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徒兒”
一聽陳老夫子如此說法,饒是弘晴城府足夠深,也不禁為之尷尬得臉色微紅,張口欲辯解上一番,可話到了嘴邊,還是理智地停了下來,沒旁的,在陳老夫子這等睿智之人面前耍小聰明,完全就是在自找不自在。
“怎么?王爺不打算編些理由來哄哄為師了?”
陳老夫子既是要起意好生敲打弘晴一把,自是不會因弘晴的尷尬而作罷,這不,哪怕弘晴已是住口不了,陳老夫子卻依舊不依不饒地追問了一句道。
“師尊見笑了,非是徒兒孟浪,實是皇阿瑪欺人太甚,須知工部乃社稷發(fā)展之核心所在,豈可任由其胡亂擺布了去,但消稍有閃失,實難彌補,他要遏制徒兒,明著來好了,行此下作手段,實是太過了些,徒兒誓不能任其如此肆意胡為了去!”
被陳老夫子這么一逼再逼之下,弘晴心底里的戾氣可就有些按捺不住了,憤憤不平地便道出了心中的真實想法。
“嗯,還有呢,接著往下說。”
弘晴倒是說得痛快了,可陳老夫子卻絲毫不為所動,面色淡然依舊,僅僅只是不動聲色地輕吭了一聲。
“師尊,徒兒,徒兒”
與陳老夫子相處了如此多年下來,弘晴又怎會不了解陳老夫子的性子,哪怕此際陳老夫子面色淡然得很,可弘晴卻是知曉陳老夫子此番是真的生氣了,一時間不由地便為之語塞了,吶吶地不知該說些啥才好了。
“王爺是翅膀硬了,手握雄兵數(shù)十萬,看誰不爽只管滅了去,威風八面,好,甚好,甚大義名分都可以不要了,以王爺之能,此一生自可逍遙自在,誰敢忤逆就殺誰,好得很,留下個爛攤子也無妨,左右都是后人遭罪而已,與王爺何干哉?”
陳老夫子素來溫文爾雅,少有說重話的時候,可今兒個卻是沒給弘晴留絲毫的情面,盡管語間不帶一個臟字,可卻是罵得弘晴臉都憋得個通紅無比。
“師尊教訓得是,徒兒知錯了?!?
弘晴其實也知曉武力解決并未上策,若非如此,他早在豐臺大營案發(fā)之際,便可揮軍殺奔皇宮去了,之所以按兵不動,顧忌的正是“規(guī)矩”二字,謀的便是后世的安穩(wěn),當然了,認真說來,其實也與大局已然在握不無關系只要兵權(quán)在手,朝中風云再如何變幻,也翻不出他弘晴的手掌心,只不過道理歸道理,弘晴到底不是圣人之屬,當真就沒那等唾面自干的雅量,此番之所以暴怒而起,說來雖有著誠德帝實在是太不識趣之故,可更多的則是弘晴本人心氣不平之結(jié)果,這會兒被陳老夫子如此不留情面地一罵,倒是清醒了許多如此多年都挺過來了,當真就不差眼下這么幾年的時間,不就是耍陰謀詭計么,對此,弘晴自忖還真就沒怕過誰的。
“王爺打算如何應對此事?”
陳老夫子只一聽便知弘晴這回的認錯乃是出自真心,也就沒再死揪著不放,而是將話題轉(zhuǎn)到了事情本身上。
“師尊明鑒,皇阿瑪既是要拿祖宗家法來說事,那徒兒便以社稷大義來回擊好了?!?
心氣既平,弘晴的思緒也自就恢復了靈動,略一沉吟之下,便已有了準主意大義名分這玩意兒雖虛,可卻是天家政治卻萬萬少不得這玩意兒,沒見那些土匪草寇之流的,都得打著個“替天行道”的旗子么,就更別說天家政治這等最講究名分的勾當了的,只要能站在理上,自不怕誠德帝不就范。
“王爺既已有了主張,那且就去做好了?!?
盡管弘晴并未詳細解說應對之道,可以陳老夫子之智算,卻是一聽便知個中之關竅,而這,正是陳老夫子之所想,他自是不會有甚異議可,但見其嘉許地點了點頭,已是毫不猶豫地表明了支持的態(tài)度
“先生,果然不出您所料,老三那廝還真就是個心浮氣躁之輩,呵,大封諸子,他就不怕真將弘晴那殺胚給惹火了?”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且不說弘晴這頭正議著對策,卻說四爺父子在自家府門外接了旨之后,絲毫不曾遷延,緊趕著便回到了書房,方才一見到鄔思道的面,心情正好的四爺已是笑著調(diào)侃了誠德帝一句道。
“王爺莫非真以為工部差使已然在握了么?”
鄔思道并未跟著王府眾人一并前去接旨,不過么,自有府中人等早早便將詔書的內(nèi)容轉(zhuǎn)告于其,心里頭早已反復推演過了局勢的可能變化,很顯然,他所推算出來的結(jié)果并不似四爺所想的那般樂觀,盡管不曾明說,可反問的口氣便已表明了鄔思道的態(tài)度。
“嗯?先生是說那廝真敢動刀兵?當不致于罷?”
聽得鄔思道的語氣不對味,四爺不由地便是一愣,詫異地便追問了起來,沒旁的,這幾日來,四爺與鄔思道可是沒少反復推演時局,早已有了弘晴不會行玄武門舊事之論斷,也正因為此,先前四爺接到了二阿哥與弘歷將聯(lián)袂出掌工部的詔書之際,方才會心情為之大好,可眼下見鄔思道神情不對,四爺?shù)男漠敿幢闾岬搅松ぷ友凵蟻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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