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閔這一覺睡的很沉,他醒來時,嘴巴有點發(fā)麻,身上其他地方?jīng)]有異樣,旁邊冷不丁的響起聲音,“我?guī)銇砼轀厝?,你把我晾在一?自己躺池子里睡大覺,真讓我傷心。”
男人看過來,眼神迷離,周圍氤氳的水汽飄他眼里去了,魏時晉的呼吸一沉,上半身傾斜靠近他,“大叔,你這樣看我,我會以為你在等我抱你。”
宋閔打了個哈欠,無視掉青年的調||戲,“幾點了?”
魏時晉看男人的目光肆意又灼熱,沒有半點遮掩,“九點半剛過,你睡了兩小時。”
說話的同時,他欺身上前對著男人的嘴唇||碾|了上去,下一秒就突然大力把人往水里面一拽,按住對方的肩膀一直下沉。
猝不及防,宋閔倒抽一口氣,唇上的疼痛加劇,大腦缺氧的感覺越發(fā)強烈,他晃晃頭讓自己清醒點,抬手抓住魏時晉的頭發(fā)后扯,腿腳也不停踹動。
魏時晉扣住男人的雙手,把他壓在池底,堵住了他的嘴唇。
宋閔頭暈目眩,本能出來作祟,他不受控制的開始反擊,不斷奪走魏時晉嘴里的氣息。
那些腐爛的,發(fā)臭的時光都無法壓制的沖出來,抖開了泡在水里,就在宋閔眼前一一掠過,他痛苦,悲憤,兩種感覺交織在一起,幾乎將他唾沫。
宋閔又一次拿魏時晉當了替罪羊,發(fā)泄著已經(jīng)變質的怨恨。
魏時晉驚詫的睜眼,沒想到男人的反擊富有技巧,且很瘋狂,像是要把他的魂魄都勾出來。
資料顯示男人這些年一直跟黃單生活在一起,感情是空白的,很顯然調查有誤。
男人的感情不但不空白,還很刻骨銘心,時不時暴露出過去留在他生活中的痕跡,想到這里,魏時晉的心里莫名不快,扣住他肩膀的力道加重。
宋閔眉心的紋路更深,他掐住魏時晉的脖子,彼此交換著嘴里的腥甜味,被水流沖散了,又有。
魏時晉渾身的血液在血管里上沖下涌,竄流不止,他快要爆炸了。
柔||軟的水流在周圍流動,宋閔反擊的力量在減弱,包括他的氣息,他的眼皮也往下墜。
魏時晉見狀就一把揪住宋閔的衣領將他整個人拉離水面往石壁上一按,捏著他的下巴讓他張嘴,往他嘴里渡進去幾口氣。
宋閔的情況好轉,他扣住魏時晉的手把人拽開了。
魏時晉將濕發(fā)后抓,他笑著掃掉唇上滲出的血珠,“說我是瘋狗,大叔,你還不是一樣。”
宋閔的胸膛大幅度起伏,水珠順著眉眼滾落,他的眼睛微紅,那里面藏著什么,隱約是愕然,又在下一刻翻涌而出。
不止是愕然,還有渴望。
宋閔用這副身體用了幾十年,一直都沒動靜,剛才竟然在水里被魏時晉刺激的起了反應,現(xiàn)在也沒消失,就這么明晃晃的暴露在他眼前,藏不了,壓不住,他不想承認都不行。
魏時晉手撐著石壁俯身,離男人有兩寸距離時停下來,微熱的氣息往他脖子里噴灑,又將距離拉近,在他耳朵邊說,“大叔,你現(xiàn)在很需要我?!?
宋閔當場拒絕,魏時晉如果幫他,只會越幫越亂。
魏時晉什么人,如果在被宋閔拒絕后就真的乖乖退后,就不可能敲開宋閔藏身的那層硬殼,把已經(jīng)發(fā)霉,并且開始一點點爛掉的他拖拽到太陽底下。
渾身肌|肉猛然一繃,宋閔抓住魏時晉的手腕,卻在下一秒中斷了將他甩開的動作。
魏時晉常年拿槍,虎口處有厚厚的一層繭,他平時都是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日子,所以很清楚男人此刻的感受。
“大叔,我想聽你說話,什么都行,說兩句?!?
