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琰眸中銳光一閃,沉聲道:“你去傳信,就說半個時辰太緊張了,給他們一個時辰,走水路回老宅?!?
侍衛(wèi)雖不解,但還是立刻趕去了裴家。
一個時辰后。
裴家人狼狽不堪地被侍衛(wèi)直接驅(qū)趕出了城門,跟隨著這么多人的只有可憐的三駕馬車,車上胡亂扔著用床單草草打包的大包袱、還有二十多口大小不一的木箱子,馬車上裝了行李就坐不下人了,他們這一大家子人是步行出城的。從長街上走過去的時候,城里的百姓還往他們身上扔了好多爛菜葉子,甚至還有雞屎。
裴家老二和老三想罵娘,可是每每張開嘴,便有侍衛(wèi)的刀直接往嘴上用力拍打過來,數(shù)次之后便徹底歇了罵人的心思。
“老爺,沒事吧?求求你們不要再打了!”裴三夫人眼看裴三爺滿臉是血,又氣又怕又急,抹著眼淚哭個不停。
“老實點,自然就不會挨打?!笔绦l(wèi)面無表情地說道:“長公主殿下說了,以前不打你們,是看在老太太的份上,倒讓你們忘了她是長公主,她想殺誰就能殺誰。殺你們?nèi)遥矡o人敢過問?!?
裴三夫人的哭聲硬生生地塞回了喉嚨里,再沒敢發(fā)出半點聲音。
一艘大船靠近了碼頭,侍衛(wèi)上前去,指揮著馬車夫直接把馬車拽上大船,裴家這兩房妻妾、孩子,還有幾個家生子仆人,足有五十多人,硬生生塞進了一條大船上,船艙擠不下,只能和馬一起蹲在甲板上。
夜色降臨。
被夜染成墨色的河水撞在船上,又飛快地往兩邊翻涌破開,濺起冰涼的水珠,嘩啦啦地墜入河中。一艘小船破開了河水,疾速地靠近了大船。
小船的船艙里鉆出半個身子,沖著大船上發(fā)出嘰嘰幾聲,像老鼠在叫。
一個侍衛(wèi)站在大船船頭上,聽清了聲音,于是朝那小船揮了揮手,對面的小船里伸出來一盞小燈籠,沖他搖晃了幾下。侍衛(wèi)轉(zhuǎn)身走到甲板上,從懷里拿出幾個手指大小的竹筒,拔開塞子,用力往船上丟去。
滋滋的幾聲輕響,白霧從竹筒里涌了出來,不一會兒就融入了河風之中。原本就昏昏欲睡的裴家人很快就全陷入了昏睡。
侍衛(wèi)走到馬車前,從里面抬出了一只大木箱子。小船上有人接應,用繩子把木箱子吊下去,咚地一聲,砸在小船甲板上。
木箱子打開,里面赫然蜷縮著一個昏睡的男子。
葉朗!
玄鱗衛(wèi)本想把葉朗帶去李禹的陷阱,無奈葉老將軍弄了幾條獒犬過來,聞過了葉朗衣服上的氣味之后,便死死盯住了方統(tǒng)領這一支人。
不過獒犬鼻子再靈,遇到水也會失靈。就算能從河水里捕捉到葉朗的氣味,但也需要時間,而裴琰的人便趁著這機會,把葉朗從水路運走了。
裴琰和張酒陸也在馬車里,在下一個碼頭時他們就會下船。裴家人一路上只能步行,沒法靠近馬車,所以并不知道馬車里不僅裝了葉朗,還坐著裴琰和張酒陸。
張酒陸順手抓起身邊的一個包袱搖晃了兩下,咣咣兩聲,掉出了幾支金釵。他抓起釵看了一眼,又塞回了包袱里,罵道:“這些狗東西手還挺快,一個時辰收了這么多東西?!?
“行船去老宅,要在水上走五天,船不靠岸。”裴琰合著眼睛,靠在一大堆衣服被褥里休息,淡淡地說道。
張酒陸在包袱上摁了幾下,樂了:“他們沒帶干糧!餓死他們!”
裴琰嘴角揚了揚,露出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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