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道這里的時候,小吳的女朋友再一次停下來,然后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樣,接著瞪圓了雙眼,雙手抓住頭發(fā)捂住耳朵,開始尖叫起來來大家都圍在一起分析鬼的事情,她這么突然很狗血的慘叫起來,還著實把我們大家都嚇了一跳,我一下退到墻邊手伸進口袋抓著墳土,那是我專門打鬼用的,胡宗仁也一下子跳起來扯出了他那臟兮兮的麻袋,倒是老工程師就坐在小吳的女朋友身邊,嚇得他擺出一個很滑稽的姿勢,那姿勢就好像突然在腳邊有個鞭炮爆炸了一樣。
小吳的女朋友慘叫完了以后,就伴隨著急促的喘息聲和哭泣聲,我趕緊湊過去問,發(fā)生什么事了,你怎么突然這樣的反應(yīng)?她哭著說,我想我可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可能知道了。我看她情緒有點激動,于是就沖胡宗仁使個眼色,讓他幫忙安慰一下,胡宗仁就蹲在她的身邊,一遍又一遍地用手撫摸著她的背,但是在她背心內(nèi)衣的那個扣那兒,胡宗仁還故意摳了一下。
我已經(jīng)懶得罵他變態(tài)了,誰叫我知道他一直都這么變態(tài)呢。我低頭對姑娘說,你不要害怕,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想到了你就告訴我,不要怕。我擔(dān)心胡宗仁繼續(xù)吃人家豆腐,畢竟人家的男人還睡在床上呢,于是就對胡宗仁說,去給她倒杯水來。喝了一口水以后,姑娘停止了哭泣,但是還在抽噎,不過是明顯的冷靜下來了。她告訴我說,這次纏住小吳的,可能是一個叫希希的女孩兒。
我很少有遇到能夠當(dāng)事人直接喊出鬼魂名字的,這表示她已經(jīng)有比較充分的把握。我問她,這個希希死了多久了,她說,四年多了,希希是在她之前小吳的女朋友,就是希希死了以后,她才跟小吳在一起的。我說這個希希你也認(rèn)識?她說,不但認(rèn)識,而且還是最好的朋友。
聽到這里,我立馬在腦子里浮現(xiàn)出一副男人不守規(guī)矩和女友閨蜜廝混的狗血畫面,于是我問她說,她是怎么死的?自殺嗎?因為我覺得如果真是閨蜜和自己男人勾搭的話,她就有了一個自殺的理由了。誰知道她搖頭說,是得急病死的。我疑惑道,這么年輕,這病得有多急啊,她說是白血病,查出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很虛弱了,知道真相后,接受不了,很快就死了。
我說那你的意思是你是在希希人走了以后,才跟小吳在一起的嗎?恕我冒昧,你們倆以前希希還在的時候有過什么沒有?她說那時候完全沒有,因為跟希希是最好的朋友,而希希當(dāng)時是小吳的女朋友,所以他們經(jīng)常在一起,她當(dāng)時也很祝福希希能夠找到一個這么優(yōu)秀的男朋友。但是后來希希臨死之前,卻跟她說,請她幫自己照顧下小吳,因為可能是覺得自己撐不了多久,卻又擔(dān)心小吳會因此大受打擊,于是才拜托自己的好朋友。小吳的女朋友說,人走了以后,她就按照好友的囑托,幫忙讓小吳盡快走出悲傷,但是當(dāng)時兩人還是單純的朋友關(guān)系,直到后來看到小吳的精神漸漸變得好起來的時候,她也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在這個過程中愛上了小吳。而小吳也是個年輕人,又不是木頭,這么長時間悉心照料,他也是看在眼里,只是彼此之間因為和希希一個是老朋友一個是舊情人的關(guān)系,就一直有點曖昧,直到希希走后的那年春節(jié),小吳一個人在重慶沒有回去老家,她就請小吳冒充自己男朋友,帶他回自己家過年,誰知道這么一來,兩人假戲真做,本來互相都有好感,這就變成了真正的男女朋友。于是她就搬來跟小吳一起住。
她告訴我,其實自己在起初那段日子,也非常矛盾。她始終覺得自己對不起希希,但是人的感情就是這么奇怪,已經(jīng)不由得她自己來做主。后來她和小吳就這個問題曾經(jīng)討論過一次,都問問自己這么做到底是對是錯,于是他們得到一個答案是,最好的照顧,就是一直陪伴在身邊。
