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好意,徒兒心領(lǐng)了,只是此終歸是我父子間私事,徒兒恐師尊夾在其中受累,還是由徒兒自行解決了便好?!?
盡管陳老夫子的提議似乎很是隨意,一派無可無不可之口吻,可弘晴卻知曉其如此提議的苦心之所在,無非是擔(dān)心弘晴與誠德帝之間徹底談崩了,有心在其中斡旋上一番罷了,對此,弘晴雖很是感佩陳老夫子為社稷傳承平穩(wěn)著想之苦心,但卻顯然并不打算接受,沒旁的,概因弘晴此番的心境已然不同往日了,對于社稷傳承么,也已是有了別樣的思考,至于是否要行玄武門舊事,那就得看誠德帝本人之選擇了的。
“也罷,王爺且自先去,有甚事回頭再議好了。”
望著弘晴那張看似恭謙、實則滿是堅毅的臉龐,陳老夫子的心情可謂是復(fù)雜至極,既有幾分的疑惑,也有幾分的惆悵,可更多的則是欣慰,沒旁的,弘晴此番心境的轉(zhuǎn)變頗有些突然,陳老夫子自不免為之疑惑不已,然則這等轉(zhuǎn)變于帝王來說,卻絕對是好事,一個有著堅定信念,而又以富國強民為根本追求的帝王,絕對是一代雄主,有徒如此,陳老夫子也自無甚可不放心處,至于早前考慮的社稷傳承之平穩(wěn)延續(xù)么,陳老夫子心中已然有了別樣的思考,但卻并未宣之于口,僅僅只是神情淡然地點了點頭,聲線平和地交代了一句,便算是結(jié)束了此番之議事
“稟王爺,消息已然探明,今日黃昏時,被仁親王拿入九門提督的順郡王府侍衛(wèi)都已招供,烏衣巷大火正是出自順郡王之指示?!?
夜雖已是深了,可不曾休息的人絕不止弘晴師徒,這不,四爺父子等人也都還在內(nèi)院書房里忙乎著,一個個面色凝重地聽著了因和尚剛從九門提督衙門打探到了最新之消息。
“先生怎么看此事?”
靜靜地聽完了了因和尚的匯報之后,四爺并未急著發(fā)表看法,而是目光閃爍地將問題丟給了端坐在一旁的鄔思道。
“仁親王的心思不好猜啊,可不管怎么說,此番都斷不能讓其有借題發(fā)揮之機會,若不然,形勢恐將大變矣。”
按說此番之事與四爺一方其實并無太大的關(guān)系,眾人之所以聚在一起議事,不過是因著此事牽扯到了弘晴之故,縱使是議事,諸般人等的心情其實都放松得很,然則鄔思道卻顯然并非如此,一反往日的嬉笑怒罵皆成文章,面色凝重得有若寒冰一般,語間更是多了幾分的緊張之意味。
“嗯?先生之意是”
一聽鄔思道此蹊蹺,四爺不由地便是一愣,眼神微凜之下,已是隱隱猜到了些根底,心不由地便是一驚,趕忙出探問出了半截子的話來。
“時至今日,軍權(quán)已完全落入仁親王之手,無其之令,便是陛下也調(diào)不得軍,更可怕的是八大集團軍分駐各地,雖尚未露出干涉地方之勢,然,各地皆受制于仁親王卻已是不爭之事實,他若要登基,今上除了遜位一途之外,怕是沒旁的路好走了,今,觀其所為,似已有此等之考慮,若不然,也不致如此蠻橫行事,以其之心性手段,若真得了逞,于我雍親王府一系來說,怕是有滅頂之災(zāi)啊。”
鄔思道并未賣甚關(guān)子,神情凝重地點了點頭,滿臉憂慮之色地將個中之蹊蹺詳詳細細地分析了一番,頓時便令四爺父子皆為之臉色煞白不已。
“這,當(dāng)不致于罷?那廝前幾回都不曾動手,此番”
聽得鄔思道這般說法,四爺?shù)哪樕D時便已是難看到了極點,心下里雖已是贊同了鄔思道的分析,可口中卻還是驚疑不定地發(fā)問著。
“鄔某也不清楚仁親王思緒轉(zhuǎn)變之由來,然,卻可肯定其已是有了動手之意,此一條,鄔某可用性命來擔(dān)保?!?
不等四爺將話說完,鄔思道已是一擺手,以篤定之語調(diào)給出了個肯定無比的判斷。
“既如此,當(dāng)何如之?”
鄔思道既已將話說到了這么個份上,四爺自不會再去糾纏可能與否之事,而是將心思轉(zhuǎn)到了應(yīng)對之策上。
“值此危機時刻,只能行險了,那幾名順郡王府侍衛(wèi)斷留不得,王爺部署在九門提督的暗子也該是動用之時了,此為其一,另,明日一早,王爺自當(dāng)緊著去面圣,著重彈劾三阿哥之無法非禮之事,若是陛下能順勢而為,或可熄滅仁親王之反心?!?
鄔思道顯然早已盤算過全局了,此際聽得四爺問起,毫不猶豫地便給出了解決之策。
“這”
彈劾三阿哥,對于四爺來說,毫無心理負擔(dān),本來雙方就只是互相利用之關(guān)系罷了,壓根兒就談不上有絲毫的交情,可對于要犧牲在九門提督衙門里安插著的暗子,四爺可就有些舍不得了,要知道那幾枚暗子可都處在要害之所在,為了能實現(xiàn)安插之目的,四爺暗中不知費了多少的心力與代價,本是打算到將來大用的,此際便犧牲掉,似乎有些個得不償失,四爺當(dāng)真是為難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