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兩妹妹收破爛
“收破爛~”
“收猴票,老物件,老桌椅……”
“收破爛~”
清晨的京城胡同里寒風(fēng)徐徐,吹在臉上生冷。程開顏迎著風(fēng),蹬著三輪車,慢悠悠的在狹窄的胡同里轉(zhuǎn)著,時不時仰著脖子高聲喊幾句。
路過的行人,時而好奇投來打量的視線。
程開顏并不在意,他臉皮厚,昨天收好猴票之后,身上的一百塊錢又見底了。
回到家找徐玉秀好說歹說,嘴皮子都磨破了這才要到一百塊錢。
他是打算走街串巷,看能不能收點好東西。
不過徐玉秀嫌他花錢如流水,怒罵:“誰家像這樣花錢的,一百塊錢十天都管不住,這就是最后的一百塊,再想要就沒了,敗家玩意兒!”
程開顏拿了錢,換回了小老百姓質(zhì)樸的軍大衣,大頭棉鞋,外加棉褲,主打一個樸實無華,又找院里肖大娘借了個三輪車,拖著在家無所事事,天天想看電視的詹心語出門收破爛。
嗯,收破爛。
程開顏一邊費力的蹬著三輪,一邊吆喝。
忽然回頭一看,只見三輪車后邊兒坐著兩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正戴著帽子把臉捂在膝蓋里,跟個鴕鳥似的,在寒風(fēng)與路人的視線中瑟瑟發(fā)抖,生怕被人看見臉。
“喊吶!你們兩個小丫頭片子,這是鍛煉你們的臉皮,瞧瞧這一個個臉皮薄的跟什么似得,詹心語快點喊,你起個模范帶頭作用!”
程開顏頓時惱了,他在這兒費力的蹬著三輪,后面還帶著兩個大活人,還要一邊吆喝,累個半死。
這兩小丫頭倒好,在后面裝死。
“顏哥哥,我們跟你能一樣嗎?我們還要臉面的。這就是你說的干大事?世界資源回收專員?”
詹心語埋頭在膝蓋里,甕聲甕氣的喊道,語氣里滿是羞恥和丟臉。
昨天程開顏本來跟詹心語說的是,干一番大事業(yè),什么世界資源回收專員,要監(jiān)督北京城老百姓的資源利用率。
總之就是一大堆高大上的詞兒說了一通,她詹心語被騙慘了,她還順便叫上了學(xué)校的同桌兼好朋友宋莞。
正興致勃勃的準備大干一場,結(jié)果冰冷冷的現(xiàn)實讓詹心語心死了,
居然是收破爛?
天啊,怎么會是收破爛?我還帶著莞莞一起來。
詹心語一想到自己在好友宋莞面前夸下的海口,頓時羞恥不已,雪地靴里的小腳恨不得摳出三室一廳。
“年輕人,我告訴你,你這種思想就有問題,收破爛怎么了?想當年時傳祥還是一位掏糞工,不一樣面見個主席,即使是收破爛你收好了,以后一樣也能做到時傳祥那樣?!?
程開顏義正辭,臉不紅心不跳的pua道。
“顏哥哥,你真跟院里的大娘說的一樣……”
“什么?”程開顏投去不善的目光。
“我是說一樣的……高尚無私!”
詹心語被瞪了一眼,連忙改口。
“咯咯咯~心語,你敢怒不敢的樣子好有意思哦?!?
一邊穿著紅白相間花襖子,扎著馬尾辮的宋莞頓時笑了起來。
她還是頭一次看到詹心語吃癟,還真是不容易呢。
要知道這家伙在學(xué)校里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就連男生都不敢欺負她。
只因這位叫程開顏的哥哥從小護著她,一直從小學(xué)到初高中,誰敢欺負就打誰。于是就導(dǎo)致她成了學(xué)校里誰都不敢主動招惹的人。
現(xiàn)在的升學(xué)制度下,學(xué)生們讀到高中,班上的很多同學(xué)基本都是小初中就認識的,只有像宋莞這樣的從別的學(xué)校轉(zhuǎn)過來,才是新同學(xué)。
這讓宋莞這個新同學(xué)很好奇,好友詹心語口中的這個哥哥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
一直沒有機會見一見,這次見到也算是圓了自己的心愿。
確實是個很不一樣的人。
“好??!你敢嘲笑我!”
詹心語頓時不依不饒的上手,跟宋莞嬉鬧起來。
“哎呦別撓,好癢……”
“哈哈!讓你笑話我?!?
一時間銀鈴綻放,溪水叮咚,少女們清脆甜美的嗓音從巷子里一直傳到很遠很遠。
……
“小同志,收破爛是吧?塑料瓶,廢紙盒子要不要?”
路過一處大雜院,大紅門嘎吱一聲,探出一個大娘問道。
“要啊,怎么不要。”
程開顏雖然是收老物件兒的,但收廢品不是說著玩,他是真收,一斤廢紙五分錢,一斤塑料瓶六分五厘,銅鐵的價格都到一毛去了。
八十年代的收廢品有個傳奇人物,1985年,15歲的河南固始人喬保鋒北上拾荒,在
帶著兩妹妹收破爛
“您往bj文物商店你去瞧瞧,筆筒子一大堆,哪個不比您這黑不溜秋的品相好?還是有落款來歷的?”
程開顏拿著筆筒子上下拋了拋,渾然不在意摔了。
這話讓大娘有點心虛,幾毛錢也是錢,干脆一咬牙:“小同志那你給說說幾毛錢?”
“八毛吧?!?
“成交?!?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三人出了大雜院。
程開顏在前面蹬三輪,哼著小曲兒。
身后兩丫頭美美坐在車上,湊一塊嘀嘀咕咕。
“小語,給你吃糖。瞧好了,大白兔還是鐵盒子裝的!”
宋莞從兜里掏出一把糖來,這是過年的時候大哥買給她吃,足足兩盒子。
因為大哥的詩歌被《今天》收錄了,因此給她大哥發(fā)了二十六的稿費。
“謝謝莞莞,親一個?!?
詹心語連忙接過來,揣兜里剝開糖紙塞嘴里,連忙露出幸福的笑容。
“討厭?!?
宋莞推開她的嘴,然后好奇的問:“你哥現(xiàn)在在家干什么?居然帶我們來收破爛?他太奇怪了吧?
我二哥是北京師范大學(xué)的大學(xué)生,我大哥是北京師范大學(xué)……的教授!心語你哥到底是干什么的?”
說到后面,宋莞頗為神氣的仰起了下巴。
“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哥也在bj師范當老師?!?
詹心語撇撇嘴,嘟囔道。
“我哥可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