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薈萃酒樓。
二樓拐角處一扇小窗開著,陸相和陸昭霖正站在窗口。陸昭霖手里拿著望遠筒,死死盯著長公主府。
“這裴琰真是命硬,這都不死!”他沉著臉,咬牙切齒地說道。
“皇帝下手還不夠狠。”陸相捋了捋胡須,轉(zhuǎn)身走向了屋中的八仙桌。桌上擺著酒菜,小陶爐上溫著黃酒。
“皇上為何遲遲不下旨殺他?”陸昭霖放下望遠筒,一臉困惑地問道:“莫非外面的傳是真的,他真是皇上的種?”
“呵呵,”陸相眼皮子顫了顫,嘲諷道:“蠢貨!我這樣手把手教你,你還是如此之蠢。”
陸昭霖皺了皺眉,拱拳說道:“兒子愚鈍,請爹爹明示。”
“皇上不殺他,是因為裴駙馬”陸相閉上眼睛,深深地吸氣:“那個人真是厲害,死了這么多年,還能控制皇上的心?!?
“莫非他給皇上下蠱?”陸昭霖猶豫了一下,比劃了一下手勢:“當年巫蠱之禍,裴駙馬確實有參與。”
“你這個蠢物!”陸相搖搖頭,又點頭,“罷了,說是下蠱,其實也沒錯。”
陸昭霖如今一天要聽八百回蠢字,都要聽得暴躁了。可他不能躁動,只能忍耐著,等著陸相說下去。
“你與你妹妹幼時在莊子里相依為命,互相扶持,感情深厚,如今她嫁去了岷州,你便日夜難安,心疼不已。若是她為了你的前程,死在岷州,你會如何?”陸相問道。
“我會為妹妹報仇!把害她的人,一個一個,全都挫骨揚灰?!标懻蚜爻林?,恨恨地說道。
“皇上年少時過得甚是艱難,是裴駙馬一路追隨輔佐,最終陪著他登上九五之尊。這般情義本就與旁人不同。更何況他文才武略,是個百年難遇的人才?!标懴嘌凵癯亮顺?,感嘆道。
“可他謀反,他是巫蠱之案的主謀。”陸昭霖皺眉,他覺得僅是這樣的情分,還遠遠不夠讓皇帝記一輩子。
“若是結(jié)發(fā)夫妻,并肩浴血的情義呢?”陸相收回視線,低低地說道。
“???駙馬是女的?”陸昭霖愣住了。
“有些人,有些情分,只有得不到,才會惦記一輩子。如今懂了嗎?若是還不懂,你也去岷州吧!岷州王也有男寵?!标懴嗳虩o可忍,指著陸昭霖罵道:“你實在蠢!”
陸昭霖驚得張大了嘴,半天沒回過神。他想過好多可能,從不敢往這方面想。
陸相倒了盞酒,小聲道:“皇上當年是個不受寵的王爺,在宮里過得艱難。裴駙馬替他爭到了出京辦差的機會,他們漂漂亮亮地辦好了那件貪腐大案,立了奇功。當晚二人在河邊酒樓飲酒,裴駙馬喝多了,皇帝悄悄牽了他的手。當時我只是戶部的七品小官,隨他們二人去歲城,當時就在窗外護衛(wèi),一眼就看到了。不過我當時以為二人喝多了,并未放在心上。后來皇帝登基,駙馬娶了長公主,明明各自婚娶,可皇帝竟然常常親手抱著裴琰,和駙馬一起出游??粗?,簡直就是一家三口。”
陸昭霖聽得一愣一愣的,好半天才問道:“那駙馬他呢?”
“駙馬沒那心思,待他明白皇帝的心意后,便刻意開始回避皇帝?;实蹖λ謵塾趾蓿钟H眼看到他與長公主日益恩愛,妒火中燒……明知巫蠱之禍與他無關(guān),還是在與他大吵一架之后,任那些臟水潑到駙馬身上。他以為駙馬會低頭求饒,沒想到駙馬卻死在那場巫蠱之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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