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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德軍進藏秘密史料

目前擺在明面上的官方文書資料顯示1938年,一隊特殊的納粹小分隊在希特勒和他首席助理希姆萊授意下,秘密潛入西藏,他們在西藏呆了一年并測繪了大量地圖,還拍攝有影像資料,那個計劃被稱為極北之地,希特勒相信雅利安人的祖先源自那里,失落的大西洲亞特蘭蒂斯也在那里,那里有著地球的軸心,改變那個軸心,就能改變地球的運轉和所有國家命數(shù)。

1、石雕城堡

卓木強巴剛剛回床躺好,唐敏便推門而入,一見病房正中變了形的中央空調(diào)和滿墻的腳印,立刻明白卓木強巴做了什么,她嗔怪道:“你看你,跟個孩子似的,我說了多少遍了,你的傷剛剛好,有好幾處還沒拆線呢,你這樣亂來,傷口隨時會再次裂開的。”

卓木強巴嘿嘿一笑,翻身而起,摟過唐敏道:“你看,我躺在床上不能動彈都好幾天了,實在是憋得難受,才活動活動筋骨,你說,我是不是屬于精力過剩型?早知道這樣,我應該和巴桑他們?nèi)ツ箍?,我突然很想去莫斯科,已?jīng)很多年沒去過了。”

唐敏捏著卓木強巴耳朵道:“你呀,就是管不住自己,所以才需要我來管理你!”

卓木強巴扳轉唐敏的臉,小聲道:“我現(xiàn)在身體已經(jīng)差不多復原了,你看,反正現(xiàn)在又沒人來……”唐敏嗯嚀一聲,似乎想抽身而起,但只動了兩下便不再反抗。

“怦怦怦——有人嗎?”胖子的聲音不合時宜地響起,唐敏趕緊理了理被弄亂的頭發(fā),卓木強巴憋著一肚子氣躺回床上,按照方新教授的指導,他現(xiàn)在應該是一個因遭受一連串打擊而變得頹廢失意至極的失敗者。

胖子進門后,笑道:“啊,都在呢,卓木強巴先生看起來恢復得不錯啊。”他故作鎮(zhèn)定,但眼中的焦急卻瞞不過卓木強巴。

卓木強巴懶散道:“你走了之后,我想了很久,雖然那些珠寶,對我有極大的吸引力,唉,但是經(jīng)歷了這么多,我已經(jīng)明白了,最寶貴的還是我自己的生命啊,我對你說的已經(jīng)不感興趣了,只想好好享受生活,這位先生,如果你執(zhí)意想得到那些寶藏的話,我奉勸你一句——不要為了想象中的寶藏而丟了性命!”

胖子一見卓木強巴松了口風,趕緊打蛇隨棒上,道:“卓木強巴先生,很明顯你沒有理解我的意思。我們需要的只是一些資源和信息,如果你能提供給我們的話,我們將給你一大筆錢財,保證你的后半生無憂無慮,每天躺在安樂椅上看沙灘美女,多么的逍遙自在。你不需要親自去那里,只要你告訴我們的消息是可靠準確的,我們就會重酬,怎么樣?如果你愿意的話,請報一個數(shù),看看我們能否讓你滿意。”

卓木強巴想報一個讓他們知難而退的數(shù),隨口道:“五十億?!闭f完便看著胖子的臉色,如果胖子有些許猶豫,自己馬上補充一句,當年自己的公司總資產(chǎn)就達到這個數(shù),其實,那已經(jīng)是他公司資產(chǎn)的五十多倍了。

“好,就這個數(shù)?!睕]想到,胖子想也不想就答應下來,卓木強巴道:“我說的可是美金!”

胖子笑道:“當然是美金,要是人民幣,我們還無法交換到那么多的貨幣呢。但是……”胖子道:“我必須先確認卓木強巴先生提供的消息有沒有那樣的價值,這個要求并不過分吧?”

卓木強巴隨意撿了部分經(jīng)歷訴說,在美洲主要說叢林,在西藏主要說墨脫的地理環(huán)境,關鍵的地方總是輕描淡寫帶過,那些佛像造型完全是東拼西湊,連他自己也沒見過那些佛像,至于機關陷阱,卓木強巴盡量搜索自己看過的探險和科幻電影,一次說快了嘴,險些將激光炮說了出去,不過在大雪山的經(jīng)歷,他又說了五分真實,如此真真假假,叫人難辨是非。

一切經(jīng)歷,卓木強巴總共就說了三分鐘,胖子全部用電子錄音筆記了下來,卓木強巴道:“就這么多了?!?

胖子露出懷疑的目光道:“不會吧,聽說卓木強巴先生在國家隊待了兩年多,難道就這么一點兒經(jīng)歷?”

卓木強巴突然想起了巴桑,露出痛苦的表情道:“當然,我所知道的還有一些,但是,那些,是我不愿意去回憶的內(nèi)容,我不知道該怎么說,一想起那些經(jīng)歷,我就……我就……啊,頭痛,我的頭!頭好痛??!”

唐敏趕緊配合地拉住他的手,焦慮道:“怎么樣?你沒事吧?要不要叫醫(yī)生?”

胖子關切地問道:“卓木強巴先生,你要忍耐,一定要把那些內(nèi)容回想起來啊,那可是關鍵!”

卓木強巴一會兒用手緊緊抱頭,一會兒又死死地抓住床單,在床上翻來滾去,連聲呼喊:“不行,頭好痛!??!——”胖子將錄音筆遞到卓木強巴嘴邊,逼迫道:“一點點內(nèi)容,一點點也好啊!”

唐敏突然抓起床頭的枕頭,朝胖子劈頭蓋臉地打去,一邊揮舞,一邊哭訴:“他已經(jīng)這樣了!你們還要逼他!你們到底還是不是人!走!走?。∧愠鋈グ。 ?

胖子這才姍姍離去,一面不甘心地道:“卓木強巴先生,你好好休養(yǎng),我,我過兩天再來找你,你一定要回想起來啊……”

“走?。 币粋€枕頭飛去,將病房的門打得關上。卓木強巴松了口氣道:“去叫醫(yī)生,順便看看他走沒有?!?