宋閔閉口不。
魏時晉親著男人的臉頰,一只手的五指收緊將他圈住了,忽然發(fā)力勒緊。
宋閔抿緊的唇角一動,從唇間溢出一個壓抑的聲音,不是痛苦,他的眉眼間除了隱忍,還有別的東西,在霎那間被他掩藏了起來。
魏時晉捕捉到了,他戲謔的呵笑了聲。
不多時,宋閔的氣息一下比一下急促,他開了口,嗓音嘶啞難辨,叫魏時晉放他出去。
魏時晉的體內有一把大火在燃燒,這會兒聽著男人的聲音,那股子火燒的更旺,他干澀的滾動了一下喉結,趁機提出要求,“親我一下,我就讓你出去。”
宋閔眼眶充血,他繃著下顎一字一頓,“魏、時、晉。”
“嗯?!?
魏時晉微笑,慢悠悠的說道,“大叔,從我們認識到現(xiàn)在,每次都是我親你,把一件浪漫的事搞的跟|強||搶民女一樣,你我都很不愉快,我想要你主動親我?!?
宋閔瞪著魏時晉,魏時晉眼中帶笑,不到一分鐘,他的唇上一熱,那一瞬間,他單手撈住宋閔的后腦勺,將對方第一次主動留下的痕跡加深。
“這樣不是很好嗎?”
隨著魏時晉最后一個尾音落下,宋閔的腦子里白茫茫一片,暫時失去了思考能力,這感覺熟悉又陌生,記不清上一次是什么時候,只知道那時候人還是他認識的人,一碗飄著幾根菜葉的菜湯都能吃的心滿意足。
魏時晉把手伸到溫泉池里面,理智所剩無幾,“大叔,做人要禮尚往來。”
宋閔沒反應。
魏時晉抓住男人的手一帶,見他的手臂已經(jīng)伸直了,距離隔的有點遠,就將人拽過來一些,方便行事。
宋閔的手指動了動,他的額角一抽,把另一只手朝魏時晉伸了過去。
魏時晉將修長的手抄進男人濕||答||答|的發(fā)絲里面,指腹不時擦過,是一種很親昵的力道,他微笑著說,“大叔,兩小時,一小時,半小時,你想要哪個時間?如果你喜歡最后那個時間,給我親親就能如愿?!?
“別想了。”
宋閔嘴里的氣息噴灑過去,魏時晉在他發(fā)絲里穿梭的手猝然一頓,差點沒克制住。
魏時晉半闔著眼簾,視線在男人身上游走,他捕捉到一滴水珠顫顫巍巍從男人的發(fā)梢滴落,在耳后留下一道淺淺的水印,就忍不住彎腰把唇貼上去,將那道水印抹掉,“大叔睡過一覺,精氣神應該不錯,我雖然沒睡,但有大叔陪著,熬個通宵一點問題都沒有?!?
“……”
宋閔抬眼看向魏時晉,下一刻就將臉湊近,垂眼親了上去。
魏時晉被男人一下一下親著,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只是按住男人的腦袋,把人往身前扣。
十幾分鐘以后,宋閔突然退開,沒去管繃著身子的魏時晉,徑自起身披上大毛巾往外面走,滿嘴的味道,他要盡快回去漱口。
魏時晉重重的喘口氣,手撐著石壁慵懶的說,“大叔,這就走了?不再泡一泡?”
宋閔腳步不停,皮都泡白了。
魏時晉望著男人不停邁開的兩條腿,線條并不夸張,卻很有力量,他吞了口唾沫,捧幾把水把石壁上的東西沖干凈,不快不慢的跟了上去。
宋閔回房間漱過口往床上一趟,大概是之前睡過,現(xiàn)在他一點想睡覺的跡象都沒有,不想睡硬躺會很難受,他索性換上衣服下樓走走。
這個點,西園里還有人影在晃動,多的是一對兒,出來談情說愛的,畢竟房里有房里的好,外面有外面的妙,各有不同,換著來能增加點新鮮感。
宋閔去了桃林,空氣里彌漫著一股子花香,他一路走一路聞,心情大好,就連頭頂?shù)脑铝炼伎蓯哿似饋?,不過這種輕松安寧的感覺沒維持多久,就被出現(xiàn)的青年給破壞了。
魏時晉發(fā)現(xiàn)人不在房里就出來找,這么晚了,誰知道會不會出事,他睨了眼男人,“這么不想看到我?”
