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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小說網(wǎng) > 射雕英雄傳 > 第二十九回 黑沼隱女

第二十九回 黑沼隱女

郭靖在雕背連聲呼叫,召喚小紅馬在地下跟來。轉(zhuǎn)眼之間,雙雕已飛出老遠(yuǎn)。雌雄雙雕

形體雖巨,背上負(fù)了人畢竟難以遠(yuǎn)飛,不多時(shí)便即不支,越飛越低,終于著地。郭靖躍下雕

背,搶過去看黃蓉時(shí),見她在雕背上竟已昏迷過去,忙將縛著她的衣帶解開,替她推宮過

血。好一陣子,黃蓉才悠悠醒轉(zhuǎn),但昏昏沉沉的說不出一句話來。

這時(shí)烏云滿天,把月亮星星遮得沒半點(diǎn)光亮,郭靖死里逃生,回想適才情景,兀自心有

余悸,雙手抱著黃蓉站在曠野之中,只覺天地茫茫,不知如何是好。卻又不敢呼召小紅馬,

生怕裘千仞聞聲先至。

呆立半晌,只得信步而行,舉步踏到的盡是矮樹長草,哪里有路?每走一步,荊棘都鉤

刺到小腿,他也不覺疼痛,走了一陣,四周更是漆黑一團(tuán),縱然盡力睜大眼睛,也是難以見

物,當(dāng)下一步一步走得更慢,只恐一個(gè)踏空,跌入山溝陷坑之中,但怕鐵掌幫眾追來,卻也

不敢停步。這般苦苦走了二里有余,突然左首現(xiàn)出一顆大星,在天邊閃閃發(fā)光。他凝神望

去,想要辨別方向,看出原來并非天星,而是一盞燈火。既有燈火,必有人家。郭靖好不欣

喜,加快腳步,筆直向著燈火趕去,急行里許,但見黑森森的四下里都是樹木,原來燈火出

自林中。可是一入林中,再也無法直行,林中小路東盤西曲,少時(shí)忽然失了燈火所在,密林

中難辨方向,忙躍上樹去眺望,卻見燈火已在身后。正是瞻之在前,忽焉在后,郭靖接連趕

了幾次,頭暈眼花,始終走不近燈火之處,雙雕一馬也不知到了哪里,他這時(shí)已知是林中道

路作怪,欲待從樹頂上蹤躍過去,黑暗中卻看不清落足之處,又怕樹枝擦損了黃蓉。但若不

去投宿,總不能在這黑森林中坐待天明,心想別這般沒頭蠅般瞎撞,且定一定神再說,當(dāng)下

站著調(diào)勻呼吸,稍歇片刻。這時(shí)黃蓉神智已然清醒,被郭靖抱著這么東轉(zhuǎn)西彎亂闖直奔,雖

然瞧不到周遭情勢,卻已摸清林中道路,輕聲道:“靖哥哥,向右前方斜角走?!惫赶?

道:“蓉兒,你還好嗎?”黃蓉嗯了一聲,沒力氣說話。郭靖依朝右前方斜行,黃蓉默默

數(shù)著他的腳步,待數(shù)到十七步,道:“向左走八步。”郭靖依而行。黃蓉又道:“再向右

斜行十三步?!币粋€(gè)指點(diǎn),一個(gè)遵循,二人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樹林之中曲折前行。剛才郭靖

這般一陣來回奔行,黃蓉已知林中道路,乃是由人工布置而成。黃藥師五行奇門之術(shù)極盡精

妙,傳給了女兒的也有幾成。林中道路愈是奇幻,她愈能閉了眼睛說得清清楚楚,若是天然

路徑,她既從未到過,在昏黑之中,縱是一條最平坦無奇小徑卻也辨認(rèn)不出了。

這般時(shí)而向左,時(shí)而轉(zhuǎn)右,有時(shí)更倒退斜走數(shù)步,似乎越行越是迂迴迢遙,豈知不到一

盞茶時(shí)分,燈火赫然已在眼前。郭靖大喜,向前直奔。黃蓉急叫:“別莽撞!”郭靖“啊

喲”一聲,雙足已陷入泥中,直沒至漆,急忙提氣后躍,硬生生把兩只腳拔了出來,一股污

泥的臭味極是刺鼻,向前望去,眼前一團(tuán)茫茫白霧裹著兩間茅屋,燈光便從茅屋中射出。郭

靖高聲叫道:“我們是過往客人,生了重病,求主人行個(gè)方便,借地方歇歇,討口湯喝。”

