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美國女性走出這一步,能給全世界女性以鼓舞。”褚韶華的話并不全是客氣,長久以來男權(quán)對女性的壓迫,讓褚韶華深有體會。時代正處在一個巨大的變革期,工業(yè)的發(fā)展帶來社會結(jié)構(gòu)的變化,褚韶華是真的希望,世上女性群體的地位有一個大的進步。哪怕她并不是美國人,她仍是愿意看到這片土地的女人能率先取得成功。
“肯定會的?!卑斝判臐M滿,她先前還很擔(dān)心褚韶華不會答應(yīng)。因為褚韶華是《正義報》的老板,而她現(xiàn)在是《正義報》的記者,如果褚韶華認為,身為老板加入她的團隊比較沒面子,可能會拒絕。但在這種時刻,艾瑪希望能為州議會通過女性選舉權(quán)的事盡自己最大的努力,還是問了褚韶華的意見。
她果然沒看錯克萊爾小姐,就像她母親所,這是一位有著極開闊心胸的小姐。
艾瑪與褚韶華達成一致,更加熱情的請褚韶華吃中餐館的名菜,那什么澆了酸甜汁的炸的酥香的左宗棠雞,還有艾瑪大力推薦的糖醋豬肉,以及酸甜口的宮保雞丁,艾瑪和褚韶華都吃的不少。吃過飯,兩人開車去了艾瑪?shù)募摇?
說來波士頓女性選舉協(xié)會都沒一個正式固定的聚會地方,一般不是在咖啡廳,就是在艾瑪家。艾瑪一個人住,有事在家里倒也方便。只是,褚韶華原以為還能看到副會長內(nèi)維婭,艾瑪?shù)溃皟?nèi)維婭家的小女兒病了,她得陪著孩子,咱們先想個好辦法。”
艾瑪放下包去煮咖啡,褚韶華很喜歡艾瑪家的位置,既不過分熱鬧,也不過分冷清,附近還有公園,早上可以散步,其他商店餐館也一應(yīng)俱全。
因為剛下過雨,褚韶華打開窗戶,讓帶著雨氣的空氣涌入室內(nèi),她坐在窗畔的休閑椅中,樓下是一條林蔭路,陽光落在樹間殘留的雨滴水霧上閃閃發(fā)光,像一條綴滿水晶寶石的綠色飄帶。路間有步行的行人,也有現(xiàn)代化的自行車與汽車,偶爾駕過一兩輛具有歐洲風(fēng)范的高高的馬車,車上綴有鈴鐺,清脆的鈴鐺聲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娘h散在空中。
艾瑪端來咖啡,褚韶華道謝接過,收回視線,道,“波士頓一直被稱為美國的雅典,沒想到這里的女性歧視也這么嚴重。”
“說波士頓是美國的雅典是說這里的大學(xué)多,受教育的比例大,可那些歷史名校多是男校,女子學(xué)院太少了。你沒見過有些男性學(xué)者教授對女性的態(tài)度,他們平時對女性也彬彬有禮,但是一提到賦予女性平等的政治權(quán)力,他們就一幅‘你們是在說笑’的蠢樣!”艾瑪聳聳肩,“就是在智力上,許多男人也并不信任女人,你看有多少大學(xué)愿意招收女大學(xué)生的,我們多是在女子學(xué)院就讀。不過,現(xiàn)在也好多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越來越多的女性出門工作?!?
褚韶華知道世界對女性的歧視不是一朝一夕能解決的,她將話題轉(zhuǎn)到正事上,“我們來說說州長大人吧?!?
艾瑪與褚韶華說起波士頓州議會的事,說來,美國這個國家的政體與中國完全不同,中國一直是幾千年的封建皇帝制度,美國歷史很短,它是聯(lián)邦制。在褚韶華看來,每個州就相當(dāng)于一個小國家,因為各州的設(shè)置與國會一模一樣,如同馬薩諸塞的州議會,一樣是有上下兩院,有自己的軍事裝備,自己獨立的立法系統(tǒng)。
所以說,美國的聯(lián)邦制很像許多小國聯(lián)并一起的感覺。
美國各州的獨立權(quán)限非常大,所以,各州不一定要看國會的臉色,那種什么事全由國會說了算,更是沒有的。
如今的州長阿萊克斯.格林先生對于女性的政治權(quán)向來持保守態(tài)度,而且,有個不是很好的消息,阿萊克斯州長的夫人的娘家姓氏是姓米勒的。
這件事,褚韶華在支持克拉拉打官司后不久就知道了,她并未如何放在心上,米勒家族可能進行一些小事的推動,但,褚韶華相信,縱是州長也不可能干預(yù)司法公正。因為美國的選舉制,怕是州長先生的死對頭就盼著他出個丑聞好拉他下臺。
但是,州長對她們這些支持克拉拉打官司的人沒有好感也是肯定的,褚韶華道,“我聽說,政治家想獲得選舉,必要投入大量金錢。州長想必得米勒家族幫助不少。”
艾瑪為什么哪怕厚著臉皮也要請褚韶華加入她的團體,這就是原因了。艾瑪一向認為,褚韶華擁有一流的才智眼光,如果她想走的更遠,褚韶華的智慧能給她很大的幫助。
“從以前州長對女性的看法,到近來的表態(tài),她都不支持女性選舉權(quán)。當(dāng)然,他更不可能喜歡我們?!卑斖疑厝A說了一件機密事,“我們協(xié)會有一位奧德麗小姐,是州長的表妹。她想說服州長在女性選舉權(quán)上表態(tài),州長拒絕了?!?
“州長夫人是一位什么樣的人?”
“非常優(yōu)雅,在外界頗受好評?!?
“看來是一位聰明的夫人?!瘪疑厝A問,“我記得州長是共和黨人,共和黨內(nèi)最有可能取代州長位置的是哪個?還有波士頓民主黨的首領(lǐng)現(xiàn)在是誰?”美國最大的黨派就是這兩個黨,褚韶華沒有專門研究過美國的政黨,但對于一個讀過《史記》和《資治通鑒》的人來說,許多事是有共通性的,并不妨礙她做出決斷。
艾瑪接下來做的事令褚韶華震驚,艾瑪請褚韶華稍等,她放下咖啡,起身去了書房,片刻后,拿著個厚厚的筆記本回來。翻開來,褚韶華看到艾瑪筆記本上整整齊齊的記滿了波士頓政壇人物的各種資料。
從出生到讀書,從父母到妻兒,從朋友到政敵,從逸事到佳話,當(dāng)然還有各種黑歷史,各人的喜惡,有些還細心的備注是傳,尚未確定。
褚韶華敬佩的看艾瑪一眼,由衷贊嘆,“真厲害?!?
“我是跟華盛頓的會長學(xué)的?!卑敯压P記本遞給褚韶華,神色莊嚴,“女性的路當(dāng)然還有很長,可只要我們努力,哪怕只能進步一點點,經(jīng)過一代又一代人的努力,終有得到真正平等的那天?!?
褚韶華覺著雙手接過的,仿佛不是一個厚重筆記本,而是一朵跳躍著的,縱不夠強大,卻十分堅韌溫暖的,代代相傳的薪火。
m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