宋閔仰頭看滿天繁星。
魏時晉看的是看星星的人,他推推鼻梁上的眼鏡,“明天會是個好天氣,可惜我沒時間來陪大叔,大叔可以自己出來走動走動,老一個人窩在家里不動彈,吃的跟豬食一樣,那就太對不起自己的生命了?!?
宋閔看到地上有一截桃樹枝,不知道是哪個游客掰下來的,他彎腰撿起來遞給魏時晉。
魏時晉一愣,“干嘛?”
宋閔說,“你問西園老板要個花瓶把樹枝放進去。”
魏時晉挑眉,“能養(yǎng)活?”
宋閔說不能,“放水里養(yǎng)著,沒來得及開的花有可能會開?!?
魏時晉接過樹枝,發(fā)現(xiàn)上面是有一些還沒開的花苞,“大叔這么有愛心,連一截樹枝都心疼,怎么沒給過我什么好臉色?”
宋閔說,“你沒有花可愛?!?
魏時晉的面部漆黑,他瞧著男人看桃花的樣子,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我比花好看?!?
宋閔,“……”
魏時晉跟著宋閔回房,他把樹枝放到桌上,“大叔,我們來玩?zhèn)€游戲,我跟你分享一件不是眾所周知的事,你也跟我分享一件,怎么樣?”
宋閔揉揉眉心,“去拿些啤酒過來?!?
魏時晉說了聲等著就走,他很快回來,把手里的一袋子啤酒給男人,“我朋友倉庫里剩下的啤酒都在這兒了?!?
宋閔拿出一瓶拉開拉環(huán),仰頭往嘴里灌了口酒,他吐出一口濁氣,滿臉的憂郁。
魏時晉在男人旁邊坐下來,拿走他的那瓶酒喝兩口再還給他,“二年級的暑假,我去了小姑家,本來是打算待一個禮拜的,有一天我溜進書房玩,無意間撞見小姑跟人在一起,不是我小姑爺,我躲在桌子底下不敢出聲,等他們走了就跑回自己房間吐的昏天暗地,膽汁都吐出來了,覺得很惡心?!?
宋閔問道,“你告訴了你小姑爺?”
魏時晉搖頭,“沒有,我把事情經(jīng)過跟我姐說了,之后我爸媽都知道了,后來我小姑爺跟我小姑離婚,小姑跟那個人結婚,再后來他們離婚了,現(xiàn)在小姑一個人過,有合適的對象就談,不合適了就分手,她看的很開,很隨性,日子過的比我們都要瀟灑。”
他聳聳肩,“不知道我姐那時候是怎么跟我爸媽說的,我只知道她沒把我供出去,所以直到現(xiàn)在,我爸媽和小姑都不知道當年我在場,我有時候在想,我的性|取|向可能就是受到了那件事的影響,讓我對女人產(chǎn)生了一種生理跟心理上的排斥?!?
“到你了,大叔?!?
宋閔低頭喝酒,做出幾個吞咽的動作,“我沒什么好說的?!?
魏時晉把男人放在桌上的手抓到嘴邊親一下,描摹著他指腹的螺紋,“大叔,耍賴皮是要受懲罰的,你想清楚了?!?
宋閔將手|抽||離魏時晉的掌心,他喝完酒,手把易拉罐捏扁,“我本來喜歡的是女生?!?
魏時晉挑挑眉毛,那就是被人帶上歪路的,他不喜歡挖別人的秘密,這次挖了,還想挖到底,“誰把你給改變了?”
宋閔的語氣淡漠,神情也是,“一個死了的人?!?
魏時晉盯著男人,確定他沒有撒謊之后心情莫名舒暢,人死如燈滅,活著的時候不管是風光,還是潦倒,死了都只是一捧黃土,風一吹就散了。
拉環(huán)拉開的聲音響起,伴隨著魏時晉的笑聲,“我第一次從少年變成男人是因為一部動畫片的男主角,不是女主角,大叔你呢?第一次是什么時候?”
