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慈眸中閃過一抹怒火,張張嘴,又皺著眉把話吞了回去。
陸昭霖臉色也變得很難看。裴琰方才那番話,本是他想說的,最好是能將此事拿去皇上那里彈劾裴琰。但裴琰自己先說出來,倒讓他有些懵了,不知如何反應(yīng)才對。
“慈王殿下,陸大人?!碧K禾走上前來,大方地給二人見了個禮,這才慢步走到了裴琰身邊。
“坐?!迸徵L凳一頭讓了讓,給她讓出半條凳子。
“蘇府的人為何要到場啊,張酒陸方才怎么沒說?”蘇禾坐下來,手指尖捏著他冰涼的袖角搖了搖。
“將軍府剛抄出了蘇恒與葉老將軍的書信,二人密謀勾連,在邊境倒賣禁物?!迸徵f道。
“既是做為證人當(dāng)場,那便不能坐,該去一邊跪著聽候召喚?!标懻蚜乩淅涞卣f道:“再說了,慈王殿下在此,她一個妾,哪能與殿下坐在一處?!?
“如此說來,陸大人更應(yīng)該去一邊跪著,畢竟抄出的書信里,也有你一份?!迸徵兆√K禾軟軟的手,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
“我那只是尋常問候的書信,就算拿到皇上面前,我也不怕!”陸昭霖頓時火了,一個箭步上前來就要與裴琰理論。
“誰知道呢。”裴琰慢悠悠地回道:“或者有密語也不一定?!?
“你敢血口噴人,栽贓陷害!”陸昭霖手掌狠狠握住腰間佩刀,赤紅的眼睛死死盯著裴琰,額角的青筋都?xì)獾帽┢鹆恕?
嘖嘖,他快氣死了吧?就該這樣氣死他!
蘇禾把披風(fēng)的兜帽收緊了些,生怕讓人看到自己笑得合不攏的嘴。
“陸大人若是清白,就不必如此急躁。你也可以坐啊?!迸徵旖枪戳斯?,手掌一揮,沉聲道:“給陸大人搬條凳子來?!?
“是,大人!”張酒陸大步走到那堆碎磚前面,大掌在碎磚上一頓扒拉,從底下翻出一條跛了腿的長凳出來。他拎著那臟兮兮的凳子過來,撲通一聲重重放到陸昭霖面前,揚聲道:“陸大人,您將就一下,這將軍府里已經(jīng)找不到一條完整的凳子了。不過陸大人不是嬌氣的人物,坐得!”
“不必了,我站著就好?!标懻蚜匾荒_踢開了跛腳凳子,沉著臉回到李慈身后站著。
蘇禾聽得更開心了,整個人躲在披風(fēng)里面,把自己帶來的油紙包打開,拿了塊烤得香噴噴直冒油的紅薯出來,輕輕地放到裴琰手心。
“大人,快趁熱吃?!彼?xì)聲細(xì)氣地說道。
裴琰手心里燙燙的,捏了兩下,又聞到了香氣,才知道是什么。
轉(zhuǎn)頭看她,她縮在披風(fēng)里,遮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只能看到一簇烏黑的頭發(fā)在晃動,在發(fā)絲尖尖上,還粘著幾點樹下落下的碎雪星子。
李慈一直盯著蘇禾看著,他轉(zhuǎn)動著手指上的碧玉扳指,沉默了好一會,突然問道:“蘇姑娘,那七山躍魚燈可做好了?”
蘇禾輕輕地?fù)荛_了兜帽,露出小半張紅撲撲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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