唐敏抬起頭來,淚眼伊人,楚楚可憐,卓木強巴小心拭去一滴眼淚,驚訝道:“不會吧,真哭???我的小公主,你哪來那么多眼淚?莫不真成了張立他們說的那個……”

唐敏咬著下唇,去擰卓木強巴的鼻子道:“你還說,都是因為你!我還以為你真的……你……你還取笑人家……”說著,鼻頭一酸,又作勢欲哭。

卓木強巴忙道:“好啦好啦,原來是我演得太逼真了啊。不過話說回來,我的敏敏還真是有表演天賦,要是投身演藝界,說不定會紅得發(fā)紫呢?!边@才讓唐敏破涕為笑。

確信胖子走了之后,卓木強巴又聯(lián)絡了教授,聽完卓木強巴的講述,方新教授道:“你說,那個胖子為什么顯得焦慮不安?”卓木強巴張口欲,教授又提示道:“記住,看事情表面背后的東西。”

卓木強巴道:“我知道,消息傳出去,得到消息的肯定不止他們一家,他們必須趕在別的組織找到我之前得到我手中的信息,所以他無法從容。”

方新教授道:“不錯,還有可能,別的組織也已經(jīng)盯上你了,只是彼此之間互有摩擦,說不定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各種勢力已經(jīng)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正準備大打出手呢。”

卓木強巴道:“還有一點,在我向那個胖子報出五十億這個數(shù)字時,他想也未想就答應下來,這于情于理都說不過去,他們已經(jīng)露出馬腳?!?

方新教授道:“哦,這話怎么說?”

卓木強巴道:“我提出五十億這個數(shù)字,是有所考慮的。導師,你想想,有了五十億美金,做什么不能發(fā)展下去,偏偏要去尋找那縹緲虛無的神廟,除了傻瓜,就只有瘋子才會干這種事情了。而且那個胖子自己也稱只是一個信使而已,他有什么決斷權,敢輕易開口承諾這么大一筆資金。所以,我認為,他們的想法是,不管我提出什么條件和要求,都先承認下來,其目的只是要從我這里得到信息,任何信息都好,但是胖子做得太過明顯,反而留下了破綻?!?

方方新教授笑道:“看來你這些天的醫(yī)院沒有白住,總算漸漸恢復自己思考的能力了,但是還不夠,要成為決策者,你必須想得更多,更遠才行。過幾天,張立他們都會經(jīng)上海再到拉薩,那時候你的傷也該好得差不多了,可以一起回來。記住,走的時候,不要拖泥帶水!”

卓木強巴明白,教授是讓他別把那些尋找神廟的外國勢力也給帶回西藏了,點頭稱是。到了晚上,方新教授又聯(lián)系了卓木強巴,說整理了部分新的資料,卓木強巴打開網(wǎng)絡,教授傳了幾份卷軸影印件,卓木強巴看到那些文字,馬上就明白,又是部分古格金書翻譯碎片。

方新教授道:“不錯,如今我才知道,原來我們申請加入國家特訓隊時,這卷軸的部分內(nèi)容正好回歸祖國,里面就提到了國王與使者。而我們?nèi)ッ乐耷?,專家破譯了在里面寫著使者帶著光照下的城堡遠赴天涯海角的事。從我們目前得到的資料推論,這批卷軸,極可能是福馬從古格王朝帶走了?,F(xiàn)在,我們只能靠猜測百余年前福馬的行程,得出這樣一個大致結論,福馬先到了生命之門,然后在生命之門內(nèi)發(fā)現(xiàn)了重要的線索,他為了不讓別人發(fā)現(xiàn)那些線索,掠奪了里面的珍寶,并放火燒掉了其余痕跡。那些線索應該是指向倒懸空寺的,可是,對古藏密教歷史并不了解的福馬,卻誤以為那就是古格王朝,而事實上,倒懸空寺也正在古格遺址的地底。因此,福馬尋著線索來到古格,帶走了他能帶走的全部王朝珠寶,也包括這批卷軸,還有那張地圖,后來的事,就是我們所知道的事情了?!?

卓木強巴聽完方新教授的分析,豁然開朗,點頭道:“原來如此,因為生命之門和古格王朝都對倒懸空寺和帕巴拉神廟推崇備至,所以福馬才會堅信,他所找到的,不過是九牛一毛,真正的明珠,還藏在西藏的某一個地方。”

方新教授道:“前面有所記載,在古格王朝建立之前,那里原本是象雄王朝的領地,估計也是根據(jù)象雄文書的記載,象雄王曾在這個地方,發(fā)現(xiàn)了神跡,所以選擇這里建都立國。而所謂的神跡,估計便應該是倒懸空寺的前身了,那里有地底大峽谷,有巖洞和壁畫,你們發(fā)現(xiàn)的那些炭畫,應該是最早期居住在峽谷兩旁的巖居先民留下的,對象雄人而,那無疑就是神跡。而象雄王朝,就是信奉古苯教的,不難想象,亞拉法師他們那個密宗,或許正是在象雄王朝時期,在巖居人洞穴的基礎上,修建了倒懸空寺。”

卓木強巴不禁發(fā)出了輕呼,這一切,的確太有可能了。

方新教授接著道:“古格人是知道象雄人有一座神奇的宮殿的,但是他們卻找不到那倒懸空寺的入口,還記得我們在那最后的曼陀羅祭壇發(fā)現(xiàn)的通道嗎?就是倒懸空寺與古格遺址接頭的地方。相信古格王一直認為,那座神廟應該便是在地底之下,歷朝歷代都在最后的密室向下挖掘,真是可惜,他們離打通倒懸空寺只差不到半米距離了。這樣一來,所有的歷史線索便都聯(lián)系起來了。啊,遠古的歷史,被遺忘的神秘的歷史——”方新教授不由感慨。

卓木強巴屏住呼吸,一時說不出話來。

方新教授長出一口氣,道:“好了,現(xiàn)在大致線索便是如此,這些都是我半帶估計分析出來的內(nèi)容,要想驗證還缺乏很多歷史依據(jù),不過這些并不重要,你只需了解便行了,今天晚上讓你看的,主要是這個,你看看……”說著一段文字在屏幕上被放大,用紅線作了記號,“呂競男曾告訴過我們,國王與使者的故事,你看這里,國王請來能工巧匠,在每天的六點到七點,復制光照下的城堡,還有這里,雕刻完成之后,國王很不滿意,曾這樣對工匠說”石器易朽腐,城堡恒久遠”,這兩段話暗含著什么?!?