宋閔拿走魏時晉口袋里的煙盒跟打火機。
魏時晉的呼吸微沉,他瞇著眼睛看男人從煙盒里甩出一根煙,“看來大叔跟我的口味差不多?!?
宋閔點根煙抽一口,回答魏時晉的問題,“高二?!?
魏時晉單手撐著頭,哦?在宿舍嗎?他的腦子里浮現(xiàn)出一個少年縮在被窩里發(fā)抖,面紅耳赤,像一只煮熟的蝦子,好像自己干了什么壞事,心虛又慌張。
“說起來高二那年我在酒吧干過一件事,一個三四十歲,喝的醉醺醺的男人把我拉到角落里,大著舌頭的說他很有錢,叫我陪他一晚上,我看他滿臉饑||渴的樣子,就拿起啤酒瓶……”
宋閔自動腦補出某個畫面,就聽到魏時晉說,“拿起啤酒瓶對著那個男人的頭上砸了過去。”
魏時晉把一張俊臉湊近,揶揄的笑道,“大叔,你是不是想到什么奇怪的東西了?說出來讓我開開眼界?”
宋閔面不改色的不答反問,“然后呢?”
魏時晉看出男人一瞬間的尷尬,他勾勾唇,“那人不敢報||警,捂著流血的頭跑了,過幾天我跟他在路上碰到了,他嚇的后退好幾步,跟老鼠見了貓似的掉頭就走。”
“好像還尿褲子了,想不通為什么那么害怕,我又不吃人,你說是吧,大叔?!?
宋閔吐出一團煙霧,“那人是怕你拿酒吧的事威脅他,要是讓別人知道他喜歡男的,還要跟一個男孩子上床,他會面臨親朋好友的厭惡跟鄙夷,心態(tài)差的能做出極端行為?!?
魏時晉明目張膽的盯著男人看,“大叔說的在理,到大叔你了。”
宋閔淡淡的說,“剛工作那年我陪人去參加一個酒局,不是我事先有防備,會被玩|死|拋|尸荒野?!?
他在一開始的時候已經(jīng)說了這個世界查不到的東西,引起了魏時晉的懷疑,后面也就懶的再藏著掖著,或許他覺得對方不會出賣他。
魏時晉面上不動聲色,心里卻掀起很大的波瀾,男人身上的秘密太多了,就他聽到的這些都不是能查出來的,似乎不存在于這個世界,處處透著詭異,不過他不打算調查下去。
未來還很遙遠,路長的很,魏時晉覺得,也許將來有一天男人會主動將心里的秘密拿出來跟他分享,人生多的是意想不到。
就像今晚之前,魏時晉也沒想到自己會跟男人坐在一起分享不為人知的事情,他還真的說了幾件。
不知道是酒精起了作用,還是煙草味起了作用,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里面,宋閔把爛在肚子里,散發(fā)著惡臭味的那些事挖出來了一部分,不再那么堵著,他感覺自己舒服多了。
宋閔從來沒有把跟那段感情有關的一切拎出來跟誰說過,連黃單跟監(jiān)護人都沒有,這次卻通過一個交流分享的方式發(fā)泄了一番。
酒勁上頭,宋閔亂了心神,心防也撤了大半。
魏時晉見男人維持著一個姿勢好半天都沒動,他挪動椅子坐近一些,“大叔,你哭了?”
宋閔撐著額頭,氣息里混著煙草跟酒精的味道,“沒有?!?
魏時晉把男人的手拉下來,拿另一只手去捏他的臉,眼睛很紅,沒有流淚,卻給人一種正在哭的感覺,“想到傷心事了吧?借酒消愁愁更愁?!?
宋閔撐著桌面站起來,搖搖晃晃的往里屋走,他撞到了躺椅,差點摔倒的時候腰被一只手給撈住了。
魏時晉把男人扶進去躺好,他摘了眼鏡放在一邊,低下頭笑,“大叔,你今晚干的事一件比一件挑戰(zhàn)我的自制力,先是在溫泉池里睡的跟豬一樣,叫都叫不醒,之后又在我面前喝成現(xiàn)在這副可以讓我為所欲為的模樣,你是不是對我有什么誤會?我可不是君子。”
宋閔瞇起眼睛看魏時晉,似乎又不是在看他,只是落在一處虛空,什么都沒看。
魏時晉順順男人額前的發(fā)絲,動作很溫柔,“大叔,如果自己都不對自己好一些,那活的會很可悲,也可憐,你現(xiàn)在就是?!?
