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子軒拉住江婉彤,沉著臉對她搖了搖頭,讓她不要再問。
邢露傷勢很嚴重,送進手術(shù)室的時候她渾身是血,了無生息。
江燁霖瘋了一樣跑過去的時候,車子一半已經(jīng)變形,憑著他的力氣根本就拉不開車門,他也不敢拉,坐在副駕駛座的邢露陷在變形的車里,看不到人影。
那一刻,渾身汗?jié)竦慕瓱盍卦跓霟岬奶栂聟s覺得渾身冰寒!無力跟巨大的恐懼深深的將他籠罩!
他一心想護她,卻不知危險從不在他護的范圍!
手術(shù)進行了整整十多個小時,期間下過三次的病危通知單,每一次都是江燁霖刷白著唇抖著手簽的字。
一直到最后,在所有人心理防線即將崩潰的時候,渾身插滿儀器管子的邢露被推出來,江燁霖第一次沖上前,卻被護士擋開。
危險期還未過,邢露被隔離推進重癥監(jiān)護室。
江燁霖徹夜守著,助理拿了衣服過來他也沒換,只是簡單將手上的血跡洗干凈,他身上的衣衫一大片都還染著她的血,滲透干涸。
何松盛讓黃子軒將路小霧跟江婉彤先送回去,他留下陪著。
江燁霖坐在重癥監(jiān)護室的門外,何松盛挨著坐下,“要不要去樓梯間抽根煙?”
“……”
江燁霖目光呆滯,并不應(yīng)答。
何松盛一路陪著他到天亮,期間醫(yī)生進出數(shù)次,每一次他都得站起,沿著門上狹小的玻璃窗看向里面,雖然人被簾子擋著,他根本看不到。
“要是這次能平安……先把人送走吧,這樣的事,誰都不想再有第二次?!?
“……”江燁霖深吸口氣,頹靡的撐著椅子站起,助理在走廊另一頭,見他過來,忙的起身。
“江總。”
“衣服給我?!?
助理忙的將衣服遞過去,江燁霖緩步走開,助理看了眼何松盛,何松盛仍是坐著,輕搖了搖頭。
邢露從重癥室出來已經(jīng)是三天后,仍是昏迷的狀態(tài),面上被蹭到的傷結(jié)了疤,觸目驚心。
江燁霖派了人過來守著,監(jiān)控一層又一層,病房里24小時都有人看著,他回公司的時間少,大半的時間都在醫(yī)院,親自看著。
邢露車禍的事被他斬斷了消息,除開刻意肇事的人,知道的人并不多。
傍晚江燁霖被緊急召回公司,回到醫(yī)院的時候已經(jīng)快零點,在房間里看著的是韋瑞蘭,江燁霖人來了之后她就走了。
江燁霖怕自己身上味道太重,特意將外套脫了才靠近病床。
在椅子上坐下,將邢露今天他不在時候醫(yī)生的檢查記錄看了一遍,放回去之后又替邢露拉了拉被子。
她闔著眼,身上全是管子,多到快要看不清她的臉,江燁霖伸手輕輕在她受傷的臉上觸了觸,心疼的收回來,眼角要微微的閃。
吸了吸鼻子,他看著她,輕聲道,“之前你不是一直想走嗎?醒過來吧,等你這次好了,我就放你走?!?
“……”
昏迷的人仍舊昏迷,沒有回應(yīng)他半分。
江燁霖癡癡的看了她一夜,第二天醫(yī)生檢查說體征正常的時候,他沒再多問。
邢露醒過來已經(jīng)是五天后,醒來的時候江燁霖剛好不在,聽著人醒來,他還在病房門口站了好一會,最后才努力克制抖著的手,推門進去。
邢露雖是醒了,但目光仍舊是呆滯,生硬的不能轉(zhuǎn)動太多,甚至眨眼都顯得很吃力。
她說不了話,目光卻在看到他之后定住。
那一刻,站著的江燁霖,甚至激動的有些想要崩潰。
他收住了表情,俯下身子,伸手輕撫住她的臉,低頭在她額上沒受傷的地方淺淺一吻。
“睡很久了,是該醒了?!?
邢露艱難的眨了一下眼,疲倦合上的時候,胸口喘得厲害。
邢露醒過來之后,一直幾乎寸步不離的江燁霖來的次數(shù)跟時間就少了。
所有人都不說破,邢露也沉默,不問。
在邢露在醫(yī)院做最后檢查的時候,已經(jīng)可以下地慢慢的行走,江燁霖來的時候,已是傍晚,她正要下床,沒讓江婉彤扶她,江燁霖見著就黑了臉,呵斥了自家妹妹之后,親自過去將人扶住。
“還是不能逞強,真正好的時候誰也攔不住你?!?
邢露像是很少見他,此時也只是低頭,嗯了一聲,沒拒絕他的攙扶。
江婉彤將時間留給自家哥哥,江燁霖陪她吃了飯,見她吃飯吃力緩慢的模樣,目光一直轉(zhuǎn)不開。
“醫(yī)生說了要慢慢吃,菜涼了就讓人再熱一下?!?
邢露放下筷子,動了動發(fā)酸的手,輕呼口氣,“已經(jīng)飽了?!?
江燁霖點頭,將人扶著回到床上。
他不停的看時間,邢露出聲,“有事你就去忙吧?!?
江燁霖不可置否,語氣有些淡,“過幾天應(yīng)該就可以出院了,一切要聽醫(yī)生的。”
“嗯?!?
“回去之后還要再養(yǎng)一段時間,不能大意?!?
“嗯。”
“我會找人給你調(diào)養(yǎng)身子。”
“嗯?!?
“等你徹底好了之后,才能走。”
“……”
邢露張了張嘴,看著他,江燁霖也看著她,目光沉穩(wěn)深深,邢露終于明白過來他話里的意思。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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