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怔了好一陣子,調(diào)門微微變小:“我們繳獲回來的贓款不是全部上繳了嗎,這你是知道的?!?
“結(jié)果呢,結(jié)果換來是什么,是上面人的不信任,他們最近幾年的瘋狂打壓,因為你交出去一千萬,他們認(rèn)為你可能還藏了三千萬,反觀天棄,他們可以藏起來五千萬,交上去五百萬,上面反而認(rèn)為他們盡心盡力!”林昆額頭上的青筋陡然暴起,歇斯底里的揮舞自己的雙拳咆哮:“沒有錢,我他媽認(rèn)命,誰讓我攤上你這樣的領(lǐng)導(dǎo),可沒有信任,你讓我怎么認(rèn)命!這次到科國抓捕那個外逃的狗渣,誰泄的密?是我還是你?可上面對我們的態(tài)度是什么!你看看我這一身的傷痕..”
嘶吼中,林昆撩起自己的衣裳,將腰帶解開,放下放了幾公分,他的小腹左邊有一處很明顯的槍傷,傷口應(yīng)該是剛剛愈合沒多久,而右邊還貼著繃帶,此時鮮血已經(jīng)浸紅的紗布,感覺應(yīng)該是刀傷之類的。
“我特么挨了一槍,同一個位置中了四刀,如果不是我兄弟在科國,你他媽現(xiàn)在可能在給我開追悼會,也可能通知三子安排人替我領(lǐng)一等功?!绷掷タ赃昕赃甏謿?,豆大的淚珠子順著眼眶淌落出來。
對面林昆的咆哮,和尚蠕動兩下嘴角,一句話沒有說出口。
“我不怕死,我從加入第九處的第一天開始,就告訴自己,生命已經(jīng)進入倒計時,我也想像你似的活的無欲無求,可我不是六根清凈的和尚啊,我渴望自己做的一切有價值,你懂不懂?!绷掷ツ檬直巢聊ㄒ幌履樕虾现r血的淚水,哽咽:“人沒抓到,上頭一股腦把罪狀全甩給了我,還有人風(fēng)風(fēng)語的說什么我和犯人里應(yīng)外合,我特么要是早開竅的話,我徒弟可能現(xiàn)在早就是yang城的皇者,你知不知道,每次看到他和小三子因為錢犯愁的時候,我心里比誰都難受,老子賣了半輩子的命,結(jié)果啥都幫不到他們,嗚嗚嗚..”
說到最后幾個字時候,林昆突兀單膝跪地,拳頭一下接一下的捶打著地面,三兩下不到,他的拳骨上已經(jīng)鮮血淋漓。
“對不起小昆。”和尚深呼吸兩口,走到林昆的旁邊,蹲下身子輕輕撫摸他的發(fā)茬:“這些年,讓你們跟著我這個老頑固受苦了?!?
“我特么沒后悔加入第九處,更沒覺得你有多可惡,我只是恨自己不爭氣,恨上頭全是瞎子,我們干了這么多,結(jié)果呢?始終敵不過人家會裝會演?!绷掷ァ皢琛钡囊簧ぷ又苯颖ё×撕蜕?。
人在脆弱的時候,一句問候,一個擁抱,都會擊潰內(nèi)心深處的防線,此時我?guī)煾傅臓顟B(tài)就是這樣的。
雖然不知道他們和天棄之間到底什么瓜葛,也不知道他經(jīng)歷了什么,但我能感覺的出來,他絕對受盡了委屈,不然也不會不顧尊嚴(yán)的在我這個徒弟面前哭的像個孩子。
嗚咽半分鐘后,林昆抿嘴懇求:“所以,不要強迫小朗了好嗎?你是知道的,小朗站隊我們,一定會有什么好下場?!?
“我..”和尚結(jié)巴幾秒鐘后,像是打定什么主意一般,吹了口氣道“傻小子,這個問題由你來考慮吧,我老了,也敗了,第九處在我這種冥頑不靈的老糊涂帶領(lǐng)下,不一定會折在什么地方,待會我們一塊回上上京吧,我需要好好靜養(yǎng)一段時間,往后九處就拜托你了?!?
“什么!”林昆不可思議的張大嘴巴。
“也許你說得對,做得越多錯的也多,任何事情都有兩面性,我們也得嘗試著去變通?!焙蜕谐槲豢跉獾溃骸盎厝ヒ院螅視堔o,傳位于你,但是你要答應(yīng)我一件事情,第九處永不為某個人或者某個勢力效命,我們是游走在黑暗中的利刃,是律法的最后一道守護神,更是污吏的催命令箭...”
_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