宋閔打開魏時晉的手翻身趴著不動了。
魏時晉在煙盒里翻出最后一根煙點燃,他沒做別的,就在床邊看著男人,看對方的睡姿換了又換,最后是一個蜷縮著手腳,手臂環(huán)在胸前抱住自己的姿勢,據(jù)說這么睡的人內心極度沒有安全感。
雖然不是君子,但魏時晉不會在人喝成爛泥的情況下把人給辦了,沒意思,他還不至于渴到這個地步。
第二天早上,宋閔在魏時晉懷里醒的,他頭痛欲裂,昨晚的那些片段跟放煙花似的在他腦子里一個接一個炸開,讓他猝不及防。
魏時晉的嗓音里帶著睡意,“早?!?
宋閔從被窩里了起來,這個動作做的很順暢,他發(fā)現(xiàn)自己只有宿醉后的癥狀,沒有其他異常,繃緊的下顎線條瞬間軟了下去,隨后便用一種怪異的目光去看枕邊大大咧咧躺著的青年。
魏時晉滿臉的曖||昧,“愛上我了?”
宋閔拿開青年擱在他腰上的手掀開被子起床,他在地上找到了衣服褲子穿上,頭還是疼,上次任務失敗都沒有喝這么多。
魏時晉看手機,“現(xiàn)在才剛過六點,時間早得很,我們在這里吃完早飯再回去?!?
宋閔懶得回應,魏時晉喜歡安排就隨他去。
吃過早飯,魏時晉把宋閔送了回去,他昨天說自己這個月會很忙,接下來幾天就真的一次都沒出現(xiàn)過。
直到第四天,魏時晉的電話才打到宋閔的手機上,一接通就埋怨,“大叔,我忙的覺都睡不好,你怎么也不給我打個電話發(fā)個短信?”
宋閔在看報紙,“有事?”
魏時晉在那頭苦笑,“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大叔,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我們上次在西園不但交了心,還同床共枕了一晚上,你就這么對我?”
宋閔把報紙翻頁,他已經(jīng)看了幾遍,無聊得很,又不想動彈,像一頭老牛,沒什么勁,“沒事就掛了。”
突有門鈴聲響起,宋閔去看監(jiān)控,見門口站著一個穿著制服的年輕人,手里提著幾個袋子,像是來送餐的,他問魏時晉,“你給我訂餐了?”
“是啊,我怕你餓死在家里?!?
魏時晉在電話里笑,“大叔,這家酒店的菜很不錯,你吃著看看,喜歡的話明天繼續(xù)給你訂,不喜歡就換一家。”
宋閔皺眉,他敏感的察覺出魏時晉的異常,心比性要可怕得多,也要難應付得多,“不用了?!?
魏時晉說,“我這邊在忙,回頭再說?!?
宋閔聽著嘟嘟聲,知道青年當他放了個屁,明天還會繼續(xù)。
中午宋閔吃了兩碗飯,喝了不少湯,他把剩下的菜都蓋上保鮮膜端進了冰箱里,晚上用鍋熱了吃一頓也沒吃完,第二天想再吃的,結果中午的時候又有人送飯菜過來。
之后宋閔天天好吃好喝,他站在廚柜前看里面的幾袋子泡面,憂郁了會兒就拿出來扔了。
過了半個月,魏時晉出現(xiàn)在宋閔的住處,二話不說就把他壓在墻上親,“大叔,你想不想我?我想你,感覺到了沒有?”
宋閔被魏時晉抵的緊貼墻壁,他把人推開,整理著微亂的衣服,“別每次都跟發(fā)|||情|的狗一樣?!?
魏時晉不但不生氣,反而抵著男人的額頭笑起來,“我也就在你面前發(fā)|||情,大叔,你知道的,我第一次見你就想要你了?!?