我點點頭,其實雖然我心里也覺得多少有些別扭,但是我也認(rèn)為這是人之常情,大家都是活生生的人,又都是年輕人,也都失去了一個共同很重要的人,感情這東西的確很難說,不過情字原本就有個心,心都沒了,那還能算是情嗎。
我問她,那你是怎么確定現(xiàn)在屋里的這個鬼就是希希呢?她說這屋子在她沒搬進來以前也就是希希還沒去世前,就一直是小吳和希希在住。最主要的是希希是個比較憂郁的女孩,而在我和胡宗仁今天來了以后,她才突然察覺到,小吳自從開始變得有點不正常開始,那副呆呆傻傻的模樣,就很像是希希的樣子。而且那天吵架,不管怎么說小吳都不還口,直到她提到了希希這個名字,小吳才怒吼出來。更為重要的是,事發(fā)前幾天,恰好就是希希的忌日。
說完她繼續(xù)發(fā)抖。于是我結(jié)合我進屋后觀察到的一切,包括那個我覺得最奇怪的事情,就覺得一切都能夠解釋的通了。若是沒有別的親人在近幾年去世,能夠這么對待小吳的,恐怕也就只有這位希希了。
四年了,既然重新出現(xiàn),那就表示她已然迷茫。只是我從起初進屋后的震驚,到現(xiàn)在變成了一種略帶凄涼的同情。其實我知道我并不應(yīng)該這樣,同樣的事情實際上時時刻刻都在我們身邊發(fā)生著,只不過絕大多數(shù)是我們不知道的罷了。而希希在我用羅盤看路的時候,那種激烈的反應(yīng),充斥著整個屋子,似乎她是知道我們要干什么的,而她在守住自己的愛人,就好像是我們要把她的愛人從她身邊奪走一般,但是她卻不知道,她的這種堅持,會深深的害了小吳,因為久而久之,小吳也會是筋疲力竭,死路一條。
我轉(zhuǎn)頭問胡宗仁,你也給個主意吧,現(xiàn)在就動手嗎?胡宗仁顯然也有些哀傷,他說就現(xiàn)在吧,乘著人還沒被拖死。出手別太重,好好的。我點點頭,我對他說,這樣吧,你替我用你們道家的咒念一段安神咒吧,這樣待會我們把她逼出體外的時候,她也能沒那么抗拒。
于是接下來的幾分鐘時間里,胡宗仁在屋里一邊踱步念咒,一邊頻頻行道禮。說實在的,我也很少看到這家伙這么認(rèn)真過。完事以后,我們就把小吳的被子掀開,讓他趴在床上。我們知道他現(xiàn)在是醒不過來的,于是就撩起他的衣服,扒下了他的褲子。小吳的女朋友驚聲問說,這是要干什么,我說我們要把他身體里,希希的那部分靈魂給弄出來。接著我開門去了廚房,找到一把刀,把先前胡宗仁找來的筷子取了三根,然后把小的那頭削尖。然后走到床上,摸準(zhǔn)了他背心上的心俞穴,緩緩的用旋轉(zhuǎn)的方式,拿筷子輕輕刺著。直到刺進去大約一公分,沒有血流出來,我才確定自己沒扎錯位置。
心俞穴是控制人的情緒的,嚴(yán)格來說,就是主管心脈,半人半鬼的人,心智是不會自控的。接著我用同樣的辦法扎了他腰間的氣海俞穴,這個學(xué)位是控制人的氣血的,氣在空氣里是一個上升的規(guī)律,但是在人體內(nèi)與血液相容后,就會游走全身,氣海俞就是相互置換的一個穴位。所以我們通常說的“氣血”,其實就是由血液蒸發(fā)出來的氣。接著是會陽穴,這個穴位位于尾椎處,相對更好找到,這三個穴位同屬十二經(jīng)脈里的足太陽膀胱經(jīng),雖然都并非最為重要的穴位,但是在我們玄學(xué)上來說,鬼魂進入人體,主要就是控制這三個穴位。而本身這幾個穴位都屬陽,而鬼卻是陰,我用筷子扎穴其實就是在“放氣”,讓陽氣更多,在同樣大小的空間里,陽氣一旦充盈,陰氣就自然會被憋出來。
但是憋出來得有個出口才行,于是我對胡宗仁說,發(fā)揮你特殊癖好的時刻到了,胡宗仁白了我一眼,蹲在小吳的屁股邊上,雙手握住小吳的大腿,然后兩只手的拇指在小吳股下的承扶穴上順時針揉捏,這個穴位剛剛好就在屁股那坨肉下面,一樣屬于十二經(jīng)脈里的太陽膀胱經(jīng),反復(fù)刺激這個穴位,會讓人放屁,而我和胡宗仁都知道,一旦放屁,小吳身體就干凈了,剩下的就是把希希的鬼魂給帶走。
我站的遠遠的,因為我是一個不喜歡聞屁的人。胡宗仁也是一口接一口的憋氣,但是很快他就被自己逗笑了,因為揉捏的關(guān)系,小吳的兩邊屁股中間那條縫一開一合,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個蚌殼一樣。于是胡宗仁大概在心里描繪了一副很淫蕩的畫面,他竟然噗的一聲笑出來了。我問他你在笑什么,他說沒什么啊,我突然覺得我自己在賞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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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陣無語,我諷刺他說,那你要不要趁熱來一下?他哈哈大笑說那還是不用了,哈哈哈,這個時候,小吳的屁股發(fā)出一連串“不~~~不!不!不!”的聲音。