過了半晌,屋中寂然無聲,郭靖再說了一遍,仍是無人回答。說到第三遍后,方聽得茅屋中

一個(gè)女人聲音說道:“你們既能來到此處,必有本事進(jìn)屋,難道還要我出來迎接嗎?”語聲

冷淡異常,顯是不喜外人打擾。若在平時(shí),郭靖寧可在林中露宿一宵,也不愿故意去惹人之

厭,此時(shí)卻是救傷要緊,然見眼前一大片污泥,不知如何過去,當(dāng)下低聲與黃蓉商量。

黃蓉想了片刻,道:“這屋子是建在一個(gè)污泥湖沼之中。你瞧瞧清楚,那兩間茅屋是否

一方一圓。”郭靖睜大眼睛望了一會,喜道:“是啊!蓉兒你甚么都知道?!秉S蓉道:“走

到圓屋之后,對著燈火直行三步,向左斜行四步,再直行三步,向右斜行四步。如此直斜交

差行走,不可弄錯(cuò)?!惫敢蓝?。落腳之處果然打有一根根的木樁。只是有些虛晃搖

動(dòng),或歪或斜,若非他輕功了得,只走得數(shù)步便已摔入了泥沼。他凝神提氣,直三斜四的走

去,走到一百一十九步,已繞到了方屋之前。那屋卻無門戶,黃蓉低聲道:“從此處跳進(jìn)

去,在左首落腳?!惫副持S蓉越墻而入,落在左首,不由得一驚,暗道:“果然一切都

在蓉兒意料之中。”原來墻里是個(gè)院子,分為兩半,左一半是實(shí)土,右一半?yún)s是水塘。郭靖

跨過院子,走向內(nèi)堂,堂前是個(gè)月洞,仍無門扉。黃蓉悄聲道:“進(jìn)去罷,里面再?zèng)]古怪

啦?!惫更c(diǎn)點(diǎn)頭,朗聲說道:“過往客人冒昧進(jìn)謁,實(shí)非得已,尚請賢主人大度包容?!?

說畢停了片刻,才走進(jìn)堂去。

只見當(dāng)前一張長桌,上面放著七盞油燈,排成天罡北斗之形。地下蹲著一個(gè)頭發(fā)花白的

女子,身披麻衫,凝目瞧著地下一根根的無數(shù)竹片,顯然正自潛心思索,雖聽得有人進(jìn)來,

卻不抬頭。郭靖輕輕將黃蓉放在一張椅上,燈光下見她臉色憔悴,全無血色,心中甚是憐

惜,欲待開口討碗湯水,但見那老婦全神貫注,生怕打斷了她的思路,一時(shí)不敢開口。黃蓉

坐了片刻,精神稍復(fù),見地下那些竹片都是長約四寸,闊約二分,知是計(jì)數(shù)用的算子。再看

那些算子排成商、實(shí)、法、借算四行,暗點(diǎn)算子數(shù)目,知她正在計(jì)算五萬五千二百二十五的

平方根,這時(shí)“商”位上已記算到二百三十,但見那老婦撥弄算子,正待算那第三位數(shù)字。

黃蓉脫口道:“五!二百三十五!”那老婦吃了一驚,抬起頭來,一雙眸子精光閃閃,向黃

蓉怒目而視,隨即又低頭撥弄算子。這一抬頭,郭、黃二人見她容色清麗,不過四十左右年

紀(jì),想是思慮過度,是以鬢邊早見華發(fā)。那女子搬弄了一會,果然算出是“五”,抬頭又向

黃蓉望了一眼,臉上驚訝的神色迅即消去,又見怒容,似乎是說:“原來是個(gè)小姑娘。你不

過湊巧猜中,何足為奇?別在這里打擾我的正事?!表樖謱ⅰ岸偃濉蔽遄钟浽诩埳?,

又計(jì)下一道算題。這次是求三千四百零一萬二千二百二十四的立方根,她剛將算子排為商、

實(shí)、方法、廉法、隅、下法六行,算到一個(gè)“三”,黃蓉輕輕道:“三百二十四?!蹦桥?