他把手里的一袋子水果放茶幾上面,“這個季節(jié)不冷不熱,適合多出去走走,大叔有沒有想去卻還沒去的地方?你跟我說說,我給你安排一下。”
宋閔在魏時晉身上聞到了血腥味,臉上也沒什么血色,受傷了?他什么也沒問,“沒有,我不喜歡出去走動?!?
魏時晉挑挑眉毛,“你是不是又要說自己一大把年紀,走不動了?”
宋閔往客廳里走,聲音里聽不出什么情緒波動,“一樣米養(yǎng)百樣人,人與人是不同的,有的人好靜,有的人好動……”
魏時晉聞就出聲打斷,用的是篤定的語氣,“大叔好動?!?
宋閔的身形微微一滯,冷聲道,“自以為是。”
魏時晉幾個闊步逼近把男人圈在胸前,下巴抵在他的肩頭,“被我說中了,所以生氣了,大叔,你這是典型的惱羞成怒?!?
宋閔從前是好動的性子,人是會變的,會變成自己陌生的樣子,跟原來的自己反差越來越大,再也變不回去了。
魏時晉捏捏男人的腰,又去捏他的臉,“大叔,你胖了?!?
宋閔的面部抽搐了一下,是胖了。
魏時晉彎腰,近距離的看著男人,“臉不像之前那么發(fā)黃了,氣色也好了很多,大叔,你變的更誘||人了,我真不想走?!?
宋閔抬了抬眼皮。
魏時晉捏捏鼻梁,嘆口氣道,“事情沒搞定,我是抽時間來你這里的?!?
宋閔沒問是什么事,他早就掌握了魏時晉的詳細資料,猜也能猜到個十之|八||九。
魏時晉看腕表,“我得走了,下次再來看你?!?
門一關,屋里又靜了下來,宋閔洗了個蘋果吃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吃,他吃了幾口看看蘋果上的標簽,尋思下次去超市就買這個的,脆脆的,有點甜。
那天之后,宋閔開始隔三差五的下樓走走,曬曬太陽,呼吸呼吸新鮮空氣,他的生物鐘雖然沒有回到做任務的那個階段,但不再那么亂了,生活習慣也在一點點的回到以前,不是來到這個世界,是在家鄉(xiāng),更早以前的時候。
魏時晉過來的次數(shù)不多,他似乎真的很忙,每次都是匆匆過來調個情,在宋閔身上占點兒便宜,再匆匆離開,留下水果或花,偶爾有巧克力。
宋閔的日子過的輕松,不定時的跟黃單通個電話,說點家常話,他們之間的相處越來越像朋友,而不是尊卑有分的主仆。
黃單是唯一一個感覺宋閔有變化的人,他把事跟陳越說了。
陳越對黃單說了一段話,“旁觀者跟當事人的角度是不同的,我們都不是宋閔,他內心的真實想法只有他自己一個人知道,除非他親口說出來?!?
“當年我找你的麻煩,天天想著法子的招你惹你,對你是臟話不離口,各種刁難,劉峰在內的所有人都以為我看不慣你,逼逼個沒完,其實我喜歡你,喜歡的要死,這就是旁觀者跟當事人的區(qū)別。”
黃單想想也是。
“我們要是代入宋閔去思考問題,顯得跟傻逼一樣,所以那時候魏時晉聯(lián)系到我,跟我打聽宋閔的事,我就對你說了,老天自由安排?!?
陳越把玩著黃單的手指,“魏時晉也許能得到宋閔的心,他們能像我們一樣幸福,也許他最終也沒能得到宋閔的心,他會有自己的伴侶,宋閔當個孤寡老人,或是有另外的緣分,這都要看老天爺?shù)囊馑迹l也說不準?!?
“不過有一點我猜的沒錯,魏時晉真的在宋閔一潭死水的生活里炸出了幾個泡泡,也只有他那種性格的人才能做到,溫水煮青蛙是不可能的?!?
黃單抿嘴,“我還擔心一件事。”
陳越猜到他的心思,嘖了聲說,“宋閔是智能體改造的,不老不死,誰愛上他,不抓緊時間追都耗不起,可就算抓緊時間,也得在他的注視下慢慢老去,而他還是原來的樣子,這就是現(xiàn)實,很殘酷?!?
