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域走了還沒五分鐘,葉城就回來了,而且趕得很急。
進門后,看到葉慈還在,他心中大石落地,喘著粗氣問:“姐,侯域是不是來過?”
葉慈原本正坐在床尾發(fā)呆,被突然闖入的他嚇了一跳,定神后點點頭:“你怎知道?”
“在車站時有人跟蹤我,我猜都是他的人?!彼跃o張地看著葉慈,“他沒對你怎么樣吧?”
葉慈搖搖頭,沉吟片刻,對他說:“葉城,我們不去齊州了好不好?”
葉城神色一凜:“侯域是不是跟你說了什么?”
葉慈神情凝重道:“唐紹出來了?!?
唐紹對她來說是陰魂不散的噩夢,是隨時都能擇人而噬的毒蛇,她惹不起,只想躲得遠遠的。
葉城的神色有些懷疑:“侯域到底跟你說了什么?”
“他說唐紹前兩天就已被保釋出獄,讓我去哪里都可以就是別去齊州,他說他不會限制我的自由,也不會再來煩我。”至少最近不會。
唐紹入獄說到底還是因為她,他再混賬也是唐氏的繼承人之一,唐氏的長輩們再恨其不爭也不可能幫她這個外人,那邊到處都是唐家的爪牙,萬一被人盯上了,豈不是自找麻煩。
葉城心念電轉,也知道侯域不可能傻到拿這事兒跟葉慈開玩笑,心里忍不住皺了皺眉。
他也知道他姐心中對唐紹的厭惡和畏懼,也理解她這種惶遽不安的心情。
可是他必須得去齊州一趟。因為他要去“賺錢”,因為他現(xiàn)在很需要錢,有了錢,他就可以讓葉慈不用再像現(xiàn)在這么勞累,有了錢,他就可以保護葉慈,就可以讓葉慈不用再欠侯域的人情。
沉默片刻,他對葉慈道:“姐要不這樣,我送你回隆安吧,我一個人去齊州,過幾天就回來?!?
侯域今天既然來了都沒把他姐帶走,證明他至少表面上還是尊重他姐的。
原本他是擔心侯域會像唐紹那樣對他姐胡攪蠻纏,所以不想讓他姐離開他的視線?,F(xiàn)在侯域既然這樣說了,至少短期內不會來找她,等他過幾天回來,他如果再來煩她,那就得看他允不允許了。
葉慈有些不理解:“你必須要去么?”
她都這樣說了,葉城依舊要去齊州,還要去幾天,這讓她有些懷疑葉城不是單純地去看望向科。
畢竟他對唐紹的恨,比起她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現(xiàn)在唐紹也出來了,他不會是想去報仇吧?!
葉城看穿她眼中的顧慮,面不改色道:“姐,向科和我的關系就像你和璐姐的關系一樣,我現(xiàn)在也就只剩他一個好哥們兒了,他這回又傷得挺嚴重的,我不去看看說不過去。你放心吧,我會注意安全的,也清楚我現(xiàn)在的斤兩,不會笨到去以卵擊石的,你別瞎想?!?
他這次確實不是去找唐紹報仇的,但也沒他面上說的那么簡單。
上次他和葉慈說他背上那條疤是為了救一個叫強哥的人而留下的,他說這幾年強哥很照顧他,他說強哥以前是個房地產老板,他說強哥是被人陷害的,他還說強哥外面有上千萬的賬沒收回來。
確實如此,他沒撒謊,但他也沒完全跟葉慈說實話。
比如,他沒跟她說,強哥之所以那么照顧他,是因為他們有共同的敵人。
比如,他沒跟她說,他剛坐牢的頭兩年,唐紹的爪牙很多次都想弄死他。
比如,他沒跟她說,強哥允諾過他一件事讓他去幫他收那筆爛賬,給他一半的提成。
比如,他沒跟她說,欠強哥錢的那人是齊州市的地頭蛇。
所以他這次去齊州的主要目的,其實是去幫強哥收賬的。
至于怎么收,他還得去找向科好好商量一下。
所以不帶葉慈去也好,他辦事會方便很多。
至于唐紹欠他的那些債,他遲早會十倍百倍地討回來,不著急。
葉慈現(xiàn)在敢信的人除了葉爸爸和曹璐,也就只有他了,聽他這樣說,便不再阻止如果把向科換做是曹璐,她也會冒著危險去看望她的,不能雙重標準,她也沒資格在這事兒上做雙重標準。
“那你自己路上當心點,時不時跟我們打個電話回來。”
“好,放心吧,你自己也是,答應我,別再生侯域的氣了,他不值得你為他生氣,而且你以前不是經常教我,生氣是拿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么?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我們都向前看好么?”
葉慈點點頭,又道:“那你等下就走吧,早去早回,我要回趟住的地方,收拾一下東西,然后還要去趟公司請假,完了再去趟展燁那里,你等不到我的?!?
葉城:“成,那我等下就走了,你自己打個出租回去吧?!?
兩人談好后沒多會兒便各自分道揚鑣,葉城去了南城車站,葉慈便打出租回家了。
到家后她先洗了個澡,后來收拾東西時,發(fā)現(xiàn)家里竟然還有不少侯域的東西。
比如,那次侯域醉酒后,打濕了的那條ck內褲,當時他本來要丟的,她非要留著,說是要留著做紀念,紀念他曾做過的那些糗事。
比如,他倆第一次發(fā)生關系后,侯域非要讓她為他準備一套洗漱用具在家里,還把她的洗漱用品都換成了和他的配套的情侶款。
比如,她為他補的生日禮物兩條阿瑪尼的領帶,有一次他倆那啥時,他說要玩兒點情趣,還用其中一條綁過她的手。
之前還沒察覺到,現(xiàn)在一收拾,才發(fā)現(xiàn),侯域竟然有這么多東西在她這里,這么短的時間里,他不光俘獲了她的心,還在不知不覺間慢慢融進了她的生活,幸而現(xiàn)在才剛開始,如果是等到她的心、她的生活圈子都被他完全進駐,到時她還能像現(xiàn)在這樣堅決干脆么?還能像現(xiàn)在這么“舍得”么?
葉慈守著那堆東西發(fā)了半天呆也沒琢磨出個所以然來,不想打電話給侯域,又不好直接扔掉。
后來只得先拿盒子裝好放在了衣柜角落里。
中午她煮了包速凍水餃當午飯,吃了一半就吃不下了,燒沒退,洗了個澡,頭好像更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