“哼”了一聲,哪里肯信?布算良久,約一盞茶時(shí)分,方始算出,果然是三百二十四。那女

子伸腰站起,但見她額頭滿布皺紋,面頰卻如凝脂,一張臉以眼為界,上半老,下半少,卻

似相差了二十多歲年紀(jì)。她雙目直瞪黃蓉,忽然手指內(nèi)室,說道:“跟我來?!蹦闷鹨槐K油

燈,走了進(jìn)去。郭靖扶著黃蓉跟著過去,只見那內(nèi)室墻壁圍成圓形,地下滿鋪細(xì)沙,沙上畫

著許多橫直符號和圓圈,又寫著些“太”、“天元”、“地元”、“人元”、“物元”等

字。郭靖看得不知所云,生怕落足踏壞了沙上符字,站在門口,不敢入內(nèi)。黃蓉自幼受父親

教導(dǎo),頗精歷數(shù)之術(shù),見到地下符字,知道盡是些術(shù)數(shù)中的難題,那是算經(jīng)中的“天元之

術(shù)”,雖然甚是繁復(fù),但只要一明其法,也無甚難處

(按:即今日代數(shù)中多元多次方程式,我國古代算經(jīng)中早記其法,天、地、人、物四字

即西方代數(shù)中x、y、z、w四未知數(shù))。

黃蓉從腰間抽出竹棒,倚在郭靖身上,隨想隨在沙上書寫,片刻之間,將沙上所列的七

八道算題盡數(shù)解開。這些算題那女子苦思數(shù)月,未得其解,至此不由得驚訝異常,呆了半

晌,忽問:“你是人嗎?”黃蓉微微一笑,道:“天元四元之術(shù),何足道哉?算經(jīng)中共有一

十九元,‘人’之上是仙,明、霄、漢、壘、層、高、上、天,‘人’之下是地、下、低、

減、落、逝、泉、暗、鬼。算到第十九元,方才有點(diǎn)不易罷啦!”那女子沮喪失色,身子搖

了幾搖,突然一交跌在細(xì)沙之中,雙手捧頭,苦苦思索,過了一會,忽然抬起頭來,臉有喜

色,道:“你的算法自然精我百倍,可是我問你:將一至九這九個(gè)數(shù)字排成三列,不論縱橫

斜角,每三字相加都是十五,如何排法?”黃蓉心想:“我爹爹經(jīng)營桃花島,五行生克之

變,何等精奧?這九宮之法是桃花島陣圖的根基,豈有不知之理?”當(dāng)下低聲誦道:“九宮

之義,法以靈龜,二四為肩,六八為足,左三右七,戴九履一,五居中央?!边呎f邊畫,在

沙上畫了一個(gè)九宮之圖。那女子面如死灰,嘆道:“只道這是我獨(dú)創(chuàng)的秘法,原來早有歌訣

傳世。”黃蓉笑道:“不但九宮,即使四四圖,五五圖,以至百子圖,亦不足為奇。就說四

四圖罷,以十六字依次作四行排列,先以四角對換,一換十六,四換十三,后以內(nèi)四角對

換,六換十一,七換十。這般橫直上下斜角相加,皆是三十四?!蹦桥右婪ǘ?,果然絲

毫不錯(cuò)。黃蓉道:“那九宮每宮又可化為一個(gè)八卦,八九七十二數(shù),以從一至七十二之?dāng)?shù),

環(huán)繞九宮成圈,每圈八字,交界之處又有四圈,一共一十三圈,每圈數(shù)字相加,均為二百九

十二。這洛書之圖變化神妙如此,諒你也不知曉?!迸e手之間,又將七十二數(shù)的九宮八卦圖

在沙上畫了出來。

那女子瞧得目瞪口呆,顫巍巍的站起身來,問道:“姑娘是誰?”不等黃蓉回答,忽地

捧住心口,臉上現(xiàn)出劇痛之色,急從懷中小瓶內(nèi)取出一顆綠色丸藥吞入腹中,過了半晌,臉

色方見緩和,嘆道:“罷啦,罷啦!”眼中流下兩道淚水。郭靖與黃蓉面面相覷,只覺此人

舉動(dòng)怪異之極。那女子正待說話,突然傳來陣陣吶喊之聲,正是鐵掌幫追兵到了。那女子

道:“是朋友,還是仇家?”郭靖道:“是追趕我們的仇家?!蹦桥拥溃骸拌F掌幫?”郭

靖道:“是。”那女子側(cè)耳聽了一會,說道:“裘幫主親自領(lǐng)人追趕,你們究是何人?”問

到這句時(shí),聲音極是嚴(yán)厲。郭靖踏上一步,攔在黃蓉身前,朗聲道:“我二人是九指神丐洪

幫主的弟子。我?guī)熋脼殍F掌幫裘千仞所傷,避難來此,前輩若是與鐵掌幫有甚瓜葛,不肯收

留,我們就此告辭?!闭f著一揖到地,轉(zhuǎn)身扶起黃蓉。

那女子淡淡一笑,道:“年紀(jì)輕輕,偏生這么倔強(qiáng),你挨得,你師妹可挨不得了,知道

么?我道是誰,原來是洪七公的徒弟,怪不得有這等本事。”

她傾聽鐵掌幫的喊聲忽遠(yuǎn)忽近,時(shí)高時(shí)低,嘆道:“他們找不到路,走不進(jìn)來的,盡管

放心。就算來到這里,你們是我客人,神神瑛姑豈能容人上門相欺?”心想:“我

本來叫做‘神算子’瑛姑,但你這小姑娘算法勝我百倍,我怎能再厚顏?zhàn)苑Q‘神算子’?”

