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管他。”修嘁了一聲?!澳莻€廢物昨天跟蹤我,我走后接管了人手,但一顆光明元素都沒采集到就跑回來了?!?
杜澤望著黑沉沉的天,由于光明元素的過度征收,此時明明該是一天中最亮的正午,第四重天看起來卻像是剛天亮一樣。征收光明等恒于散布黑暗,對于正直善良的圣子來說,讓他用其他生靈的鮮血來書寫榮譽,大約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在出發(fā)之際,有天族侍衛(wèi)來告訴修和杜澤:由于第二重天比第三重天要近,所以下一個目的地是第二重天。杜澤起先還沒多大感覺,當穿過白墻的那一刻,他才意識到從第四重天到第二重天,其間存在著一種怎樣可怕的差距。
如果說第四重天是黎明,那第二重天根本就是黎明前那段最漆黑的黑夜。濃郁的黑暗元素鋪滿了天地,天空中的太陽完全變成了月亮一般的存在,明明在那里發(fā)光發(fā)熱,卻只能照亮附近的一小圈。視野所及全是或濃或淡的黑暗,給人以一種極其壓抑的感覺,偶爾晃過車窗外的樹都是枯死的??吹竭@樣的景象,杜澤連呼吸都感到沉重這樣的地方真的會有生靈存在嗎?
為了看清道路,馬車隊蒙上了一層淺淺的光來驅(qū)散黑暗。一直在看窗外的杜澤突然看到了數(shù)個影子一閃而過,他探出上半身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黑暗中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響,像是鞋底蹭過石頭發(fā)出的輕響,又像是袍角相互摩擦的細聲,在連綿的黑暗里,有多重影子正搖晃著向這邊接近。由于馬車隊這邊的淺光,襯得對面的黑暗更加深邃,杜澤睜大了眼睛,適應(yīng)了好一陣子才勉強看清那些黑影,然后因為太過震驚而忘了呼吸。
那些大大小小的黑影都是披著斗篷的人?杜澤根本不能確定他看到的是否真的是活物,那些人穿戴著破爛的斗篷,垂下的手瘦細得仿佛一折就斷。他們跌跌撞撞地走著、跟隨著馬車,風(fēng)吹開了他們的斗篷,露出可以數(shù)清肋骨數(shù)量的干扁軀體,上面全是腐爛的瘡口那些追逐馬車的人簡直像是一群披著一層腐爛死皮的骷髏。
杜澤很快就被修拉了回去,修不悅地撫上黑發(fā)青年微微發(fā)紅的皮膚,那是被黑暗元素侵蝕的痕跡外面的黑暗元素已經(jīng)濃郁到呆久了就會被侵蝕的程度。杜澤呆呆地看著修,他的思緒還殘留在剛剛的驚鴻一幕上:越來越多的人聚集著跟在馬車隊后面,一人的兜帽無意中滑下,露出一張潰爛的臉,那人直勾勾地望著馬車隊,像是逐日的夸父,渾濁的眼睛中充滿著對光明的無盡渴望。
“你覺得”杜澤開口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啞得不像樣?!澳切┦鞘裁??”
修將藥水涂在杜澤發(fā)紅的皮膚上?!斑@里的平民吧?!?
沒有光明,四周全是腐蝕性的黑暗元素,杜澤完全無法想象第二重天的生靈在這里是怎么生活的。雖然早就知道征收光明元素代表了什么,但真正面對時,無論是完全見不到光亮和生機的大地,還是為了一點光明而蹣跚跟隨馬車的生靈,都讓杜澤感到一種說不出的苦澀。
馬車一震,停住了,一直跟著馬車隊的民眾也顫顫巍巍地停下腳步,圍在遠方小心翼翼地看著這邊。王城的情況沒比其他地方好多少,一樣是黑壓壓的被黑暗元素籠罩,杜澤眨了眨眼,才看到其實已經(jīng)有一列同樣披著斗篷的人在前方等候著他們了。與后方的那些民眾相比,那些人的斗篷雖然沒那么破爛,卻也在黑暗元素的侵蝕下慢慢腐化。
所有人都下了車,總督毫不掩飾他對第二重天的嫌惡,在此地的執(zhí)政官向他下跪的時候,厭惡道:“你們馬上去清點光明元素,在今天之內(nèi)把光明上繳了,這種鬼地方我不想再待一天?!?
跪在地上的執(zhí)政官顫抖了一下,他抬起頭來,露出一張面黃肌瘦的臉。
“大人您應(yīng)該看到了,我們真的已經(jīng)沒有光明了。再抽取光明元素的話,黑暗將會完全籠罩第二重天,這里將會成為像第一重天那樣的死地?!眻?zhí)政官流下了淚水:“請您稍稍寬恕我們一點好么?”
