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笑聞聲,立即伸手去攙扶六子。
“疼..嗚嗚嗚..疼..”
手指頭尖還沒碰到六子身體,后者立馬像是觸電一般蜷縮在地上瘋狂打滾,嘴里不著邊際的嚷嚷:“叔啊,這是我最后一次跟你喝酒了,我本來是打算跟你告別的,可看到小朗他們被人欺負,你跟我說過的,只要我活著,就必須得呼他周全,叔..我要走了..”
六子痛苦的在地上來回滾動,兩只手一會兒抱頭,一會兒揉肚子,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哪疼,又似乎他渾身哪都不舒坦。
“他這是犯勁兒了,快制住他,別讓他傷害自己?!标愋樍艘患れ`,直接將自己的手指伸到六子的嘴里,同時朝我和錢龍招呼。
“六哥!”
“六哥,你清醒一點?!?
我和錢龍急忙按住他,六子一口狠狠咬在陳笑的手背上,也不知道他使了多大的力氣,瞬間把陳笑的手啃得皮開肉綻,紅血順著他的嘴角往下流淌,陳笑疼的一個勁“嘶嘶”倒抽涼氣,但始終沒把手從他口中拽出來。
我們仨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總算將六子穩(wěn)住。
十幾分鐘后,六子的眼神逐漸恢復清明,慢慢松開嘴巴,內(nèi)疚又感激的望向我,孱弱的呢喃:“我又而不信了,本身今晚上把卡還給你們,我是準備跟齊叔好好道個別的,誰知道..誰知道遇上這事兒,唉..”
“哥,你沒事就好,剛剛真把我嚇死了?!卞X龍托著他的后背把他扶起來,滿頭大汗的傻笑。
“剛剛情況太緊急,我一股腦把藏在身上的那些玩意兒全扎了?!绷邮涞膿u搖腦袋:“看來,我真的戒不掉了..”
“戒癮的事兒不著急,我認識一個朋友是這方面的專家,回頭介紹給你,我那朋友特別本事,治好了很多你這樣的人。”唯恐他亂想,我編了句善意的謊:“咱先去醫(yī)院處理傷口?!?
“唉..”六子滿臉沉重的再嘆一口氣,任由我和錢龍將他扶了起來。
剛走出去沒兩步,六子掙動兩下身體,示意我們停下來,接著將雙臂從我倆的懷中抽了出來,緩緩轉(zhuǎn)身彎腰,撿起來他剛剛一直使的那把大關刀,用刀把當拐杖,撐著自己身體,一點一點朝收銀臺的方向走去。
就在我迷惑他到底要干什么的時候,六子已經(jīng)走到被剛剛混亂掀翻在地上的“關二爺”銅像跟前,看架勢是打算把銅像扶起來。
我們仨連忙跑過去幫了一把手。
把“關二爺”的銅像扶正后,六子畢恭畢敬的將那把大關刀重新插回銅像手中,隨即雙膝彎曲,直挺挺跪下,雙手合十的開口:“齊叔說過,人得學會知恩圖報,今天全憑您老人家這把家伙什助我和兄弟們挺過難關,也希望您老人家保佑我那些還在海里的兄弟平安無恙、子孫富貴!日后我必定三餐供奉,至死方止!”
說罷,六子神情肅穆的沖銅像“咣咣”猛磕幾記響頭。
見到這一幕,我和錢龍也趕緊匍匐下身子。
撈偏門的,可能不信什么鬼神之說,但絕對敬畏“關二爺”的義薄云天。
半根煙的功夫后,我和錢龍再次將六子攙起來。
六子環(huán)視我倆一眼,笑容燦爛的出聲:“倆兄弟,今晚的事兒你們可得替我保密哈,另外問問醫(yī)生能不能給我快點處理,周娜還擱小吃店等我回去呢,我不回去,她肯定又要擔心,那個笨女人一天天就愛胡思亂想,我都答應她絕對不會到處亂跑,更不會跟人打架鬧事,對啦,回頭替我告訴中特和大俠一聲,別老往我卡里轉(zhuǎn)..轉(zhuǎn)錢..”
話沒說完,六子的雙眸再次變得茫然,木然的張了張嘴巴,然后雙腿一軟就要往下癱倒,在我根本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腦袋徑直耷拉下去,莫名陷入了昏厥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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