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人不出聲,楚昭進心里更是不爽,語氣帶了份宣布堅定,“我會娶她。”
江燁霖良久,低頭輕輕笑了笑,偏頭看他,聲音嘶啞認真,“尊重她的意愿,然后……照顧好她?!?
說罷,也不等他再回話,從容的推開車門抽身。
楚昭進看著人大步的離開,半張的唇到了最后一刻也沒能再說出話來。
江燁霖回到自己車上,看不出情緒,聽不出喜怒,“開車?!?
車子沒回別墅,而是去了母親的住處。
母親的病惡化得很快,抑制不住,原本訂好的手術,被她自己拒絕掉了。
“都是要走最后那么一遭,何必要遭這么多的罪?!?
手術的成功率低到令人絕望,江燁霖是想抓住最后的機會,母親卻看得很開,越是到最后一刻,她清醒的時間似乎就越長。
痛苦的時候也多,卻極少在兒子表面表露。邢露再來沒來,作為母親,她自然也猜出什么,她自己是死的,只是總忍不了惆悵,有些心疼兒子,只怕自己走了之后,他就更沒歸屬感了。
扛的東西越多,越要強,就越是孤獨。
江燁霖知道母親的時間不多,可即使在最后的這段時間,父親也從沒來看過,他斷了江步凡的一雙手腳,接不接得上他沒興趣知道,但父子倆的情分算是真正到盡頭了。
撕破了臉,在公司里的就不可能再維持平衡。
一場爭奪,在所難免。
母親早已看淡,他卻始終放不下,這次扯進邢露,他更是鐵了心要撐到底。
只是,他跟邢露,怕是再沒可能了。所以他才讓楚昭進將人帶走,只要邢露自己愿意,她選擇要嫁人,他也不會再去攔。
何松盛說的對,扣著一個人,心不在,其實并不是什么太值得炫耀的事。是他自己錯過了這個女人,沒什么好抱怨的。
江母走的時候,身邊就只陪著江燁霖。
江母是凌晨四點零八分走的,在自己的房間,江燁霖從前一天就一直守著,晚上八點多的時候她還有了精神,讓廚房給她做了份家鄉(xiāng)的特色筍炒臘肉,食材都是江燁霖之前找人特意去村里帶回來的,母親很是高興,但有食欲的時候不多。
有心難為。
但那晚,她神采奕奕,就著一碟小炒吃了一碗的米飯,隨后滿足的跟江燁霖說了不少父輩的事,都是她小時候了,那時候江燁霖都還沒出生,聽著竟也入了神。
醫(yī)生建議他最好不要睡了。
江燁霖知道什么,目光黯淡下去,果真凌晨的時候,人就去了。
人去了之后,江燁霖也沒立刻叫人,一直獨自守著,低低說了后半宿的話,誰也不知道他說了什么。
到了天亮,他才一臉疲倦,難掩傷意的出來讓人準備后續(xù)事務。
一直照顧母親的兩個護工,猛地一聽,沒忍住,嗚嗚的哭出聲來,江燁霖反倒顯得鎮(zhèn)定,轉身,無力的擺擺手,“都去準備吧。”
從準備到后續(xù)的入葬,過程都極其低調,知道的人更少,來的也只有跟江燁霖最親的那幾個兄弟跟家屬。
江燁霖也只通知了他們。
母親的東西都有人收拾好了,江燁霖去領的時候,一個人將自己關在母親的房間里,整整一個下午。
出來的時候眼睛摻雜著紅。
助理有想著告訴邢露江母去世的消息,被江燁霖看破。
“你是嫌事情不夠亂,還是嫌事情不夠多?”
“江先生,邢小姐要是在,你可能會好受點。”
江燁霖淡淡的看向窗外,低淡道,“我有說過我不好受?”
江燁霖要訂婚的事,楚昭進思來想去,還是打算告訴邢露。
“邢露,以他現(xiàn)在的處境,想要贏,唯有這條路給他選?!?
原以為邢露會面臨崩潰,沒想到聽了他消息的邢露只是一開始微微愣了愣,隨后又轉過頭去看著前方,表情算得上是淡定。
“他始終是要走這條路的……”
江燁霖的人生,其實在很早很早以前,就已經被規(guī)劃好了,他為她掙扎過,現(xiàn)在也是因為她,他又不能掙扎了。
可惜,江燁霖要娶的人不是一直被套在圈內的童思男,這次邢露的事,童家沒少摻和,他早已明確將對方納入敵營的陣地。
楚昭進真以為邢露早已看開,卻在半夜無意中發(fā)現(xiàn),她獨自一個人坐在靜謐的后花園里哭得不能自已。
他應該給她一個人面對的空間,卻還是不由自主的走過去,給她遞了紙巾。
邢露沒有接,抬起頭的小臉滿是淚水,聲音嘶啞不堪。
“他……可不可以不要走這條路……”
她低聲哭泣,“他真的要娶別人了嗎……”
_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