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這樣盛裝,脖子被沉甸甸的頭面壓得有些酸,但這裝扮顯得十分雍容貴氣,也算值了。
天色微亮,門外響起了鞭炮聲。
她被紫鳶攙扶著去拜別家眷。
正經(jīng)的家眷就只有老太太,但何氏也出來為她撐場子,至于錢氏已提前去了八條胡同那頭準(zhǔn)備。
不過是去八條胡同住幾天就回來,沈清筠入門前便打定主意不哭,免得叫老太太傷心。
但畢竟是嫁人,她邁進(jìn)屋內(nèi)一看見老太太慈祥而蒼老的臉,眼淚便忍不住落下來了。
從金陵來到京城這些年的點(diǎn)滴一幕幕涌上心頭,又潮水般褪去,最后只剩酸澀。
她跪下磕頭,老太太提前伸出顫抖的手停在半空,等她磕完頭將她扶起來,祖孫二人對視什么話都說不出,只剩眼淚。
最后老太太揮了揮手叫她離開,連話也說不出。
出了門,又回了趟屋里重新補(bǔ)了妝,等了沒多久,便聽見外頭有人喊新郎來迎親,紫鳶忙替沈清筠蓋上了蓋頭。
沈清筠坐在繡榻前雙手交握,不免也有幾分緊張。
她視線只余蓋頭下方的一條縫隙。
被人扶出門,腳下是喜慶的紅色綢緞鋪成的道路,沿著一路往前,一雙紅色鞋面在盡頭出現(xiàn),還能看到他下擺的金線在日光下浮動。
耳旁是激昂的鼓樂聲,唱贊聲。
她緊張之余也有幾分好奇謝硯懷穿一身紅色喜服會是什么模樣。
手緊接著被他牢牢牽住。
許是一路騎馬過來迎親的緣故,他手心微涼,像觸摸一塊冷玉。
似察覺到她緊張,謝硯懷握住的手稍稍用了用力,似是安撫。
終于上了花轎,沈清筠松了口氣。
跟著的褚嬤嬤先前提醒過她決不能掀開蓋頭,否則不吉利。
褚嬤嬤原是老太太身邊的人,怕她成親后身邊沒有懂事的嬤嬤,特意給了她。
沈清筠便老老實實蓋著蓋頭,動也不敢動,只能隱約聽到外頭的嘈雜的議論聲,卻不知道說了什么。
被四平八穩(wěn)地抬了很久,終于聽到喊落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