只說了個(gè)‘神’字,下面兩字就不說了。郭靖作揖相謝。瑛姑解開黃蓉肩頭衣服,看了她的

傷勢,皺眉不語,從懷中小瓶內(nèi)又取出一顆綠色丸藥,化在水中給黃蓉服食。黃蓉接過藥

碗,心想不知此人是友是敵,如何能服她之藥?瑛姑見她遲疑,冷笑道:“你受了裘千仞鐵

掌之傷,還想好得了么?我就算有害你之心,也不必多此一舉。這藥是止你疼痛的,不服也

就算了?!闭f著夾手將藥碗搶過,潑在地下。郭靖見她對黃蓉如此無禮,不禁大怒,說道:

“我?guī)熋蒙硎苤貍?,你怎能如此氣她?蓉兒,咱們走?!辩美湫Φ溃骸拔溢眠@兩間小小

茅屋,豈能容你這兩個(gè)小輩說進(jìn)就進(jìn),說出就出?”手中持著兩根竹算籌,攔在門口。

郭靖心道:“說不得,只好硬闖?!苯械溃骸扒拜?,恕在下無禮了?!鄙硇我怀?,舉臂

劃個(gè)圓圈,一招“亢龍有悔”,當(dāng)門直沖出去。這是他得心應(yīng)手的厲害招術(shù),只怕瑛姑抵擋

不住,勁道只使了三成,惟求奪門而出,并無傷人之意。眼見掌風(fēng)襲到瑛姑身前,郭靖要瞧

她如何出手,而定續(xù)發(fā)掌力或立即回收,哪知她身子微側(cè),左手前臂斜推輕送,竟將郭靖的

掌力化在一旁。郭靖料想不到她的身手如此高強(qiáng),被她這么一帶,竟然立足不住,向前搶了

半步,瑛姑也料不到郭靖掌力這等沉猛,足下在沙上一滑,隨即穩(wěn)住。兩人這一交手,心下

均各暗暗稱異。瑛姑喝道:“小子,師父的本領(lǐng)都學(xué)全了嗎?”語聲中將竹籌點(diǎn)了過來,對

準(zhǔn)了他右臂彎處的“曲澤穴”。這一招明點(diǎn)穴道,暗藏殺手,郭靖那敢怠慢,立即回臂反

擊,將那降龍十八掌掌法一招招使將出來,數(shù)招一過,立即體會出瑛姑的武功純是陰柔一

路。她并無一招是明攻直擊,但每一招中均含陰毒后著,若非郭靖會得雙手互搏之術(shù),急危

中能分手相救,早已中招受傷。他愈戰(zhàn)愈不敢托大,掌力漸沉,但瑛姑的武功另成一家,出

招似乎柔弱無力,卻如水銀瀉地,無孔不入,直教人防不勝防。

再拆數(shù)招,郭靖被逼得倒退兩步,忽地想起洪七公當(dāng)日教他抵御黃蓉“落英神劍掌”的

法門:不論對方招術(shù)如何千變?nèi)f化,盡可置之不理,只以降龍十八掌硬攻,那就有勝無敵。

他本想此間顯非吉地,這女子也非善良之輩,但與她無冤無仇,但求沖出門去,既不愿與她

多所糾纏,更不欲傷她性命,是以掌力之中留了三分,豈知這女子功夫甚是了得,稍有疏

忽,只怕兩人的性命都要送在此地,當(dāng)下吸一口氣,兩肘往上微抬,右拳左掌,直擊橫推,

一快一慢的打了出去。這是降龍十八掌中第十六掌“履霜冰至”,乃洪七公當(dāng)日在寶應(yīng)劉氏

宗祠中所傳,一招之中剛?cè)岵?jì),正反相成,實(shí)是妙用無窮。洪七公的武學(xué)本是純陽至剛一

路,但剛到極處,自然而然的剛中有柔,原是易經(jīng)中老陽生少陰的道理,而“亢龍有悔”、

“履霜冰至”這些掌法之中,剛勁柔勁混而為一,實(shí)已不可分辨。瑛姑低呼一聲:“咦!”

急忙閃避,但她躲去了郭靖的右拳直擊和左腳的一踹,卻讓不開他左掌橫推,這一掌正好按

中她的右肩。郭靖掌到勁發(fā),眼見要將她推得撞向墻上,這草屋的土墻哪里經(jīng)受得起這股大

力,若不是墻坍屋倒,就是她身子破墻而出,但說也奇怪,手掌剛與她肩頭相觸,只覺她肩

上卻似涂了一層厚厚的油脂,溜滑異常,連掌帶勁,都滑到了一邊,只是她身子也是劇震,

手中兩根竹籌撒在地下。郭靖吃了一驚,急忙收力,但瑛姑身手快捷之極,早已乘勢直上,

雙手五指成錐,分截他胸口“神封”、“玉書”兩穴,確是上乘點(diǎn)穴功夫。郭靖封讓不及,

身子微側(cè),這一側(cè)似是閃避來招,其實(shí)中間暗藏殺著。心下動(dòng)念:“她的點(diǎn)穴手法倒跟周大

哥有些相像,若不是我跟周大哥在山洞中拆過數(shù)千數(shù)萬招,這一下不免著了她的道兒。”瑛

姑只覺一股勁力從他身上右臂發(fā)出,撞向自己上臂,知道雙臂一交,敵在主位,己處奴勢,

自己胳臂非斷不可,當(dāng)下仍以剛才用過的“泥鰍功”將郭靖的手臂滑了開去。

這幾下招招神妙莫測,每一式都大出對方意料之外,兩人心驚膽寒,不約而同的躍開數(shù)

