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金鑾對紀(jì)奎的判斷,分外慎重。他所說的那些點,更應(yīng)該警惕。
初步能判斷,自打羌族先師被殺之后,他或許就已經(jīng)通過那水口進(jìn)入了這片似龜?shù)纳矫}中。
那已經(jīng)有好幾日的時間,再加上我們趕路花費時間不短,他若真能做些什么,怕是早已完成。
我們的確不能再耽誤了。
“繼續(xù)出發(fā)?!绷耠A下了令。
這后半座山的墳塋數(shù)量要比前面少一些,石頭墳要大一些,正因此,上邊兒的符布也要大多了,我才能認(rèn)出來,這符布上的符叫做押鎮(zhèn)神咒。
當(dāng)初那五長老上身我的時候,就使用了這道符去鎮(zhèn)壓赤鬼,還是從我手中畫出來的。
我從未仔細(xì)去琢磨過符文,并不是因為它過于復(fù)雜,相反這道符在我印象中還很深,只是因為高天道幾乎沒有傳承留下來,快屬于無主之物了,我能練,能學(xué)。
若是我動了古羌城的押鎮(zhèn)神咒,那就算是偷學(xué)道法,名不正,不順。
“我有些好奇,這里葬著的究竟是一些什么人?先前邱先生你們拜的那位,輩分,居然高過柳二長老,他不是在鎮(zhèn)守下邊兒的龜形山,而是……守著這座山上的墳?”先生多好奇心,吳金鑾總算是沒忍住疑惑,其余先生同樣求問的神態(tài)。
邱汲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看向柳玉階。
柳自愈則裝作沒聽到一般。
“這里的人,要么曾在古羌城犯下大錯,要么是純陽道觀中走火入魔的道士,人死,尸卻不化,他們比普通族人級別高,更不能用懸棺葬,必然詐尸,可他們又沒有資格進(jìn)入玄冥山。”柳玉階回答。
他這番話透露了兩個信息。
這些被石墳封鎮(zhèn)之人的身份,以及,龜形山叫做玄冥山?
“原來如此,我其實就有所猜測,這里和……”吳金鑾話剛說了一半,又戛然而止,他看向我。
“無礙。”我搖搖頭。
此行古羌城已經(jīng)透露了太多的秘密給我們,那我們說出一兩點又有什么關(guān)系,信息的相互交替,能讓人有更多的信任。
吳金鑾微噓一口氣,才道:“四規(guī)山的尖峰嶺和這里有異曲同工之妙,不過,尖峰嶺的墳要密集的多。”
“看來,句曲山和云錦山,一樣有相對應(yīng)之地?”他做出推斷揣測。
只不過,這就沒人和他一起去猜了,就連他身后那些陰陽先生,都不是當(dāng)初那批,他們并沒有被埋在石頭墳中。
一轉(zhuǎn)眼,我們走到山腳下。
這里,有一片湖。
在山頂往下看時,主要是注意山形的特殊了,忽略了這片湖的存在。
玄冥山就像是一只巨大的瑞獸玄武,趴在水面上,身子,雙足都浸入水中。那延展出來的山體形成的龜首,給人一種龐大的壓迫力,好像覺得這座山隨時都能活過來似的。
水面倒影出了許許多多的東西。
是一些兩座山明面上都沒存在的建筑,修建的古色古香,十分有格調(diào)。
“陰宅……”吳金鑾微噓一口氣。
我明悟過來,這些建筑,就是古羌城葬尸之地?
羌族的先師們用葬影觀山術(shù),讓陰宅投在湖泊之中。
只不過,能看其宅,卻不能得其門,更不能入其中?
“一般情況下,族內(nèi)祭祀,就是在這個地方了,每一個陰宅中,都有一任羌族先師,都有一任純陽道觀大長老?!?
“歷代先師會在無事的時候,帶領(lǐng)一些人進(jìn)入其中,修建空宅?!?
“工匠的數(shù)量不會太多,方便進(jìn)入一些,族人就不便冒險,也不便真的到陰宅之前,打擾先人安息?!鼻窦成钗豢跉猓种刂赝鲁鋈?。
“我,只進(jìn)去過三次,師尊還沒有完全教我這里的路徑該怎么走,只能讓我跟著他,我還不清楚很多地方的布局要領(lǐng),錯一步,則滿盤皆輸。”邱汲已經(jīng)盡量鎮(zhèn)定,可他的話音還是有些難聽。
其實,這有些陰差陽錯。
古羌城用來防備外人的風(fēng)水,卻成了防備自己人的。
那個不速之客,這會兒則在玄冥山內(nèi)部,如入無人之地。
我們卻因為先師之死,邱汲不夠精通風(fēng)水,被困在山外。
他所說的滿盤皆輸,其實就是,命喪黃泉!
“怕個卵球,你要是頂不住,把你獻(xiàn)給老龔爺,我吃了你,我?guī)Т蠹疫M(jìn)去。”老龔忽地出現(xiàn)在我身旁,先前休息和這最后一座山耽誤不少時間,這會兒又天黑了。
邱汲一咬牙,才說:“我自己不怕死,我是怕我死了之后,古羌城想要再出一個先師,花費的時間要更久?!?
“那你更不用怕我們死了,登仙道場就愛說什么,朝聞道,夕死可矣?”
“老龔爺猛著呢,我家爺去過比你這里危險十倍的地方,腳底下的臺階,都是拿人骨頭做的,任何一個墻根兒下都壓著怨死尸鬼,你就是見識太少了,才這樣優(yōu)柔寡斷?!崩淆彶煌5尿序星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