮女的參扶下,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柳貴妃沒了游園的興致,跟沈茉云客套幾句后,袖子一甩,轉(zhuǎn)身就走了。意外的是,阮美人也跟了上去。沈茉云看了看兩人遠走的背影,心中有些微訝,阮美人又改上了柳貴妃的船?想起旁邊還站著一個事件中心主角,她轉(zhuǎn)過頭,對江麗儀道:“麗儀畢竟是從民間來的,禮儀不全,你們也得好好勸著,怎能聽之任之?”
兩名宮女忙跪下謝罪,江麗儀臉上閃過一絲不甘,她咬了咬下唇,道:“娘娘,這跟她們沒關(guān)系,是我……是妾無用,進宮多日,尚記不住這些規(guī)矩。”
沈茉云同樣沒興趣為難她,道:“那麗儀就多去給皇后娘娘請安吧,也好沾沾娘娘的貴氣。紅汐,我們走了。”說完,不再看江麗儀一眼,徑直把左手搭在紅汐伸出來的手臂上,悠悠然地離開了。
只留下江麗儀站在原地,眼中盡是屈辱,最后慢慢地轉(zhuǎn)換成熾人的野心和對地位的強烈渴求。
時值八月,樹上一片金黃,風(fēng)一吹,便落起了淺金色的花雨,香氣滿懷。沈茉云慢慢地欣賞著桂花林中的美景,心想等下回去就讓素月去弄桂花糕來吃,陪在一邊的紅汐終于忍不住了,“主子,您剛才對江麗儀說多去給皇后娘娘請安,如果江麗儀真得皇后娘娘扶持……”
“那也得看她有沒有這個本事爬上來?!鄙蜍栽崎e閑地說著,幾片花瓣落到了她的頭發(fā)上,“江麗儀若沒有幾分心計,也沒辦法讓皇上帶進宮,可是她畢竟出身小戶人家,就算家中真有妻妾爭寵,那也只是小打小鬧,哪能跟這宮中的女人相比。對普通人家來講,妾室巴結(jié)討好正房夫人是正理,但若是進了皇宮……”
紅汐聽得有幾分莫明,照沈茉云的說法,她竟是要將江麗儀往死路上推一把?江麗儀住在景福宮,只討好皇后而忽視高賢妃的話,下場是可想而知。
沈茉云卻不想再解釋下去,只是道:“正好可以看看江麗儀的手段?!闭f著,她低頭一搓手指,唇邊逸出一絲笑意,進宮之時皇后送給她這么一份大禮,作為禮儀之邦的后人,她總得禮尚往來一番不是?弄個不□□給皇后,也挺有趣的不是。
江麗儀的出身限制了她的眼力,若是安安份份地待在后宮一隅,日子或許會有些難過,但也不會沒有生命危險。可是體會過這些苦楚,又一朝得皇后抬舉重視,兩下落差,絕對可以激發(fā)出她的野心。一個對皇宮潛規(guī)則不熟悉而又有極大野心的人,那些欲望之火隨時有可能燒人燒已,當然,不排除江麗儀會混得如魚得水,扶搖直上。
想想武則天,不就是這樣做上女皇帝的嗎?不過幸好,□□幾千年的歷史,也就只有一個武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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