卓木強巴道:“為什么是每天早上六點至七點?”

方新教授道:“很好,為什么是六至七點?這個問題值得我們?nèi)ニ伎?,這段時間,應該是太陽從地平線上升起的時候。還有,城堡被刻在一方巨巖上,也就是說,那座城堡是可見的立體型,其實,這個翻譯不僅作光照下的城堡解釋,還可以稱作放出光芒的宮殿,或是反光的神圣之地,都可以。由此,我們可以初步推斷,古人運用的是光線的反射折射技術,應該與我們在古格巨石陣那里見到的技術相若。而古格王所說的巖石易腐朽,城堡更久遠,指的又是什么?是不是說,那座光照下的城堡,能保存得比巖石更久遠?”

卓木強巴道:“還有沒有別的地方提到什么線索?”

方新教授道:“還有幾個地方,也隱含或暗示了什么內(nèi)容,但是現(xiàn)在不討論這個,你知道我剛看到對雕刻巨巖描述的時候,想起了什么嗎?”

“什么?”

“你看看這段視頻,是我們最后從古格王朝地底密室拍攝的圖像?!?

古格密室里閃動著燭帽發(fā)出的昏暗光芒,那密室中已然被清空,唯一留下的兩件東西,便是與地面嵌合在一起的方形石供臺,還有一塊已嚴重風化,看不出原形的巨型石雕,當時卓木強巴心系唐敏,完全沒有注意那些東西,后來看視頻時也大多去回放教授他們在三重宮殿所記錄的圖像,古格的密室也沒引起他的注意。如今,聽了方新教授的解疑,再看那巨大的沙化石盤,不由愕然道:“難道,導師是想說,這塊巨石,便是……”

方新教授道:“如果說福馬取走了密室里的全部財寶,卷軸和其中一幅地圖,我們又在里面發(fā)現(xiàn)了另一幅地圖,兩幅圖一真一假,都與帕巴拉神廟相關,那么這方已經(jīng)沙化得不成形的石臺,極有可能,便是古格王留下的光照下的城堡了?!?

卓木強巴一半驚喜,一半惋惜,道:“如果真是光照下的城堡,它已經(jīng)失去了原來的形象,我們還是無法從中得到什么啊?!?

方新教授道:“不,雖然已經(jīng)部分沙化,但是大體形態(tài)還在,你看這塊石臺,它是一方高的,從它尚未被沙化的高度和斜度來看,顯然不會是丘陵地形,那應該是山地,否則便是裂谷”視頻被停在一幅畫面上,在教授點擊下放大了,只見一面高的石臺上,露出一道細細的凹槽,“我為此詢問過有關專家,看這些沒有完全沙化痕跡,這一面高起的地方,顯然有凹下去溝槽,經(jīng)專家仔細辯認過,至少有三道,如果它們伸出崖壁,就應該屬于地理上的臺地地貌,能形成三級而不發(fā)生斷裂,至少需要堅固的花崗巖山體才可以做到,也不排除我們在地底大峽谷所見過的火山巖構成,而整個石臺的另一半,完全被修得齊平,看不出任何雕琢建筑的痕跡,這種構造,更傾向于裂谷,但是很奇怪,我還會繼續(xù)請教地理方面的專家學者,看看他們能提供什么好的建議?,F(xiàn)在明白了嗎?雖然表面沒有什么線索,可是我們屬于一個信息爆炸的時代,任何我們無法找到線索的東西,專家運用他們的專業(yè)知識,都能提供給我們前所未有的信息?!?

卓木強巴道:“太好了,如果我們手中的信息越多,線索也就會越多?!?

方新教授道:“不錯,還有一點線索,據(jù)研究瑪雅的專家稱,他們對瑪雅地宮中我們無法看明白的那幾幅圖,有了突破性的成果,過幾天就將新研究結論傳過來,真是多虧了我那幾位老友啊。好了,今天就說這么多,你好好看看那些卷軸,看還能發(fā)現(xiàn)什么線索?!?

這夜,卓木強巴連夜看完那些卷軸譯本,有關古格王和信使的內(nèi)容并不是很多,但是放在極重要的位置,不過有一點他始終想不明白,使者為什么突然轉變了態(tài)度,要將那些信物分開藏匿起來,甚至企圖讓它們永不見天日,卻又不毀掉它們,這不是存心愚弄人嗎?

2、出人意料的重逢

如此又過了兩天,卓木強巴身體幾乎完全康復了,他本打算立即出院,但是醫(yī)生也很堅持,一定要讓他再觀察一天,加上岳陽張立等一時未見回來,卓木強巴便同意在醫(yī)院多留一天。

閑來無事,和敏敏在草坪上漫步兩圈,本想做一些恢復性訓練,敏敏卻告誡他不要太過張揚,那樣的訓練,是會引來圍觀的。卓木強巴只能隨意地擴胸踢腿,憑空揮舞了兩拳,只覺得一身上下精力無限,總想找個地方發(fā)泄發(fā)泄,突然升起一種感覺,難道這一切,真的和呼吸有關嗎?

趁著中午人少,卓木強巴獨自來到醫(yī)院的老人療養(yǎng)中心,他驚異地發(fā)現(xiàn),原本只能做一千個左右的引體向上,現(xiàn)在竟然能做一千三百個左右了,而且完全沒有體力超支的現(xiàn)象。他愕然看著自己的手臂,肌肉并未比以前粗壯,難道僅僅是改變了呼吸的頻率和深淺,竟然帶給身體如此之大的變化嗎?卓木強巴自己明白,他做冥想的時間其實很少,遠遠沒有達到呂競男要求的那樣,而呂競男所說的脈輪,自己更是毫無感覺。而根據(jù)呂競男的說法,當身體內(nèi)有一個脈輪開始緩緩轉動,那時才真正進入了另一種境界,那是一種,與普通的體力鍛煉者相區(qū)分,無法用語表述的境界。卓木強巴更加堅定了冥想的信念,要想找到自己追尋的東西,要想保護自己不愿失去的東西,就必須變強,變得更強!

