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歡褪去矜持,那雙煙波浩渺的眼眸里是她毫不掩飾的愛意,“自然是看我的夫君,夫君今夜真美?!?
梓雋若是聽到別人這么說他‘美’這個字眼兒,他定先將對方給踹飛出去。
然后還要讓他重新組織一下用詞。
可說這個‘美’字的人是予歡!
而且,她頭一次喚他夫君!
他只感覺心中悸動不已,只感覺那聲‘夫君’從她口里喚出說不出的動聽。
梓雋伸出手勾起她微尖的下頜,“你是在調(diào)戲為夫?”
“不行嗎?”予歡眉眼含笑問他。
紅燭跳躍,她媚眼如絲,人面桃花,盡是魅惑。
梓雋眸色晦暗了許多,傾身靠近她,“那不知為夫的美色有沒有迷的夫人色令智昏?”
予歡揚眉而笑,“自然,若我不是色令智昏了,又哪來的眼前這番景象?”
她長睫如蝶翼,眸光里仿佛盛了一汪秋水,笑起來像是兩彎月牙,梓雋看著面前美而不自知的人兒,心頭發(fā)熱,聲音低啞,“你再喚一聲聽聽?”
予歡眨眨眼逗他,“怎么,沒聽清???”
說著,她唇角微勾,伸手拿起金剪,一把遞給他。
“唔,嗯……”梓雋緋唇噙起一個優(yōu)美而愉悅的弧度,扯出一縷發(fā)剪下。
予歡自己剪下一縷發(fā)絲,然后送到他的面前。
梓雋自然地接過她的發(fā),將二人的兩縷發(fā)放在一起。
他伸手拿過早已準(zhǔn)備好的紅繩,近乎虔誠地纏發(fā):
“一纏為夫妻,二纏心相印,三纏雙宿棲,四纏到白頭,五纏永相伴,六纏定三生……”
他手指修長白皙,骨節(jié)分明,聲音如冰玉相擊,如此認(rèn)真纏發(fā)模樣,像是愛的信徒。
予歡聽著他低沉而鄭重的句句,心頭發(fā)顫,濕了眼角,她何其有幸得他傾心?
兩人發(fā)絲被他用紅繩纏好,放進(jìn)并蒂紅蓮的荷包里。
他抬起眸看向她,“現(xiàn)在可以繼續(xù)了。”
“嗯?什么?”予歡面露茫然。
梓雋臉上的神色凝固了下,瞬間,他整個人似乎都發(fā)生了改變,那雙點漆的眸子仿若淵海深谷,深邃而危險,“你故意的?”
予歡一臉無辜,“我被夫君的美色迷得色令智昏,一塌糊涂,可否請夫君提點一二?”
‘夫君’兩個字就這么從她口中喚出,仿佛柔軟的羽毛掃過心尖兒,梓雋心頭發(fā)燙,眸光熾熱地望著她,緋唇微啟,“予歡……”
予歡卻緩緩地站起身,抬起纖纖素手,輕輕落在他濃酈的眉眼上……
撫過如山巒的鼻梁,緋色的唇瓣,在他氣息逐漸急促中,她的指腹輕輕滑過他線條流暢的下頜。
纖細(xì)的手指一路向下,勾著他的腰帶走回到擺滿食物的桌前。
在他氣息若五月之微風(fēng),眸光蒙了淡霧迷離的時候,她聲音如絮,“夫君,我們該喝合巹酒了……”
梓雋眼神恢復(fù)清明,看著眼前酒水微晃的金盞,他濃密的睫羽微顫了下,緩緩端起,漆漆瞳孔里是滿滿的她。
一直以來,都是他主動,她幾乎是半推半就。
可他卻忽然發(fā)現(xiàn),他心中的神女入了紅塵,沾了情,染了欲后竟是如此的勾魂攝魄,蕩人心腸。
原來他的予歡不止文靜恬淡,不止清冷疏離,不止克己復(fù)禮。
她還可嬌可媚可妖,讓他驚喜,也讓他更為心動著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