此聲前面雖不明亮但是卻悠長,后面盡管急促卻不夠清脆,婉轉(zhuǎn)、富有感情,且極其具有節(jié)奏感。從我一生走南闖北,可謂閱屁無數(shù),電梯里,公車上,人潮人海中,于是我深知“臭屁不響,響屁不臭”的真理,而小吳的這個屁,屬于有點悶聲的那種,按我們重慶話來說,那叫做“粗粗屁”,通常能放出這種屁的人,大多是腸胃不好或是好幾天沒拉屎,所以也叫做“夾屎屁”,可謂是屁中之王,最臭的一種。
我趁著嘴里還有一口氣,趕緊對胡宗仁說,你看嘛,別人知道你亂想,趕緊跟你說不不不呢。說完我就深呼吸一口,直到我認(rèn)為屁味散去。胡宗仁隔得近,而且剛才哈哈哈以后氣量用盡,于是他仰著脖子,痛苦的忍耐著,我?guī)缀醵寄芸吹剿弊由系那嘟?,那憋得紅彤彤的臉蛋好像是一直剛剛生完蛋的母雞。十幾秒后,他長舒一口氣,此刻的他,只怕是連死的心都有了。但是畢竟在客戶家里,他還是故作鎮(zhèn)定的說:“還真是很臭啊?!?
接著我和胡宗仁幫小吳把衣服穿好,重新蓋上被子,我們就打算開始帶走希希的鬼魂了。這次我讓胡宗仁來,因為畢竟全是我來干的話,待會分錢給他我會覺得心里非常不平衡。胡宗仁取出自己的鈴鐺,嘰里咕嚕的念叨了一陣后,說了一句,你且好好去,你的男人現(xiàn)在被你的好朋友照顧的很好,你應(yīng)該安心了,替他們祝福,保佑他們,也希望你安心修煉,早得正道。
道家人送鬼,的確是跟我們不一樣。什么事都道道道的,在我問他,送走沒有的時候,他告訴我,送得干干凈凈。我問他你難道沒問下這個希希時隔四年重新回來的原因?胡宗仁楞了一下,然后傻笑著撓頭說,我還真忘了。
小吳的女朋友插嘴說,我知道她為什么回來,她一定是放心不下小吳,也放心不下我。說著說著情緒又有點激動,她走到小吳身邊,摸著小吳的頭發(fā),看著小吳說,希希你放心吧,那年你跟我說的話我都記得,他的確是你說的那樣,一個值得珍惜的好男人,我會好好對他的,你放心吧。
胡宗仁說,我已經(jīng)送走了,你說的她聽不到了。我瞪了他一眼說,你不說話會死?。坑谑撬筒徽f話了。小吳的女朋友問我們,他什么時候會醒過來,我告訴她,小吳其實就是過度乒了,睡好了就會醒。等他醒過來,如果他已經(jīng)不記得這中間的事情了,你就跟他裝糊涂。如果他還能夠記得,你就不要瞞著他,一五一十的,有什么就告訴他。告訴她曾經(jīng)有個這么愛他的女人,這不丟人。我們也要走了,臨別前,也祝福二位。
小吳的女朋友連連道謝聲中,我和胡宗仁以及老工程師就離開了他們家。下樓以后,老工程師對我說,這次真的謝謝你們了,也多虧了你們,我才保護好了我的學(xué)生。我笑著說,沒事,付款你就打到小胡的卡上吧,我沒帶卡出來,也不記得號碼了。老工程師說,好的,他知道該怎么做。
在送胡宗仁回去的路上,我和他都很長時間沒有說話。我是因為唏噓小吳和希希以及現(xiàn)在這個女朋友那種有某種意義上超脫的情誼,雖然好像是什么地方不妥,但是卻是一段值得尊重的愛情。希希的重新回來大概真像小吳女朋友說的那樣,還是因為放心不下,卻又人鬼殊途,而早在四年前她就是帶著這份牽掛離開人世,我猜想這就是她的執(zhí)念,這就是她留下來的理由吧。
胡宗仁也難得不那么呱噪的沉默了,直到車開到菜園壩的時候,他突然跟我說,我以前吊兒郎當(dāng),現(xiàn)在才體會到愛一個人是責(zé)任,而被一個人愛著,卻是一種幸福。不行,你開快點,我想我們家小妮子了。我說你急什么啊,我難道飛回去啊,你家那個又不會跑,你慌什么啊。胡宗仁沒有理我,而是摸出手機,打給了付韻妮,然后說了一堆肉麻的話。在掛上電話前,他還用英文說:iloveyou。然后又說了一句:iloveyouthree。所以我覺得期間付韻妮說了一句iloveyoutoo。
真是個兩個大白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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