回到醫(yī)院,卓木強巴準備步行回病房,在第三層緊鄰樓梯的ct室門口,一名醫(yī)生,正在拿著一張ct片對一名患者說些什么,此時走道內(nèi)只剩下他們?nèi)恕W磕緩姲捅驹撝苯愚D彎,跨上另一級臺階,忽然之間,一切似乎都靜止了下來!卓木強巴從未有過這種感覺,仿佛自己周圍同外界隔絕開來,時空停止不前,一股前所未有的危險氣息包裹著自己,那種感覺是如此強烈,竟然讓自己無法邁出一步,就仿佛死神已經(jīng)攀附在自己后背,死亡氣息已經(jīng)噴到了自己的頸項之上。卓木強巴不明白,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是什么讓自己升起了這樣恐懼的感覺,在自己認為已經(jīng)足夠強的時候,卻突然感到無力反抗,只能任人宰割,靈魂在掙扎,好像要逃離身體而去,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不再受意識的控制。他給自己下達命令:“動啊,動一下啊,哪怕動一根指頭也好!”可是全身僵硬,好像被施了定身咒,連眨眼也做不到,那一瞬間,好像整個人的靈魂,與身體完全分離開來。

卓木強巴可以看到患者背對著自己,醫(yī)生帶著口罩眼鏡和帽子,兩人正在談論著,還能聽到他們的聲音,可是自己的身體卻被定在那里,仿佛已不屬于自己。不,那醫(yī)生在看自己!那種眼神!那雙眼睛里的眼神怎么會是那樣的?嘲弄?譏諷?憐憫?不,一定是幻覺!究竟是怎么了?我的身體?動??!

整個過程恐怕僅持續(xù)了一兩秒,但這一兩秒帶給卓木強巴的沖擊驚人的強大,他的呼吸也變亂了,心跳猶如快馬揚蹄,直到那醫(yī)生轉身進入ct室,他整個人才如同虛脫般斜靠扶手,總算沒有暈厥過去。

此時,那名患者也轉過身來,卓木強巴有種認識的感覺,那個人自己見過,是在什么地方見到的?叫什么名字呢?可是此時他的心臟怦怦亂跳,腦子里供血不足,怎么也想不起來。

那名患者顯然也看見了卓木強巴,露出一個無可奈何的笑容,朝卓木強巴走來。

終于,在那人離卓木強巴不到兩步距離時,卓木強巴想起并喊出了那人的名字:“王佑?”

那人正是在阿赫地宮中,被卓木強巴等人救出的驢友王佑,當時僅相處了一天半,王佑便回到國內(nèi),此后一直沒有聯(lián)系,沒想到竟然會在醫(yī)院里相遇。王佑苦笑道:“你終于還是找來了,卓木強巴先生。”

卓木強巴心中一愣,這話什么意思?只聽王佑接著道:“我知道,你們遲早會來找我的,只是沒想到,竟然等了這么久?!?

卓木強巴心跳漸漸恢復平靜,順著王佑的話模棱兩可地說道:“原來你也知道啊?!?

王佑依舊理著平頭,只是刮掉了一字胡須,看起來整個人比上次消瘦了不少,他道:“我猜得到,你們不是普通的游客,當時去那座地宮,絕不僅僅是為了探險。事后我回想起來,你們的身手,你們的技術,你們的知識,你們的裝備,那都不同于常人,于是我就想,你們?nèi)ツ抢?,應該是要找什么東西,但是——你們并不清楚你們到底要找什么,對吧?”

剛剛遭遇過胖子,卓木強巴不由謹慎地想:“這個王佑,到底是什么人?他怎么知道這些的?”他開始回憶與王佑初次見面后的每一個細節(jié),終于,他突然想起,那面銅鏡!那面刻滿藏文的銅鏡,王佑說是在波哥大買的,難道說……

王佑見卓木強巴低頭不語,以為他心中不快,便道:“當時我并不是要有意騙你,只是對那件東西很好奇,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在瑪雅的地宮中,會出現(xiàn)類似我們中國古代的銅鏡?!?

卓木強巴面無表情,心臟已開始澎湃地跳動起來,果然是那面鏡子,那天自己沒有看錯,那鏡子上刻的就是藏文,這樣說,它和光照下的城堡一定有某種聯(lián)系。

王佑還在喃喃自語,“我知道,你們救了我的命,但我卻……卻騙了你們,但是我也不知道當時是怎么了,好像,就好像有個聲音在告訴我,一定要把這面鏡子帶回去?;貒螅荫R上找了許多專家,但是他們的鑒定結果都是說,那就是一面普通的唐代銅鏡,做工精細,保存較為完好,只是鉛背,其市場價值并不高,如果是戰(zhàn)國時期的銅鏡能保存那樣完好,市場價格就要高得多。只有一位老收藏家說這是個好東西……”說到這里,王佑和卓木強巴一樣,陷入了回憶和沉思。

那日的情形他怎么也忘不了,那位姓陳的收藏家對銅鏡鑒賞堪稱國內(nèi)首席,據(jù)說故宮博物館無法鑒定的銅鏡也需要請那位老先生去掌眼。那位老先生聽完自己陳述后并沒有表現(xiàn)出十分感興趣,可是當自己拿出那面銅鏡時,老先生連忙站起身來,換了副眼鏡,手捧著銅鏡,連聲道:“好——好——好——”嘎然而止,竟然就此氣絕,若非醫(yī)生鑒定他死于心力衰竭,自己還脫不了干系??墒牵俗顡?jù)權威的專家說這面銅鏡好,其余專家都說只是一面普通銅鏡,同類樣式的銅鏡成千上萬,他們估的市場價格最高也不超過五萬元。而那位老先生只說了三聲好字,就撒手人寰,也沒說出究竟好在哪里,此后這面銅鏡,就成了自己最大的一個心病。

想到這里,王佑不由問道:“可不可以告訴我,那究竟是個什么東西?”