步,各自守住門戶。郭靖心想:“這女子的武功好不怪異!她身上不受掌力,那我豈不是只

有挨打的份兒?”瑛姑心中訝異更甚:“這少年小小年紀(jì),怎能練到如此功夫?!彪S即想

起:“我在此隱居十余年,勤修苦練,無意中悟得上乘武功的妙諦,自以為將可無敵于天

下,不久就要出林報(bào)仇救人,豈知算數(shù)固然不如那女郎遠(yuǎn)甚,連武功也勝不得這樣一個(gè)乳臭

少年,何況他背上負(fù)得有人,當(dāng)真動(dòng)手,我早輸了。我十余載的苦熬,豈非盡付流水?復(fù)仇

救人,再也休提?”想到此處,眼紅鼻酸,不自禁的又要流下淚來。郭靖只道自己掌力已將

她震痛,忙道:“晚輩無禮得罪,實(shí)非有心,請前輩恕罪,放我們走罷?!?

瑛姑見他說話之時(shí),不住轉(zhuǎn)眼去瞧黃蓉,關(guān)切之情深摯已極,想起自己一生不幸,愛侶

遠(yuǎn)隔,至今日團(tuán)聚之念更絕,不自禁的起了妒恨之心,冷冷的道:“這女孩兒中了裘千仞的

鐵掌,臉上已現(xiàn)黑氣,已不過三日之命,你還苦苦護(hù)著她干么?”郭靖大驚,細(xì)看黃蓉臉

色,果然眉間隱隱現(xiàn)出一層淡墨般的黑暈。他胸口一涼,隨即感到一股熱血涌上,搶上去扶

著黃蓉,顫聲道:“蓉兒,你你覺得怎樣?”黃蓉胸腹間有如火焚,四肢卻是冰涼,知

那女子的話不假,嘆了口氣道:“靖哥哥,這三天之中,你別離開我一步,成么?”郭靖

道:“我我半步也不離開你。”

瑛姑冷笑道:“就算你半步不離開,也只廝守得三十六個(gè)時(shí)辰?!惫柑ь^望她,眼中

充滿淚水,一臉哀懇之色,似在求她別再說刻薄語刺傷黃蓉之心。

瑛姑自傷薄命,十余年來性子變得極為乖戾,眼見這對愛侶橫遭慘變,竟是大感快慰,

正想再說幾句厲害語來譏刺兩人,見到郭靖哀傷欲絕的神氣,腦海中忽如電光一閃,想到

一事:“啊,啊,老天送這兩人到此,卻原來是叫我報(bào)仇雪恨,得償心愿?!碧鹆祟^,喃

喃自語:“天啊,天?。 敝宦牭昧滞夂艚羞汉戎曈譂u漸響起,看來鐵掌幫四下找尋之

后,料想靖、蓉二人必在林中,只是無法覓路進(jìn)入,過了半晌,林外遠(yuǎn)遠(yuǎn)送來了裘千仞的聲

音,叫道:“神算子瑛姑哪,裘鐵掌求見?!彼@兩句話逆風(fēng)而呼,但竟然也傳了過來,足

見內(nèi)功深湛之極。瑛姑走到窗口,氣聚丹田,長叫道:“我素來不見外人,到我黑沼來的有

死無生,你不知道么?”只聽裘千仞叫道:“有一男一女走進(jìn)你黑沼來啦,請你交給我

罷。”瑛姑叫道:“誰走得進(jìn)我的黑沼?裘幫主可把瑛姑瞧得忒也小了?!濒们ж鸷俸俸賻?

聲冷笑,不再開腔,似乎信了她的說話。只聽鐵掌幫徒眾的呼叫之聲,漸漸遠(yuǎn)去。

瑛姑轉(zhuǎn)過身來,對郭靖道:“你想不想救你師妹?”郭靖一呆,隨即雙膝點(diǎn)地,跪了下

去,叫道:“老前輩若肯賜救”瑛姑臉上猶似罩了一層嚴(yán)霜,森然道:“老前輩!我老

了么?”郭靖忙道:“不,不,也不算很老?!辩秒p目緩緩從郭靖臉上移開,望向窗外,

自自語的道:“不算很老,嗯,畢竟也是老了!”

郭靖又喜又急,聽她語氣之中,似乎黃蓉有救,可是自己一句話又得罪了她,不知她還

肯不肯施救,欲待辯解,卻又不知說甚么話好。瑛姑回過頭來,見他滿頭大汗,狼狽之極,

心中酸痛:“我那人對我只要有這傻小子十分之一的情意,唉,我這生也不算虛度了?!陛p

輕吟道:“四張機(jī),鴛鴦織就欲雙飛??蓱z未老頭先白,春波碧草,曉寒深處,相對浴紅

衣?!惫嘎犓盍诉@首短詞,心中一凜,暗道:“這詞好熟,我聽見過的?!笨墒窃牶?