黃單蹙蹙眉心,“宋閔的身體是前任主系統(tǒng)給他弄來的,三哥是現(xiàn)在的主系統(tǒng),應該也能做到,可是我喊他,他不回應我。”
陳越抽抽嘴,“看把你操心的,等宋閔有了喜歡的人再想辦法也不遲,天知道他究竟對魏時晉是什么心思。”
黃單說,“你出去,我要畫圖了。”
陳越一臉的委屈,“老婆,你干嘛趕我走啊,你畫你的圖,我在這兒又不礙著你什么?!?
黃單說,“你一會兒親我,一會兒抱我,一會兒摸我,特別不老實?!?
陳越,“……”
六月中旬的晚上,魏時晉接到一個電話,是他派出保護宋閔的人打的,他擰了眉峰,眼神示意底下的人都別說話,“什么事?”
那頭的人說,“魏哥,宋先生晚飯過后出門到街上轉悠,半路碰到張裴,他們在一家咖啡廳待了一會兒出來就被一輛面包車里的人給綁走了?!?
魏時晉嘴邊的煙一抖,掉下去一小撮煙灰,“跟上去了嗎?”
那人凝重的說,“有弟兄跟在后面,車現(xiàn)在已經(jīng)上了高架橋,往南源方向去了。”
魏時晉掛了電話拉開抽屜倒數(shù)第二層將里面的槍拿出來,子彈上膛,他拿掉眼鏡抓抓往后梳的發(fā)絲,抓的有些凌||亂,一不發(fā)的帶著親信出了門。
夜晚有一些涼意,風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流氓似的撫||摸著路上的行人,一個都不落下。
南源是c城比較亂的一個區(qū),魚龍混雜,地頭蛇多的很,治安非常差,搶||劫|殺||人案在這里不是什么新鮮事兒,還住在這里的都是沒條件搬走的,在貧窮面前,很多事都沒有辦法考慮。
魏時晉帶人闖進一個小區(qū),直奔三樓,他踹門進去,場面一團亂,打斗聲跟慘叫聲混在一起,血腥味越發(fā)濃烈。
宋閔跟張裴被關在一起,前者手腳被綁著,明顯的很不對勁,嘴角有傷,后者倒是清醒些,不過衣服上有不少血,受的鞭傷很重。
魏時晉打斷了王行的兩條腿,他脫掉身上的襯衫搭在宋閔身上,轉臉就質問張裴,“你有沒有碰過他?”
張裴后背被王行抽的血||肉|模糊,他嘶一聲,“沒有?!?
魏時晉盯著張裴不放,眼神駭人。
張裴的后背一涼,他顧不上疼,扶著墻壁站起來說,“不是,大家都是男的,就算我真碰他了,玩一下又不會怎么著,你干嘛這么緊張?”
魏時晉一拳頭砸在張裴臉上,冷笑著說,“那王行養(yǎng)小情人,不也就是多玩了||幾下嗎?你他媽的要死要活干什么?”
張裴也給了魏時晉一拳頭,他怒吼著,面目猙獰,“我跟王行,和你跟宋閔,那是一樣的嗎?我跟王行在一起快八年了……我們……我們……”
他說不下去,捂住臉哽咽,慢慢就控制不住的哭出聲來,語無倫次的說,“在一起那么多年,他動手打我的時候一點都不留情,知道手下的人抓了不該抓的,就準備拍照片要挾,如果我不干,我跟宋閔誰都別想活著走出去,操||他||媽||的|狗||東西,我不會放過他的!”
“張裴,你跟他怎么樣都是你們兩個人的事,不該牽扯到外人?!?
魏時晉把槍放進口袋里,他半蹲著去抱地上的男人,動作突然一頓改成了背,怕傷對方自尊,畢竟都是男人,一個被另一個抱,顯得嬌弱,還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心里多少都會不舒服。
將魏時晉的動作變化收進眼底,宋閔垂了垂眼,藥性在侵蝕著僅有的一丁點理智跟意識,趴到魏時晉的背上時,他腦子里繃緊的那根弦松了下來。
張裴站不穩(wěn)的靠著墻壁跌坐在地,“我會帶王行去國外,只要我還有口氣,他就別想有一天好日子過。”
魏時晉腳步不停的往門外走。
張裴沙啞的喊了一聲,透著難以置信,“時晉,我以為你對宋閔只是玩玩,沒想到你會對他認真起來……抱歉,剛才的話是我不對,我混賬?!?
