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聲音雖跟往常一樣，但眉宇間隱隱似帶著幾分不豫。

沈清筠連忙道：“當然不是，我只是覺得當著大人的同僚，有些不好意思。而且，大人在公干，我也不好打擾?！?

“不好意思？”謝硯懷低掩的眉睫微微一挑，“你先前同謝衍在眾人面前也這樣？”

那意思，謝衍見得人，他見不得人？

沈清筠斂眉，低聲道，“不是的，謝衍如何能與大人相比？我——”

怎么感覺越提謝衍解釋越糟，她倏地換了方向，“許是我剛同大人定親，還不大習(xí)慣，等我嫁過去應(yīng)該就好了?！?

她語氣緊張，不時小心翼翼地看他一眼，好似生怕惹他生氣。

——完全忘記了他故意撞她這回事。

謝硯懷看差不多了，慢條斯理地“嗯”一聲，從袖中掏出幾張銀票遞給她。

最上頭一張面值五百兩映入眼簾。

沈清筠有些錯愕：“給我的？”

他難道不知道她最不缺的就是錢嗎？

謝硯懷點頭。

沈清筠連忙搖頭：“我不用的，我——”

他打斷她：“我知道你不缺錢，但成親的頭面要戴我送你的。”

聲音溫和又不容置疑。

“我無暇陪你去首飾鋪子訂樣子已是不妥，賬我得付。”

沈清筠微微一怔，心里浮起一絲暖意。

先前同謝衍定親時，各種籌備都花的是她自己的錢，柳氏和謝衍也一直把“一家人不必分得那么清楚”掛在嘴上，她也就沒計較過，甚至還填補了謝衍不少銀錢。

謝硯懷這樣，她忽然覺得對他有些不公平。

她沒接銀票，輕聲道：“其實……一家人不必分得那么清楚的?！?

以前說這句話是因為懶得計較，今日說這句話卻是因為真心想替謝硯懷著想。

說完這句話，她不由低下了頭，不敢去看謝硯懷。

聽見他起身的聲音，衣服布料摩擦發(fā)出的窸窣聲。

沉水香氣倏地近了，銀票被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壓在她眼前桌面上，那枚扳指在清冷的月色下顯得更加華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