卓木強巴此刻正在思索:“光照下的城堡,光照下的城堡?這個名字本身是什么意思呢?王佑拿走的是一面銅鏡,光照,鏡子?難道會有城堡出現(xiàn)?難道是——激光全息影像技術?就像在極南廟里,不不不,古人不可能有這種技術??墒?,如果說在古格密室中看到的那方巨型石臺就是被復制的光照下的城堡,那么,那座城堡也實在是太大了,單憑一名信使怎么能將它送到遙遠的美洲?除了用投影的技術以外,還是說另外有什么玄機?”

王佑道:“卓木強巴先生?卓木強巴先生?”

卓木強巴道:“啊,什么?走!先帶我去看看那面鏡子。”

王佑攤開手道:“恐怕不行,那鏡子不在這里,在深圳一家銀行的保險柜里,要不,你跟我一起回深圳。”

卓木強巴道:“等我,馬上辦理出院手續(xù)?!?

“這次又是在什么地方受了傷?能透露一點嗎?”

“街頭,與人打架。你呢?來上??词裁床??”

“沒有,做一些常規(guī)的身體檢查,我這個人,其實一向很注重個人健康,隔段時間就要來這家醫(yī)院做體檢,以前公司總部在上海時辦理有這家醫(yī)院的健康卡。”

“剛才我看見你和那位醫(yī)生在談論。”

“剛才那位醫(yī)生,感覺很像以前的一位驢友,所以聊了幾句?!?

卓木強巴讓唐敏馬上辦理出院手續(xù),他暗中與教授取得聯(lián)系。

“什么?鏡子?阿赫地宮里發(fā)現(xiàn)的!”

“是的,我馬上去一趟深圳,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目前他似乎以為我們已經(jīng)知情,反過來問我那是一個什么東西。對了導師,看看能不能查到王佑這個人,我想多了解他一點。”

“叫敏敏等一下,暫時不要辦理出院,讓她就留在醫(yī)院里,你一個人去深圳,明白我的意思?”

卓木強巴醒悟過來,表示同意后,又向教授訴說了見到王佑之前,那種被定身的感覺,末了道:“現(xiàn)在回想起來,依然膽顫心寒,好像自己的性命和靈魂,都在別人的掌控下?!?

方新教授道:“以前有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卓木強巴道:“沒有,以前遇到的危機感,是像一條泥鰍貼在背脊上,這次的感覺完全不同,要可怕得多。”

教授道:“身體完全無法動彈,竟然會有這種感覺,這樣,暫時不要去想它,你要放松心情,我看,你是感到自身的壓力太大了,身體又尚未完全復原才造成這種情況的,雖然我讓你多思考,但你也不要想得太多,太亂,要有步驟有節(jié)制的縱觀全局。暫時放下這件事情,你就當它沒發(fā)生過,有什么疑慮,我們等你從深圳回來以后討論。”

深圳某銀行地下金庫,那方古樸的銅鏡出現(xiàn)在卓木強巴手中時,他泛起一種久違的熟悉感,這些線條,這樣的紋路,雕刻在銅鏡背面的造型,就好像多年不見的親人,有一種血脈的聯(lián)系,依然可以一眼辨認出來。當卓木強巴心中泛起這樣的感覺時,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當時在地宮中完全沒有留意,今天仔細看過,竟然會出現(xiàn)這樣的感覺。自己一定見過,同樣的花紋,同樣的圖像,可是,是在哪里見過的呢?難道是在夢里嗎?他不顧王佑的阻攔,脫下了手套,當指尖直接觸及那凹凸不平的紋路時,當指紋感受到那如緞子般光滑的鏡面時,那熟悉的感覺,更強烈了。這是一塊圓形圓鈕鏡,鏡面如新,色面純白,鈕座飾虺龍紋,外座是陰刻方格,格緣為一圈乳釘,方格四角有四片柿蒂葉形伸向鏡緣,分四區(qū),每區(qū)一瑞獸,其中一只像鳥,其余的全看不出究竟像什么,獸外一圈繩紋,紋外再繞十二獸,同樣抽象難辨,間插纏枝蓮紋,外部又是一圈繩紋,紋飾更為復雜,在波瀾壯闊的大海中,好像有無數(shù)獸形,跟著又是一圈繩紋,外面一圈滿是河洛圖一般的點線圖,再一圈繩紋,越往外圖案越是復雜。最后在銅鏡背面最外周,是類似藏文的符號,如今拿在手里仔細看來,又不完全像,這種符號和藏文間的區(qū)別,有些類似于西夏文和漢字的區(qū)別,都是方塊字,偏旁部首和筆畫結構都一致,就是誰也不認識那些字代表的意思,卓木強巴也完全不認識這一圈符號所代表的含義??墒?,這樣的符號,同樣讓卓木強巴感到熟悉,就好似自己真的曾在什么地方見過一般,只是怎么也回憶不起來。

王佑道:“怎樣?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這面鏡子有什么不一樣的地方了吧?”

卓木強巴翻轉鏡面,已經(jīng)看得不能再仔細了,但是,要說這面銅鏡有什么特異之處,他和王佑一樣,完全沒有頭緒。

卓木強巴看了看地下金庫昏暗的燈光,說道:“要拿到有陽光的地方?!?

王佑道:“你是說,在陽光下會投射出什么圖像么?不會的,我已經(jīng)反復試驗過了?!?

