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茂說：“蜜蜂在家里建巢，對主人家是吉利的?？上ё兂纱蠓涓C的話，會蜇傷人?！?

她問：“那怎么辦？”

他說：“只好移走了?！?

李茂去雜物房找手套，還拿了一個袋子，搬一張凳子到露臺，人站高了，舉著袋子兜住蜂窩，輕輕一掰，眨眼的功夫，像熊瞎子一樣，拆遷了整個蜜蜂王國。

紀(jì)元仰頭問：“接下來又怎么辦？”

他扎緊口袋，調(diào)侃：“快遞給情敵?！?

她撲哧笑了。

最后，他打電話讓物業(yè)上來。據(jù)熱情的物業(yè)說，酥炸蜂蛹是一道菜……

等物業(yè)領(lǐng)走了蜂窩，李茂進(jìn)廚房洗手，揚聲問：“元仔，你想吃荔枝蜜凍龜苓膏嗎？冰箱里有?！?

“你都是什么時候囤的零食？”她納悶。

“趁你不注意的時候！”他笑著答。

她去冰箱拿龜苓膏，拿勺子加了一點蜂蜜，和他坐在露臺一起吃。

天那么藍(lán)，云那么白，山那么翠，兩個人吃得慢條斯理，也很有滋味。

紀(jì)元想起冰箱里還有粉紅香檳、栗子千層蛋糕，轉(zhuǎn)身都搬出來。

他來開酒，她切蛋糕，他們喝了一杯，又倒?jié)M了酒，吃蛋糕……

她挽著他的手，笑著說：“結(jié)婚還是很不錯的，有酒喝，有蛋糕吃。”

“這樣就滿足了嗎？”他笑著問。

“我很開心，從來沒有這么開心過。這會是我一生中最好的時候?！?

她一口氣喝完酒，催他快點喝。

他仰頭喝完了整杯香檳。

兩個酒鬼一杯接一杯，喝得心靈朦朧，神志迷離，最后躺在柚木地板上，一直躺到天黑了。

清冷的空氣中，兩個人仰望天空，天空星光燦爛，耀眼奪目。

他攬住她的肩，讓她枕著他的手臂躺著，說：“來，我教你講粵語?！?

她說：“你教?！?

他說：“第一句話是，我鐘意你?！?

她嘴角上揚，念：“我鐘意你?！?

“多講幾遍呀?！?

“靚仔，我鐘意你。”

他笑了。

她說：“看你那么幼稚，哄你高興一下啦！”

他握住她的手，放在心口上。

窗戶半開著，燈光灑在露臺，夏天風(fēng)輕柔，山上草木清香蔓延過來，飽含悠然自得的氣息。

“你念書給我聽?！彼f。

“好，你挑一本。”他答應(yīng)了。

她坐起來，從小桌上抽出一本，遞給他。

他看看書名，說：“很會挑?！?

她隨手拿的。

他翻開一頁，挑了一段，念，“一年中，他們大部分的日子都很孤獨，而且這是一種大多數(shù)人都無法忍受的寂寞。他們晚上回到房間，只感到腦筋呆滯、身體疲倦，找不到任何能讓自己的生活與整個世界平衡協(xié)調(diào)的事物?！?

他調(diào)侃著，像在描繪過去那個疲憊的她。

“你是故意的嗎？”紀(jì)元問。

他笑著翻書，輕按著書頁，換一段，念給她聽：

“現(xiàn)在，他們置身于群山之中，而群山也融入他們的體內(nèi)。周遭的美，使血肉之軀變得像玻璃一樣透明。他們仿佛已與這份美融為一體，無法分離……”

她說：“這段還差不多?！?

他說：“李太，你很挑剔呀！”

紀(jì)元忍不住笑了。

原來，從今天起，她就是李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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