面對執(zhí)政官卑微的祈求,總督無動于衷。此情此景終于讓正直善良的圣子看不下去了,艾利克走到總督對面,年輕英俊的臉龐上盡是隱忍的憤怒。
“你為什么要這樣做?”艾利克的目光從白色運貨馬車移到遠方的民眾,握拳的手不自覺地收緊?!拔覀兠髅鲹碛心敲炊喙饷髟兀瑸槭裁床荒芊纸o他們一點,反而要這樣對他們進行剝削!”
光芒中,總督似乎微微勾起了唇冷笑。
“很簡單?!笨偠秸f得很慢,一字一頓聲聲敲在了艾利克的心臟上?!爸挥斜还饷魃窬鞂俚奈岬炔拍芟碛泄饷?,其他生靈都不配。”
這個回答太過離奇,或者說超出了艾利克的認知。等艾利克回神的時候,巨大的憤怒讓他的聲音都有些變形:“他們都會死!”
“那又怎么樣?”總督不含一絲感情地回應(yīng):“就算這些低等生靈全死了,與我們有什么干系?”
在高高在上的天族眼里,有的只是藐視。
對方的語氣太過理所當然,甚至有種無懈可擊的正確感。艾利克呆在原地一時間什么話都說不出來,總督嘲笑了一聲,然后繼續(xù)對執(zhí)政官命令道:“我晚上就走,在這之前把光明元素交上來?!?
執(zhí)政官沉默了一陣,然后緩緩起身,他舉起了左手,只見虛空中有種無形的力量在執(zhí)政官的左手背刻上了斷翼。這仿佛是一種儀式,天族的象征一向是羽翼,斷翼很顯然帶有某種不祥的寓意。見執(zhí)政官這樣做,他身后的士兵、遠處的民眾都紛紛舉起了左手,然后被劃上了同樣的痕跡。
天族侍衛(wèi)警戒地拿起武器,總督站在天族侍衛(wèi)的保護中,傲慢道:“你們這是要墮落嗎?”
“我們不想死,僅此而已?!眻?zhí)政官說,眼睛中燃起了刻骨的仇恨。
杜澤還沒弄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就見執(zhí)政官拿出武器向他們撲過來。等等天族副本不是禁武的嗎兵器相撞的聲響打破了杜澤對和平的美好幻想,天族侍衛(wèi)同樣抽出了武器,與第二重天的人短兵相接。這場戰(zhàn)斗毫無懸念,一群長期生活在黑暗中將近燈枯油竭的人對上和裝備精良的天族侍衛(wèi),哪怕人數(shù)稍微占優(yōu)勢,也只能被屠殺。
“快住手!”見天族侍衛(wèi)沒有理他,艾利克拔劍直指總督:“快讓他們住手!”
那名天族對此相當不屑:“還是那句話,等你們的資歷超過我再說吧?!?
艾利克將劍逼近一寸,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劍像是刺中虛影般穿透了總督。目睹這一切的杜澤有些忡愣,他們現(xiàn)在好像是被劃為兩種陣營,一方是天族,一方是被刻上斷翼的墮落者,身處天族陣營的他們怎么也無法對自己人動手。
戰(zhàn)斗很快就接近尾聲,墮落者一個接一個地倒下。即使這樣,那些人也沒有絲毫退縮,他們接近瘋狂,就像是一群撲火的蛾,對光明有多向往,就對奪取光明的天族有多痛恨,恨得像是就算死也要將敵人咬上一口才甘心。戰(zhàn)斗結(jié)束時,墮落者的尸體鋪了一地,而天族這邊僅有一人陣亡。黑暗依附在尸體上,緩慢地侵蝕墮落者漸漸失去溫度的殘破軀體,他們一直活在黑暗里,死后也還是被黑暗埋葬。
艾利克怔怔地看著那堆尸體,神情中閃過一絲痛苦。杜澤看到修走到執(zhí)政官的尸體旁邊,他認真看了看執(zhí)政官左手背上的斷翼,然后也像執(zhí)政官之前一樣舉起了左手。
神塔并沒有給修劃上斷翼,修看起來也不怎么在意,他放下手,在滿地的尸體中對杜澤咧開了笑。
“我們很快就可以出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主角:周一侏儒,周二人族,周三亡靈,周四精靈,周五獸族,周六魔族,周日龍族。
作者:那天族呢?
主角:天族形態(tài)出了另算,就這么愉快地決定了。
讀者:哪里愉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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