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粥粥小時候也曾幻想過被爸爸接進大別墅里,只是后來不得不接受現(xiàn)實。
記得有一次放寒假,她偷偷打電話過去問爸爸:“爸爸,今年回家過年嗎?”
電話那頭的男人好像喝醉了,醉醺醺地說道:“回家,過年必須回家過?!?
除夕當天,她幫奶奶早早貼好對聯(lián),穿著洗得干干凈凈的小棉襖坐在門檻上。
冷風裹挾著細碎的雪吹在臉上,她縮著脖子,在聽到車聲的時候就趕緊伸出腦袋張望。
炮竹聲聲辭舊歲,家家戶戶喜洋洋。
春晚已經(jīng)播放完,奶奶早已躺在床上睡去,八仙桌上擺放著瓜子和糖果,香爐里面的香燃燒殆盡……
那時的姜粥粥終于明白,爸爸口中的家是另一個家,沒有她的家。
門鈴聲響了后,那個在記憶中略微偉岸的男人急匆匆地走出來。
“粥粥啊,你終于到了,快,快進屋?!?
四十多歲的男人保養(yǎng)得很好,年輕時的校草即使步入中年依舊是個英俊的大叔,只是發(fā)際線往后移了幾分。
姜粥粥對他疏離地點了點頭,視線落在男人的發(fā)際線上。
她的長相隨父親多一些,思緒飄游地想:等她老了,會不會有脫發(fā)的苦惱?
見她神色游離,男人以為她是擔心奶奶的身體,對她說道:“你奶奶正在客廳的沙發(fā)上坐著,知道你要來時,從早上到現(xiàn)在一直等著。”
他走過來,想幫她拉行李箱,“外面冷,你一路辛苦了,快進去吧!”
姜粥粥身體動了動,躲開他的靠近:“我自己來就行?!?
見她態(tài)度這么生疏,姜韜的眸光暗淡了下去,而后長長嘆了一口氣。
姜粥粥跟在他身后,終于踏入這棟別墅,反而沒有什么感覺。
進了屋。
她的視線第一時間朝著沙發(fā)看去。
幾年不見,那個總是板著臉的小老太太如今蒼老得不成樣子,身體消瘦得只剩下薄薄一層皮包裹著骨頭。
姜粥粥鼻尖酸了一下,輕輕地喊道:“奶奶?!?
老太太顫顫巍巍地想站起來,姜粥粥忙上前一步扶住她。
手背被不輕不重地拍打一下,老太太沙啞的聲音哽咽:“你這個狠心的小丫頭,這么多年了也不跟家里聯(lián)系,讓我天天掛念著你。”
布滿褶皺的眼角逐漸濕潤,緩緩流下一滴淚。
姜粥粥張了張嘴,但話到嘴邊最后又咽了下去。
一旁的姜韜也抹了抹眼角,對老太太說道:“媽,你別怪粥粥,這孩子好不容易回來,以前的事兒都過去了,我們一家人團聚比什么都重要?!?
老太太又拍了拍姜粥粥的手,喃喃道:“對,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
聽著兩人煽情的話,姜粥粥眼底的酸澀已經(jīng)淡下去,轉而變得無動于衷。
“姜先生說錯了,我們不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