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在下著雨,這雨是從下午6點開始下起來的,就一直下到了現(xiàn)在。我坐在窗子旁邊,聽著雨聲打落在樹葉上,然后匯聚在樹葉上的水滴再落回到地面上的聲音。這樣的雨聲不但沒有顯得一點嘈雜,反而顯現(xiàn)出一種異樣的安靜來。
我就一直靠在木屋的窗子邊上,看著黑暗一片的樹林,連我自己也是隱沒在這樣的黑暗中,整個木屋里沒有燈,更沒有半點光,這里只有雨,和滿樹林的詭異。
我在等一個人,但我不知道是誰,這是母親告訴我的,那天在咖啡店的密室里,我接通了她的電話,她告知了我她的身份,告訴我記得我自己的任務(wù),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沒有再說,最后讓我到這個木屋里來,讓我來等一個人,他會幫我。
這個木屋實在是太熟悉,這里曾經(jīng)是我被綁架之后彭家開發(fā)現(xiàn)我的地方,也是我焚毀蘇景南尸體的地方,更是張子昂焚毀孟見成的地方。
只是現(xiàn)在我只身在這里等,還是在這樣黑暗靜謐的情況下,我卻一點也不害怕,身邊的黑暗甚至都無法沾到我的身上,我一心想著的,只是這會是一個什么人,他會和我說什么。
直到我聽見林子里開始有不一樣的聲音,因為雨聲忽然急促了一些,聲音也不一樣了起來,我才意識到這不是雨聲,而是雨水和樹葉墜落的水珠落在雨傘上的聲音,也就是說我等的人來了。我循著聲音望過去,只見一個影影綽綽的聲音出現(xiàn)在樹林之中,逐漸往我這邊走過來,但是等他走到屋檐下的時候就站住了,他穿了一身黑色,很好地隱藏于黑暗中,甚至連他的雨傘也是黑色的,而且雨傘遮掉了他肩膀以上的地方。
他站定之后說:“讓你久等。”
我知道他就想這樣和我交談,甚至都不像露出臉龐來,經(jīng)過這么多的事情,我越來越覺得越是不在你面前露臉的人,越可能是你可能認(rèn)識的人,因為只有怕你知道他的身份的人才會隱藏自己的面貌,銀先生是,現(xiàn)在眼前這個人也是,甚至連早先的謝近南也是。
既然他來見我已經(jīng)懷了這樣的心思,那么我也就不好拆穿,于是切入正題問他說:“有人讓我在這里等你,但我不知道等的是誰,為什么等?!?
他說:“我叫曾一普,你可以喊我曾叔,畢竟我和你的母親是一輩的,這一次她拜托我來幫你,所以我們會經(jīng)常就見面。”
他說話很是干脆,而且?guī)缀醪粠魏挝惨?,加上我雖然看不見他的頭部,卻看見他的身子站的很是筆直,于是就問他說:“你是軍人出身?”
曾一普說:“是,我曾經(jīng)是一百二十一個人中的一個,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基本上不是了。”
我疑惑起來問他:“不是了,我還是第一次聽見這種說法,難道這還能除名的不成?”
曾一普還是簡潔干脆地說:“因為死過一次的人,就已經(jīng)從那些人的名單里除名了?!?
我看著他,但是卻怎么看都怎么怪異,這種怪異其實就是來自于他遮著臉的那把傘,我于是說:“既然母親讓你來幫我,我們之后也經(jīng)常會見面,那你為什么用傘遮了自己的容貌不讓我看見?”
曾一普說:“我用傘遮住了自己,是怕嚇到你?!?
我不防他這樣說,愣了一下又繼續(xù)說:“我有心理準(zhǔn)備,不會被嚇到,何況我們遲早都要見的不是?”
他沒有說話,但是往木屋下走了上來,走到屋檐下之后,我也站起來,我和她就隔著木屋空曠的窗子站著,然后他將傘放下收起抬頭看向我,雖然是夜里不怎么能看得清,但是看到的那一瞬間我還是驚訝了,而且是出了聲。
他說:“我說過,會嚇到你?!?
我很快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連忙道歉說:“對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