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坐在車來車往的馬路邊上,只有煙能拯救我的寂寞和對這座城市的迷茫。
兩支煙后,一輛沒有牌照的踏板摩托車停在了我的面前,一個留著臟辮,穿著短褲和拖鞋的男人點(diǎn)著煙,居高臨下的問道:是你聯(lián)系我,訂了風(fēng)人院青年旅社的床位嗎
我趕忙站起來問道:對,是我。
我是旅社老板,叫我鐵男就行。
鐵男
他這才笑了笑,解釋道:在大理這個地方,沒多少人用真名的。來這里的人,多少都想忘掉一些東西,名字是可以被忘掉的東西里,成本最低的,所以大家就都這么干了。
鐵男的話,刺了我一下,以至于稍稍沉默之后才回道:你好,叫我米高就成。
鐵男拍了拍我的肩,笑道:大城市的客套別帶到大理來,我們都挺隨意的,不興你好、謝謝什么的。
......
鐵男載著我穿過好幾個沒有燈的巷子,終于到了他的客棧,客棧里漆黑一片,一點(diǎn)沒有營業(yè)的氛圍。
鐵男一邊打開鐵門一邊對我說道:最近正在治理洱海,附近的客棧和酒店全部被停業(yè)整頓了,我們被斷了水電,所以你是我客棧接的最后一個客人。
水電沒了,能保障生活么
沒事兒,我從隔壁農(nóng)戶家里扯了一根水管和電線,生活能保障。但過了8點(diǎn),最好別開燈,怕有人查。
我笑了笑,回道:難怪你們床位這么便宜!
可不是嘛,15塊錢一天,整個大理的客棧史上都沒有出現(xiàn)過。這么恥辱的事,也真就我能干出來了。
鐵男打開了一盞勉強(qiáng)能照明的燈,將我往房間里引,又向我問道:你是煙民么
我不太明白他這么問是什么意思,很保守的回道:有時抽點(diǎn)。
抽的話就和我住一個屋吧。
沒問題。對了,我看這屋里床不少,除了咱倆,還有別人吧
還有一個在酒吧唱歌的,馬指導(dǎo),在這間屋住半年了。不過你得多擔(dān)待點(diǎn)兒,這哥們兒的腳奇臭!
鐵男幫我將行李放進(jìn)柜子,對我說道:無線網(wǎng)也是蹭隔壁的,信號不好的話,往上鋪爬,能有兩格。
我雖不太在意的,還是帶著調(diào)侃回道:在你這兒住,不把心里建設(shè)搞好,可真是遭不?。?
便宜嘛。
也是,能多買幾包煙抽。
......
安頓好我,鐵男就走了,他和幾個哥們在人民路上喝酒,是半途跑去接我的,還得回去把酒給喝完。
他走了,整個青旅似乎就沒有能喘氣的了,估計這哥們兒也不敢真和政策對著干,也只是接收了我和馬指導(dǎo)兩個長租客。我不知道馬指導(dǎo)還會在這里住多久,反正我是直接給了兩個月的房租。
我并不介意這里水電網(wǎng)都靠蹭的麻煩,甚至有點(diǎn)喜歡,因?yàn)檫@給了我很多安靜思考的空間,就像小時候,一切都不發(fā)達(dá),卻很少會有不快樂和孤獨(dú)的煩惱。
可是,馬指導(dǎo)留下的鞋實(shí)在是太臭了,搞得我根本沒法在房間里休息,更別提吃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