人念過,一時(shí)卻想不起來,似乎不是二師父朱聰,也不是黃蓉,于是低聲問道:“蓉兒,她

念的詞是誰作的?說些甚么?”黃蓉?fù)u頭道:“我也是第一次聽到,不知是誰作的,嗯,

‘可憐未老頭先白’,真是好詞!鴛鴦生來就白頭”說到這里,目光不自禁的射向瑛姑

的滿頭花白頭發(fā),心想:“果然是‘可憐未老頭先白’!”郭靖心想:“蓉兒得她爹爹教

導(dǎo),甚么都懂,若是出名的歌詞,決無不知之理。那么是誰吟過這詞呢?當(dāng)然不會是她,不

會是她爹爹,也不會是歸云莊的陸莊主。然而我確實(shí)聽見過的。唉,管他是誰吟過的。這位

前輩定有法子救得蓉兒,她問我這句話,總不是信口亂問。我可怎生求她才好?不管她要我

干甚么”瑛姑此時(shí)也在回憶往事,臉上一陣喜一陣悲,頃刻之間,心中經(jīng)歷了數(shù)十年的

恩恩怨怨,猛然抬起頭來,道:“你師妹給裘鐵掌擊中,不知是他掌下留力,還是你這小子

出手從中擋格,總算沒立時(shí)斃命,但無論如何,挨不過三天嗯,她的傷天下只有一人救

得!”

郭靖怔怔的聽著,聽到最后一句時(shí),心中怦地一跳,真是喜從天降,跪下來咚咚咚磕了

三個(gè)響頭,叫道:“請老不,不,請你施救,感恩不盡?!?

瑛姑冷冷的道:“哼!我如何有救人的本事?倘若我有此神通,怎么還會在這陰濕寒苦

之地受罪?”郭靖不敢接口。過了一會兒,瑛姑才道:“也算你們造化不淺,遇上我知道此

人的所在,又幸好此去路程非遙,三天之內(nèi)可至。只是那人肯不肯救,卻是難說?!惫赶?

道:“我苦苦求他,想來他決不至于見危不救?!辩玫溃骸罢f甚么不至于見危不救?見死

不救,也是人情之常??嗫嘞嗲?,有誰不會?難道就能教他出手救人?你給他甚么好處了?

他為甚么要救你?”語意之中,實(shí)是含著極大怨憤。郭靖不敢接口,眼前已出現(xiàn)一線生機(jī),

只怕自己說錯(cuò)一半語,又復(fù)壞事,只見她走到外面方室,伏在案頭提筆書寫甚么,寫了好

一陣,將那張紙用一塊布包好,再取出針線,將布包折縫處密密縫住,這樣連縫了三個(gè)布

囊,才回到圓室,說道:“出林之后,避過鐵掌幫的追兵,直向東北,到了桃源縣境內(nèi),開

拆白色布囊,下一步該當(dāng)如何,里面寫得明白。時(shí)地未至,千萬不可先拆?!惫复笙玻B

聲答應(yīng),伸手欲接布囊。瑛姑縮手道:“慢著!若是那人不肯相救,那也算了。若能救活她

的性命,我卻有一事相求?!惫傅溃骸盎蠲鳎援?dāng)有報(bào),請前輩吩咐便了?!辩美?

冷的道:“假若你師妹不死,她須在一月之內(nèi),重回此處,和我相聚一年?!惫钙娴溃?

“那干甚么啊?”瑛姑厲聲道:“干甚么跟你有何相干?我只問她肯也不肯?”黃蓉接口

道:“你要我授你奇門術(shù)數(shù),這有何難?我答允便是?!辩孟蚬赴琢艘谎?,說道:“枉

為男子漢,還不及你師妹十分中一分聰明?!碑?dāng)下將三個(gè)布囊遞了給他。郭靖接在手中,見

一個(gè)白色,另兩個(gè)一紅一黃,當(dāng)即穩(wěn)穩(wěn)放在懷中,重行叩謝。瑛姑閃開身子,不受他的大

禮,說道:“你不必謝我,我也不受你的謝。你二人與我無親無故,我干么要救她?就算沾

親有故,也犯不著費(fèi)這么大的神呢!咱們話說在先,我救她性命是為了我自己。哼,人不為

己,天誅地滅?!边@番話在郭靖聽來,極不入耳,但他素來拙于辭,不善與人辯駁,此時(shí)