在卓木強巴的堅持下,王佑將銅鏡帶出了金庫。

王佑的家較為寬裕,自帶花園的兩層樓小別墅,后花園還有個兩百平米的游泳池,車庫里停著三輛不同型號的大排量小車。

二樓陽臺上,卓木強巴開始調(diào)試銅鏡,迎著陽光,銅鏡在墻面上投下了一個銅鏡大小的光盤,光盤非常清晰,別說有什么圖像,連一點光暈都沒有。卓木強巴將銅鏡固定在桌上,走到墻根處,仔細辨認那個光盤,光盤就是光盤,閃得很耀眼。王佑拿了兩瓶紅牛飲料,放在水晶茶幾上,又道:“沒用的,我說過,我很仔細地研究過這面鏡子,就是它后面那些圖像我都做了三維立體掃描,還是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獨特之處。我以為你們多少有所了解,原來你們也不知道啊?!?

卓木強巴道:“我要把它帶回去,交給專家研究。”

“不行?!蓖跤悠鹕淼溃骸半m說你們在阿赫地宮救了我,可是這件東西,我也是費了好大勁才帶回國的,我已經(jīng)申請了祖產(chǎn)保護,目前從法律上來說,它是屬于我祖上傳下來的,我不能將它交給別人帶走?!?

卓木強巴道:“你的條件。”

王佑笑了笑,展開雙臂指了指偌大客廳道:“你看我,什么都不缺……”看了看卓木強巴的眼神,又道:“是,我是有個要求,只有一個。我想,你們帶我一起去。”

“你說什么!”卓木強巴大驚,這個要求出乎他的想象。“不可能!”

“為什么不行!你可以,我就不可以嗎?”王佑道:“回國之后,我就找到了你的資料,卓木強巴先生,想不到你也是一家大企業(yè)的老總,啊,你知道我當時怎么想的嗎?這樣一個身家過億的大老板,放著安逸的生活不去享受,他到美洲叢林里去做什么呢?他到底在尋找什么呢?看到你的身份,我就知道,我們是屬于同一類人?!?

王佑盯著卓木強巴道:“我們都擁有了別人夢求的財富,物質(zhì)生活得到極大的滿足,但那并不是我們想要的,低層次的需求已得到滿足,我們需要的是自我價值的實現(xiàn)。當樓市火爆,我的房地產(chǎn)公司將我的個人資產(chǎn)首次帶入億元這個行列時,我沒有感到格外的興奮和激動,那時我就知道,這些,已經(jīng)不能滿足我的需求。這種純數(shù)字增加帶來的快感,遠不及當我踏上雪山之巔,張開雙臂放縱呼喊來得激烈,生命不在于征服,而在于奮斗,人生享受的不是結局,而是過程。這十多年,我先后攀登過乞力馬扎羅峰,富士山,哈巴雪山,珠峰,你知道,登山的人的目標總是一個高過一個的,不停地越過一座又一座更高更險的山。所以,當我從雜志上看到你的封面像時,我馬上感到一種親切,我們是屬于同一類人。”

卓木強巴道:“不,我們不一樣?!?

王佑道:“怎么不一樣?讓我來想一想,天獅馴獒集團的董事長兼總裁,不辭辛苦,萬里迢迢地去美洲叢林,還深入下到機關密布的瑪雅地宮,我想,你們要找的東西,肯定不簡單吧。要知道,那座瑪雅地宮,是我所遭遇過最險要的環(huán)境,打那開始,我一直都在關注你,但你們行蹤成謎,更激發(fā)了我的興趣。后來我在網(wǎng)絡上看到,你們出現(xiàn)在西藏扎達,所有的人都受了極重的傷,記者本想進一步訪問,但是不知為什么突然就停止了。我知道,你們一直在找那東西,但是一直都沒找到,當時我就準備聯(lián)系你們,但是,我趕到拉薩醫(yī)院時,你們又神秘地失蹤了,每每失之交臂,讓我頓足后悔啊。這次,說什么我也要堅持,如果不帶上我,你們對這面銅鏡的研究,也就到此為止。”

3、王佑的堅持

卓木強巴哭笑不得,不知道這個王佑是真的僅僅是想跟著他們一起冒險呢,還是另有目的,他試圖打消王佑這種荒唐的想法,嚴肅道:“你可知道,我們是怎么過來的?”

“九死一生嘛?!蓖跤勇冻鑫以缇椭滥阆脒@樣說的表情,道:“我去的那些地方,也是非常險要的,而且,我參加過好幾個自發(fā)組成的驢友團,每次出發(fā)前,我們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寫下遺囑和免責聲明,這次同樣可以這樣做,事后我要是有什么不測,絕不會給你們造成什么影響。為什么用那種表情看我?難道你認為我比你還瘋狂嗎?卓木強巴先生?你不是已經(jīng)尋找了兩年多了嗎?其間經(jīng)歷的生死考驗恐怕不只一次吧?你為什么還要繼續(xù)找下去?”

看著啞口無的卓木強巴,王佑笑道:“沒錯,外面有許多人不理解我們,認為我們是瘋子,有著大把的鈔票不花在奢侈生活上,卻到處挑戰(zhàn)所謂的生命極限,更有人稱,我們是在花錢找死。其實,那是他們無法感受我們的生活,他們每日為了油鹽醬醋柴米茶酒,已經(jīng)忙得不可開交,沒有時間去思考人生的意義,而我們和他們不同,我們已經(jīng)從為五谷而奔波的那個圈子中跳了出來,我們有很多的精力和時間,也有那樣的物質(zhì)基礎,去思考人生的問題,到底這一生,要追尋什么。我想,這個問題,你思考的時間,比我還要多吧?老實說,我追尋的并不僅僅是刺激,在無數(shù)探險歷程中,帶給我對生命的思索,讓我領悟出許多人生的哲學問題,我反過來,將自己領悟的人生運用在我的企業(yè)管理當中,如今我的企業(yè),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在發(fā)展。你瞧,我早就說過,我們是同一類人,你有你追尋的方向,我也有我的目的,我并非放縱生命,只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想做,就去做,不去思考失敗的后果,也不去計較得失,只要我做了,就不后悔,這就是我的人生哲理,我想,卓木強巴先生也是這樣的吧。”

卓木強巴不得不承認,王佑說的許多東西,自己身上也有,但是,帕巴拉神廟這件事,王佑未免太偏執(zhí),他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就一定要參加這個冒險團體,他完全是把冒險當作一種體會人生的樂趣,他的人生享受著冒險的過程,這種純粹為了冒險而冒險的行為,卓木強巴自認為自己還沒有達到那樣的境界??墒?,自己以前的種種行為,好像和王佑所說的也相差無幾,唯一不同的無外乎沒寫遺囑。

卓木強巴搖頭道:“要是我堅持不呢?”

