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繼續(xù)說:“當我第一次到那個地方的時候,我就很疑惑一個問題,既然是一個療養(yǎng)院的話為什么要建在這么偏僻的地方,甚至連進出的路都沒有,而且就算是軍事基地也不可能如此偏僻,里面人員的進出,車輛的進出不可能不考慮,可是這周邊的確是沒有任何道路,所以我就在懷疑,這不是一個簡單的軍事基地這么簡單,但我即便在里面呆過這么久,卻也并不能知道里面是用來做什么,這才是我想問你的真相,那里曾經(jīng)究竟是做什么的?”
老法醫(yī)看著我,臉色卻已經(jīng)擰得像是能出來水一樣了,他說:“從前我還只是覺得你這個人能遇見很多人帶你,所以才有了今天的地位,如果沒有他們你什么都不是。可是現(xiàn)在聽你說了這么一些,我竟然好幾次都猜錯了你和我說這些的意圖,開始見面的時候我以為你是沖著鄭于洋的尸體來的,可是當我們見面之后好似又是沖著我的身份來的,當剛剛在交談你的目的一直在變化,不,并不是你的目的在變換,而是對你目的的猜測一直在變化,你提到了董繽鴻,樊振,陸周,我以為你想問他們,可是最后話題卻又轉(zhuǎn)到了那個地方上去,甚至你問的問題已經(jīng)是整個事件為什么存在,不單單是你所經(jīng)歷的案件,還包括那里曾經(jīng)發(fā)生的事,可是這樣龐大的一個問題,我又怎么可能知道,我又怎么可能回答你?!?
我說:“其實我問的問題你能回答我,只是看你愿不愿意?!?
老法醫(yī)看向我說:“難道這還不是你最終的目的,那么你想問的是什么,中間你拐這么多彎道,每一次都是一種試探,你在觀察我,觀察我有什么反應(yīng),想要通過我的這些反應(yīng)猜測我的心理變化,從而得出一些隱秘的問題答案來,甚至是一些推測,不過我聽樊振說起過你的推測,方法很奇特,也很不講邏輯,有時候甚至完全是自己的一些臆斷,可是最后你卻能用邏輯一點點再回推回來找到任何可疑的和不對勁的地方,所以一開始和你談話即便我已經(jīng)做了防備,還是被你看出了一些東西來是不是?”
我說:“我還沒有您老說的那么神奇,如果我什么都知道的話,也就不會困在這個局中這么久而無法自拔,甚至有時候被人刷得團團轉(zhuǎn)了?!?
老法醫(yī)聽見我這樣說卻微微地搖了搖頭,但是他卻什么都沒有說,我知道他是不贊同我的說法,贊同也罷,不贊同也罷,都不是我們現(xiàn)在要談?wù)摰闹攸c,我說:“剛剛你的一句話中,接連用了兩個非常正規(guī)的詞語,而且用的非常熟練——觀察,你說我在觀察你,可是你又何嘗不是在觀察我?!?
老法醫(yī)聽見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忽然大驚失色,這是從我和他見面以來,他第一次如此失態(tài),既然是第一次如此失態(tài),那么就說明此前我的動作和說辭,基本上都在他的掌握當中,唯獨這一次,出乎了他的意料,是他始料不及的,而這自然就是我想問的東西。
他自己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很快就平復了下來,用平緩的語氣問我:“你剛剛說什么?”
我說:“看您老如此驚訝的神情,那就是已經(jīng)猜到我最后要問的問題是什么了,我想知道的既不是你的身份,也不是樊隊、董繽鴻和陸周與你有什么關(guān)系,更不是整件事和所有案子為什么發(fā)生,因為就像你自己說的,你要是能說出來,也就不會和我坐在車上閑聊了。所以我最后要問的只是那兩個字是什么意思——觀察?!?
老法醫(yī)一字一句地聽著我說,很認真,生怕漏掉了什么,他看著我,竟然長久都沒有說話,我知道此時他在想什么,但他無論想什么,最后都要有一個答案說出來,不管這個答案能不能讓我滿意,既然我已經(jīng)涉足到了這個問題,問到了從來都沒有人提起過的,甚至一直隱藏在巨大陰謀之下的東西,那么再想繼續(xù)隱瞞下去,就已經(jīng)是不大可能的事了。
老法醫(yī)一直在沉默,我終于沒有耐心,于是繼續(xù)說:“你知道在你沉默的這段時間里,我在想什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