為了黃蓉,更加不敢多說,只是恭恭敬敬的聽著。瑛姑白眼一翻,道:“你們累了一夜,也

必餓了,且吃些粥罷?!碑?dāng)下黃蓉躺在榻上,半醒半睡的養(yǎng)神,郭靖守在旁邊,心中思潮起

伏。過不多時(shí),瑛姑用木盤托出兩大碗熱騰騰的香粳米粥來,還有一大碟山雞片、一碟臘

魚。郭靖早就餓了,先前掛念著黃蓉傷勢,并未覺得,此時(shí)略為寬懷,見到雞魚白粥,先吞

了一口唾涎,輕輕拍拍黃蓉的手背,道:“蓉兒,起來吃粥?!秉S蓉眼睜一線,微微搖頭

道:“我胸口疼得緊,不要吃?!辩美湫Φ溃骸坝兴幗o你止痛,卻又疑神疑鬼?!秉S蓉不

去理她,只道:“靖哥哥,你再拿一粒九花玉露丸給我服?!蹦切┩杷幨顷懗孙L(fēng)當(dāng)日在歸云

莊上所贈(zèng),黃蓉一直放在懷內(nèi),洪七公與郭靖為歐陽風(fēng)所傷后,都曾服過幾顆,雖無療傷起

死之功,卻大有止疼寧神之效。郭靖應(yīng)了,解開她的衣囊,取了一粒出來。當(dāng)黃蓉提到“九

花玉露丸”之時(shí),瑛姑突然身子微微一震,后來見到那朱紅色的藥丸,厲聲道:“這便是九

花玉露丸么?給我瞧瞧!”郭靖聽她語氣甚是怪異,不禁抬頭望了她一眼,卻見她眼中微露

兇光,心中更奇,當(dāng)下將一囊藥丸盡數(shù)遞給了她。瑛姑接了過來,但覺芳香撲鼻,聞到氣息

已是遍體清涼,雙目凝視郭靖道:“這是桃花島的丹藥啊,你們從何處得來?快說,快

說!”說到后來,聲音已極是慘厲。黃蓉心中一動(dòng):“這女子研習(xí)奇門五行,難道跟我爹爹

哪一個(gè)弟子有甚關(guān)系?”只聽郭靖道:“她就是桃花島主的女兒?!辩靡卉S而起,喝道:

“黃老邪的女兒?”雙眼閃閃生光,兩臂一伸一縮,作勢就要撲上。黃蓉道:“靖哥哥,將

那三只布囊還她!她既是我爹爹仇人,咱們也不用領(lǐng)她的情?!惫笇⒉寄胰×顺鰜?,卻遲

遲疑疑的不肯遞過去。黃蓉道:“靖哥哥,放下!也未必當(dāng)真就死了。死又怎樣?”郭靖從

來不違黃蓉之意,只得將布囊放在桌上,淚水已在眼中滾來滾去。卻見瑛姑望著窗外,又喃

喃的叫道:“天啊,天?。 蓖蝗蛔叩礁羰抑?,背轉(zhuǎn)身子,不知做些甚么。黃蓉道:“咱

們走罷,我見了這女子厭煩得緊。”郭靖未答,瑛姑已走了回來,說道:“我研習(xí)術(shù)數(shù),為

的是要進(jìn)入桃花島。黃老邪的女兒已然如此,我再研習(xí)一百年也是無用。命該如此,夫復(fù)何

?你們走罷,把布囊拿去。”說著將一袋九花玉露丸和三只布囊都塞到郭靖手中,對黃蓉

道:“這九花玉露丸于你傷勢有害,千萬不可再服。傷愈之后一年之約可不要忘記。你爹爹

毀了我一生,這里的飲食寧可喂狗,也不給你們吃。”說著將白粥雞魚都從窗口潑了出去。

黃蓉氣極,正欲反唇相譏,一轉(zhuǎn)念間,扶著郭靖站起身來,用竹杖在地下細(xì)沙上寫了三道算

題:

第一道是包括日、月、水、火、木、金、土、羅、計(jì)都的“七曜九執(zhí)天竺筆算”;第二

道是“立方招兵支銀給米題”

(按:即西洋數(shù)學(xué)中的縱數(shù)論)

;第三道是道“鬼谷算題”:“今有物不知其數(shù),三三數(shù)之剩二,五五數(shù)之剩三,七七

數(shù)之剩二,問物幾何?”

(按:這屬于高等數(shù)學(xué)中的數(shù)論,我國宋代學(xué)者對這類題目鉆研已頗精深。)

她寫下三道題目,扶著郭靖手臂,緩緩走了出去。郭靖步出大門,回過頭來,只見瑛姑

手執(zhí)算籌,凝目望地,呆呆出神。兩人走入林中,郭靖將黃蓉背起,仍由她指點(diǎn)路徑,一步

步的向外走去。郭靖只怕數(shù)錯(cuò)腳步,不敢說話,直到出了林子,才問:“蓉兒,你在沙上畫

了些甚么?”黃蓉笑道:“我出三道題目給她。哼,半年之內(nèi),她必計(jì)算不出,叫她的花白

頭發(fā)全都白了。誰教她這等無禮?”郭靖道:“她跟你爹爹結(jié)下甚么仇???”黃蓉道:“我

沒聽爹爹說過?!边^了半晌,道:“她年輕時(shí)候必是個(gè)美人兒,靖哥哥你說是么?”她心里

隱隱猜疑:“莫非爹爹昔日與她有甚情愛糾纏之事?哼,多半是她想嫁我爹爹,我爹爹卻不

要她?!?

