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世清抿唇,緊緊捏著手心里的銀子,也未道謝,轉(zhuǎn)身便走了出去。
錢掌柜先是“切”了一聲,“切”完后忽然反應(yīng)過來虞世清為什么沒道謝,一定是猜到這銀子是東家出的。
這點小事,東家本可在外間當著客人吩咐,但特意進去說,還拿出了一個極為合適的理由,其實是在給他臉面。
他一時肅然起敬,覺得東家雖然年輕,卻很有氣度。
忙進去躬身道謝。
沈清筠擺了擺手,道:“當不得,您吃的鹽比我吃過的米都多?!?
她起身,“既如此,我今日就先走了?!?
心里浮起一個想法,那就是在京中也可以繼承父親的遺志,繼續(xù)接濟讀書人。
但要這么做,還是得跟謝硯懷商量一下。
想到謝硯懷,她原本緩和的心情又微微有些酸澀。
出了門剛要上馬車,便聽到身后一個明朗的聲音:“多謝夫人。”
沈清筠回頭看他。
他原本清冷的面孔已變得溫潤,神色也格外鄭重認真。
果然是個聰明的人,不知書讀的如何。
沈清筠微笑:“公子的畫雖構(gòu)圖偏頗,但細節(jié)逼真,想必是沒有名師指導(dǎo)的緣故。我會囑咐掌柜的,你以后若有用,可來鋪子里免費觀摩書畫?!?
她面若凝脂,眼若秋水,聲音婉柔,清麗中帶著幾分嫵媚,微笑的模樣仿佛讓此刻陰郁的京城都明亮起來。
虞世清愣了一霎,心跳加速,不敢再看她,只是開口道:“多謝夫人,不知夫人是哪戶人家,將來世清必定登門道謝?!?
沈清筠還沒答話,便聽到身后傳來一個熟悉的清淡的聲音。
“是我的夫人。”
沈清筠回頭,謝硯懷一襲月華白衣,面色無表情走過來,上下掃了虞世清一眼,伸手用力摟住沈清筠的肩膀。
周圍的人立刻喊“謝大人”,虞世清也連忙跪下。
謝硯懷向來清冷慣了,旁人也許看不出什么,但沈清筠清楚地知道他生氣了。
他此刻按在她肩上的手就像那晚按在她腰間的手,力氣重的她骨頭都有些發(fā)酸。
但當著人,她不敢露出來,只是微微咬緊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