王佑膩味地看著卓木強巴手中的銅鏡道:“那我也堅持不?!?

卓木強巴拿起銅鏡晃道:“這個?”

王佑嘴角浮出一絲笑容,突然一個前弓步,手掌作刀,最后停在卓木強巴的喉結上,收手整裝笑道:“不要小看我哦,我曾經(jīng)學習過空手道。”

卓木強巴正在想:太慢了,如果不是看出你的手會停下,此刻你的身體,已經(jīng)飛向十米開外。

卓木強巴給王佑的回答是,手臂一長,將他提了起來,王佑只覺眼前一花,自己雙腳就已經(jīng)離地,卓木強巴放下王佑,松開左手道:“你的那個不,分量并不重?!?

王佑拉正衣領道:“我知道,你們身手了得,在那座地宮我就已經(jīng)知道了,那并不說明什么。如果你想憑武力拿走它,我馬上就報警,除非你立刻殺了我?!闭f著,以任君宰割的態(tài)度坐在沙發(fā)上,“你好好考慮考慮?!?

卓木強巴沒想到王佑會這樣威脅自己,一時也感到頭痛,他道:“你根本都不知道我們在做什么?!?

王佑的回答讓卓木強巴吃驚。“我知道。”他一字一句道:“傳說中一個比伊甸園還要純潔,一個比西天極樂世界還要高貴,有無數(shù)的信徒在終身尋訪的,這世間最后一片凈土,香巴拉!”

卓木強巴一下就愣住了,王佑怎么可能知道,他問道:“你還知道多少?”

王佑指了指銅鏡道:“我說過,我對它做了許多研究,首先我就知道,這是西藏的東西,里面的紋飾和圖像都有藏族特色,而你,卓木強巴先生,你也是藏族人,你的馴獒集團是靠養(yǎng)藏獒發(fā)的家。為此,我做過調(diào)查研究,你曾經(jīng)有七次獨自外出,深入各種人跡罕至的險地,都是因為尋找世界名犬,我起先也以為,你這次是在尋找一條極品名犬,是最近才知道,原來,你們不僅僅是在找名犬那么簡單,你們尋找的是西藏有史以來最神秘、最圣潔的香巴拉。”

卓木強巴幾乎再度將王佑拎起來,總算忍住沒有出手,只平靜道:“你從哪里知道的?”

王佑似笑非笑道:“這個,我自有我的渠道。我一直在想,這面鏡子,是怎么從西藏去到瑪雅那么偏遠的地方?它會不會是你們尋找的一條重要線索?今天,你已經(jīng)很好地回答了我這個問題。”說著,王佑不看卓木強巴,自顧自地說道:“我這一生中,去過很多地方,爬過大雪山,去過大草原,但是傳說中的圣地是個什么樣,我還沒見過。我去過布達拉宮,那里給我感覺叫做震撼,其后瑪雅的城堡,使我知道了人間建筑奇跡的頂峰,但是從你們的行為來看,與香巴拉相比,那些都算不上什么,香巴拉是我無法想象的一種存在。既然我知道了香巴拉的存在,我就一定要去觀瞻,不讓人生有任何缺憾,也是我做人的信條?!?

卓木強巴沒想到,王佑竟然也能通過別的途徑知道了他們要去的地方可能是傳說中的香巴拉,他堅持道:“難道你忘了在瑪雅地宮里的遭遇?那段經(jīng)歷還沒有給你教訓嗎?你那身體條件,怎么……”

“請別忘了,那是我獨自在漆黑的環(huán)境中待了超過四十八小時,任何人面臨那樣的情況,都會接近崩潰的邊緣?!?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那是為了你自身著想……”

“不要說得那么絕對,卓木強巴先生,我什么都不要,只是想去看看,而且我知道,你的公司已經(jīng)破產(chǎn),你想繼續(xù)找下去,就必須有資金的支持,我可以提供——”

卓木強巴斷然拒絕道:“不……你還是不了解,你完全不明白我們將面臨的是什么,你以為就是旅旅游,探探險那么簡單?我只能這樣告訴你,我們的行程,不同于你參加過的任何一次驢友團。不管怎樣,我都不會答應你的?!弊磕緩姲推劢跤?,與他面對面道:“想送死,找一棟六十層高樓往下跳,這樣比較干脆!”

王佑滿不在乎地笑了笑,正準備繼續(xù)說,卓木強巴的手機響了起來,卓木強巴拿起手機,只聽唐敏道:“岳陽他們從俄羅斯回來了,情況不是很好,你什么時候回來?”

卓木強巴看了王佑一眼,道:“我這邊也是,我馬上就回來,應該還有航班,到時候再說?!?

唐敏道:“注意安全,那是紅眼航班哦?!?

卓木強巴掛斷,看了王佑一眼,這個精明的商人,雙眼一瞬不瞬地盯著卓木強巴手中的銅鏡,那眼神似乎還在訴說:“想要帶走它嗎?那么,也帶走我吧。”

卓木強巴知道,再談下去,也不會有什么結果,王佑不知從哪里得到的信息,現(xiàn)在已經(jīng)將自己堵得死死的,他準備和大家商量想辦法。他將銅鏡全方位攝入手機,王佑也不阻止,只是不讓他帶走那銅鏡,臨別時,卓木強巴拋下一句慣用的商業(yè)術語道:“給我三天時間,我得和其余人商量一下。”走到門口又道:“你這樣做,是在玩火!”

王佑笑笑,道:“我從小就喜歡玩火。”他知道,在這輪談判中,自己取得了絕對優(yōu)勢。

醫(yī)院內(nèi),岳陽憤憤道:“那個家伙真是的,明明都說好了的,突然臨時加價,還將價格抬高百分之三十,這不是玩兒我們嗎?幸好我們還沒付定金給他?!?