他說著就給了自己一大嘴巴子,“這次的事謝謝你,要不是你及時趕過來,我真碰了宋閔,等我被放出去,我會不顧一切的把王行殺了去蹲大牢。”
宋閔趴在魏時晉的背上,隱約聽到張裴喊他的名字,跟他說對不起,他閉了閉眼睛,在魏時晉耳邊說,“快點離開?!?
魏時晉腳步加快,“張裴,好自為之。”
宋閔的藥性發(fā)作,魏時晉把他帶去了附近的酒店,進了房間以后就去浴室放水,經(jīng)驗十足的說,“大叔,你在浴缸里泡一段時間,藥性就會下去的?!?
手被抓住,魏時晉把淋噴頭放進浴缸里,他在男人面前蹲下來,揉揉男人沾滿臟||污的頭發(fā),檢查看有沒有哪兒受傷,發(fā)現(xiàn)只是破了嘴角以后松口氣,“沒事了,別怕,我?guī)湍銏蟪鹆恕!?
宋閔抿著嘴唇,面部緊緊繃著,身子在不停發(fā)抖。
魏時晉一手在男人的手背上拍拍,另一只手試試水溫,控制力被他拖拽出來用到了極致,“可以了,你進去泡著吧,我出去打幾個電話辦點事,你有不舒服的地方就喊我?!?
宋閔的面上泛著不正常的紅暈,他抖著聲音說,“不用水。”
魏時晉一下子沒聽明白,“大叔,你說什么?不用水?那你的藥性下不去,會燒死。”
宋閔的牙齒打顫,手去拽魏時晉的襯衫領子。
魏時晉任由男人把自己身上名貴的襯衫弄臟,拽的皺巴巴的,他在男人破皮的嘴角上親了一口,明明已經(jīng)快要發(fā)狂,卻還在忍著,“大叔,我不干mj的事,你看清楚我是誰?!?
宋閔緊鎖眉頭去看面前的人,半響說出名字,“魏……魏時晉?!?
魏時晉的嘴角噙著笑,滿意又很興奮的把唇貼上男人額頭,帶著獎勵的意味,嘶啞著聲音說,“很好,你還知道我是誰,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跟西園那回一樣,又不一樣,宋閔在魏時晉的懷里醒來,渾身上下都不舒服,提醒著他昨晚發(fā)生過什么。
大家都是成年人,沒強迫,所以不會出現(xiàn)歇斯底里的一幕。
宋閔掐著太陽穴,一條手臂從左邊伸過來,擱在他的腰上,他的思緒驟然回籠,一把鉗制住了撥開。
魏時晉夸張的露出受傷之色,搖頭嘆息的說,“大叔,你比我想象的還要絕情,用完我就這么對我?!?
宋閔如同被卡車碾過,腰快斷了,“給我拿一下衣服?!?
“等會兒,我有話要說?!?
魏時晉摩||挲著男人的肩膀,跟個受了多大委屈的小媳婦一樣,“昨晚我哪兒也沒去,一晚上都在陪著你,天亮才休息,期間一口水都沒喝,流汗又流淚,你就不能對我好點兒?”
宋閔側頭,“流淚?”
魏時晉把自己兩條胳膊露給男人看,還有他的后背跟脖子,“你自己看看?!?
宋閔的瞳孔一縮,最后一次跟那人動手是因為對方要一邊老婆抱著,一邊跟他繼續(xù)保持關系,還說離不開他,談的天崩地裂,把客廳能砸的都砸了,倆人發(fā)了瘋的扭打在一起,對方用強,他被打的內臟出血,送到醫(yī)院半死不活,對方也沒好到哪兒去。
在被人碰的時候,反擊跟暴怒是他刻在骨子里的東西,改不掉。
魏時晉哭笑不得,“前一刻還好好的,下一刻就跟個瘋子一樣激烈反抗,把我當仇人,又打又抓,我想離開,你又不讓我走,差點死你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