郭靖道:“管她美不美呢。她想著你的題目,就算忽然反悔,也不會再追出來把布囊要

回去啦?!秉S蓉道:“不知布囊中寫些甚么,只怕她未必安著好心,咱們拆開來瞧瞧?!惫?

靖忙道:“不,不!依著她的話,到了桃源再拆。”黃蓉甚是好奇,忍不住的要先看,但郭

靖堅(jiān)執(zhí)不允,只得罷了。鬧了一夜,天已大明,郭靖躍上樹頂四下眺望,不見鐵掌幫徒眾的

蹤跡,先放了一大半心,數(shù)聲呼嘯,小紅馬聞聲馳到,不久雙雕也飛臨上空。兩人甫上馬

背,忽聽林邊喊聲大振,數(shù)十名鐵掌幫眾蜂涌而來。他們在樹林四周守了半夜,聽到郭靖呼

嘯,急忙追至,裘千仞卻不在其內(nèi)。郭靖叫道:“失陪了!”腿上微一用勁,小紅馬猶如騰

空而起,但覺耳旁風(fēng)生,片刻之間已將幫眾拋得無影無蹤。

小紅馬到午間已奔出百余里之遙。兩人在路旁一個(gè)小飯鋪中打尖,黃蓉胸口疼痛,只能

喝半碗米湯。郭靖一問,知道當(dāng)?shù)匾褜偬以纯h管轄,忙取出白布小囊,拉斷縫線,原來里面

是一張地圖,圖旁注著兩行字道:“依圖中所示路徑而行,路盡處系一大瀑布,旁有茅舍。

到達(dá)時(shí)拆紅色布囊。”郭靖更不耽擱,上馬而行,依著地圖所示奔出七八十里,道路愈來愈

窄,再行八九里,道路兩旁山峰壁立,中間一條羊腸小徑,僅容一人勉強(qiáng)過去,小紅馬卻已

前行不得。郭靖只得負(fù)起黃蓉,留小紅馬在山邊啃食野草,邁開大步徑行入山。循著陡路上

嶺,約莫走了一個(gè)時(shí)辰,道路更窄,有些地方郭靖須得將黃蓉橫抱了,兩人側(cè)著身子方能過

去。這時(shí)正當(dāng)七月盛暑,赤日炎炎,流火鑠金,但路旁山峰插天,將驕陽全然遮去,倒也頗

為清涼。

又行了一陣,郭靖腹中饑餓,從懷中取出干糧炊餅,撕了幾片喂在黃蓉嘴里,自己也不

停步,邊走邊吃,吃完三個(gè)大炊餅,正覺唇干口渴,忽聽遠(yuǎn)處傳來隱隱水聲,當(dāng)即加快腳

步??丈郊偶?,那水聲在山谷間激蕩回響,轟轟洶洶,愈走水聲愈大,待得走上嶺頂,只見

一道白龍似的大瀑布從對面雙峰之間奔騰而下,聲勢甚是驚人。從嶺上望下去,瀑布旁果有

一間草屋。郭靖揀塊山石坐下,取出紅色布囊拆開,見囊內(nèi)白紙上寫道:“此女之傷,當(dāng)世

唯段皇爺能救”

郭靖看到“段皇爺”三字,吃了一驚,道:“段皇爺,那不是與你爹爹齊名的‘南帝’

嗎?”黃蓉本已極為疲累,聽他說到“南帝”,心中一凜,道:“段皇爺?師父也說過他的

傷只有段皇爺能治。我曾聽爹爹說,段皇爺在云南大理國做皇帝,那不是”想起云南與

此處相隔萬水千山,三日之間哪能到達(dá),不禁胸中涼了,勉力坐起,倚在郭靖肩頭,和他同

看紙上之字:“此女之傷,當(dāng)世唯段皇爺能救。彼多行不義,避禍桃源,外人萬難得見,若

求醫(yī),更犯大忌,未登其堂,已先遭漁樵耕讀之毒手矣。故須假奉師尊洪七公之命,求

見皇爺稟報(bào)要訊,待見南帝親面,以黃色布囊中之圖交出。一線生機(jī),盡懸于斯。”郭靖讀

畢,轉(zhuǎn)頭向著黃蓉,卻見她蹙眉默然,即問:“蓉兒,段皇爺怎么多行不義了?為甚么求醫(yī)

是更犯大忌?漁樵耕讀的毒手是甚么?”黃蓉嘆道:“靖哥哥,你別當(dāng)我聰明得緊,甚么事

都知道?!惫敢徽?,伸手將她抱起,道:“好,咱們下去?!蹦窟h(yuǎn)眺,只見瀑布旁柳樹

下坐著一人,頭戴斗笠,隔得遠(yuǎn)了,那人在干甚么卻瞧不清楚。一來心急,二來下嶺路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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