有關地圖的情況,卓木強巴已經(jīng)從方新教授那里有所了解,自打解開煙盒上的密碼文字后,教授他們就通過種種渠道,探尋當年德國在西藏進行的一系列計劃,目前擺在明面上的官方文書資料顯示1938年,一隊特殊的納粹小分隊在希特勒和他首席助理希姆萊授意下,秘密潛入西藏,他們在西藏呆了一年并測繪了大量地圖,還拍攝有影像資料,那個計劃被稱為極北之地,希特勒相信雅利安人的祖先源自那里,失落的大西洲亞特蘭蒂斯也在那里,那里有著地球的軸心,改變那個軸心,就能改變地球的運轉和所有國家命數(shù)。據(jù)稱,他們一直在尋找一個叫沙巴拉的入口,并根據(jù)1938年測繪的資料于1943年再次前往西藏,但兩次行程的人數(shù),地址都不甚詳細,根據(jù)官方資料,1945年德國戰(zhàn)敗時,曾拍攝的有關于沙巴拉入口的影像資料被燒毀。

卓木強巴等人心中都明白,所謂香巴拉,沙巴拉,那是英文德文在翻譯上的發(fā)音不同,他們所指的,應該就是同一個地方,那究竟是一個什么地方,引得無數(shù)人競相瘋狂。

經(jīng)過方新教授四處查訪和搜集的資料顯示,納粹在西藏行動的資料在戰(zhàn)后被蘇聯(lián)和美國一分為二,據(jù)說,要到2045年才能被解禁。原本方新教授托了關系,看看能不能打通那些檔案館的工作人員,幫忙查一查那三個基地的有關資料,沒想到,與一名在俄羅斯的管理員聯(lián)絡數(shù)天后,對方回復說,那些資料有部分已經(jīng)解禁,目前對俄國內(nèi)專家開放,如果價格合理,他可以將資料的影印件帶出來。方新教授他們自然是大喜過望。本來價格已經(jīng)談妥,可是這次岳陽等人前去俄羅斯,那名管理員臨時變卦,將價格抬高,已經(jīng)高至他們不能承受的一個范圍,岳陽、巴桑旅行簽證到期,只能無果而回。

聽完岳陽的陳訴,卓木強巴道:“教授知道了嗎?”

岳陽道:“知道了,但是他讓我們聽聽你的建議?!?

卓木強巴道:“我的建議是——不理他,如果他再打電話來,就暗示他,我們已經(jīng)不需要那份地圖了,謝謝他的好意,如果他表示不能接受,就將價格降低一半,如果他還不滿意,就繼續(xù)降低價格,直到他同意為止。”

岳陽道:“哇,不會吧,把價格降低一半,這樣他能同意?”

卓木強巴自信地拍拍岳陽肩頭,道:“這樣照做就行了。休息吧,都快天亮了?!?

休息到中午才聯(lián)系教授,將銅鏡的情況訴說一遍,教授看過手機拍攝的圖像,皺眉道:“雖然不敢肯定是不是光照下的城堡,但是一定有著極大的聯(lián)系,它本身的西藏身份就證明了這一點,只是這背面的一圈符號,嗯,類似間于藏文和古藏文之間,但是,我們確實沒見過,可能還要請教專家。他真的不松口?”

卓木強巴道:“是的,他一定要我們帶上他,這樣才肯把銅鏡交出來?!?

教授道:“有關王佑的資料,我現(xiàn)在給你們傳過來……王佑,1962年生,廣東梅州人,畢業(yè)于復旦大學社會與經(jīng)濟學專業(yè),25歲以前做過各種職業(yè),主要在各大企業(yè)任中層干部,87年與合資人創(chuàng)辦建興地產(chǎn),擔任首席執(zhí)行總裁兼董事,89年更名深圳萬興房地產(chǎn)開發(fā)股份有限公司并于次年上市,97年收購東莞,城興,昌隆等幾家地產(chǎn)公司,成為深圳地產(chǎn)行業(yè)龍頭,98年起,他因登珠峰而成為最早征服珠峰的企業(yè)領導,此后行程一直較為人關注,但在那之前,他已經(jīng)攀登過國際上幾大名峰,在登山界內(nèi)小有名氣。從他的經(jīng)歷來看,主要精力都放在企業(yè)管理和登山運動上面,應該不會對帕巴拉神廟有特殊要求或圖謀,他就是一個普通的企業(yè)領導和冒險愛好者。你現(xiàn)在有什么打算?”

卓木強巴道:“比較棘手,他將那面銅鏡帶回國后,就申請了祖產(chǎn)保護,如今的物權法對公民財產(chǎn)的保護規(guī)定得很詳細,目前那東西從法律上說,是屬于他的,就算國家要征用,也必須經(jīng)過他的同意。而且,從他語中不難看出,他是鐵了心要跟著我們?nèi)ァ!?

唐敏道:“為什么不能讓他去呢?”

岳陽也是眼前一亮,道:“對啊,他還答應給我們提供資金幫助呢?!?

卓木強巴沉眉看了二人一眼,道:“不行,他沒受過正規(guī)訓練,讓他去無異于送死,我們怎么能這樣做?”

岳陽馬上浮想聯(lián)翩道:“可以讓他接受特訓??!反正我們不是……”

“咳!”方新教授在電腦里咳嗽一聲,岳陽才突然住口,方新教授道:“這樣好了,這件事,由我們來處理,你暫時不用擔心?!?

卓木強巴疑惑地看著身邊的人,從敏敏和岳陽的異常舉止中看出,他們似乎有什么事在瞞著自己。

這時,巴桑冷冷道:“如果不行,就直接干掉他?!?

“不行!”卓木強巴趕緊制止了巴桑這一危險的沖動,道:“雖然在美洲叢林和那倒懸空寺,我們使用了武器與敵人進行對峙,但那是迫不得已的情況下的自衛(wèi),我們又不是恐怖分子,怎么能做違法的事情。我們不是在打仗,巴桑,你不能時時抱有戰(zhàn)爭的想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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