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救了你,想來你也不會虧待了,是福是禍,總要搏一回?!标悓ふf道,他現(xiàn)在就算想一個人逃,追殺出來的百奚蠻武絕然也不會放過他。
殺人守寶,最重要的是殺人滅口,不能留下目擊證人。
陳尋矮身又將斜插坑底的兩截斷劍撿起來,兩截看似普通、色澤黯淡的烏金斷劍入手沉重超過陳尋的想象。
一桿重鋒矛有上百斤,在陳尋看來,就是已經(jīng)神兵利器、神鐵鑄就了,不想這兩截斷劍,體積未必有重鋒矛的四五分之一,但竟有三四百斤重,真不知何物所鑄。
要是重鋒矛都用這種神鐵煉制,一桿豈不是要有一兩千斤重;那得要多大的氣力,才能揮舞如飛?
“劍斷靈散,已經(jīng)沒有用處。你真能救我,他日能給你的好處,遠在斷劍之上。”少女見陳尋小小年紀,如今緊急時刻竟然還心貪斷劍,還想帶著兩截三五百斤重的斷劍背她逃亡,氣得又一口血吐出來。
“奚嶺有五人化身長虹飛出,他們看到斷劍遺落在此,會不會從中猜出你的傷勢多重?”陳尋問道。
少女才知眼前這十三四歲的少年,心思慎密,遠超她的想象,就閉嘴沒有再說什么,而且斷劍還有極微弱的靈蘊未散,也不能隨手藏到那處雪球之下,再沉重也只能隨身帶走。
她的考慮,真是沒有眼前這少年慎密。
見少女閉嘴,陳尋得意一笑。
情形雖然危急,但也要學會苦中作樂,不能亂了分寸。
他不知道百奚五尊是什么角色,也不知道還胎境中期修為到底有多強,他最大的勝算,就是不能叫百奚五尊從斷劍看出少女的傷勢到底有多嚴重。
很顯然,少女敢蠢到在奚嶺、在百奚部族勢力的邊緣,跟那頭金色巨猿惡斗,想必她不受傷時,是根本不畏那什么百奚五尊的。
那她背后的師門或者家族,又會何等強橫的勢力?
只要百奚五尊看不透少女傷勢多重,陳尋猜想他們就未必敢放膽追殺。
他們怎么也要考慮一旦追殺不成,來日叫少女背后的師門或家族勢力反攻倒算,是不是他們能夠承受?
陳尋也顧不得斷劍沉重,拿一塊獸皮裹住,放到藥簍里,背起少女,爬上大坑就往密林里鉆去。
見少年背著自己沒有南逃,而是往奚嶺方向的密林鉆,少女也知道這少年定是考慮到百奚五尊,能定看到她墜地之處。
百奚五尊無論是親自出來,還是派人攔截,都會先攔截她的前路,他們反其道而行之,才有可能暫時避開。
不過,眼前這少年將她及斷劍一起背上,再加上他自身的刀弓、鐵箭、藥簍等雜物,差不多身負六七百斤的重物,以他的修為,走在雪地絕不可能踏雪無痕,又忍不住提醒他:“小心不要留下腳印……”
要是在雪地里一路留下腳印,他們依舊難以逃脫,然而她話剛脫口,掉頭卻發(fā)現(xiàn),陳尋腳下踏出來的,壓根就不是人足腳印,而是一串巨狼足印。
她驚愣了半天,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人腳下怎么會踩出狼的足???
密林的激斗,動靜很大,早就驚得百里密林里的禽鳥亂飛、百獸亂奔,陳尋背著少女,在林間跑了一陣,很快就見數(shù)十頭山豬沖到這邊來。
陳尋就迅速坐下,換了另一雙獸皮靴子。
少女這才發(fā)現(xiàn),陳尋換下的那雙獸皮靴子底部,還額外釘了一副狼掌,心里駭然,難怪他人走在雪地上,留下的卻是巨狼足印,就像是一匹巨狼走過雪地。
她之前只是遠遠看著這少年,竟然沒有發(fā)現(xiàn)他腳下還藏有這樣的玄機。
晉入還胎境的強者,都未必敢在湖澤荒原里橫沖直撞,也難怪這少年修為如此低微,竟能一路無事的走到奚嶺,心思實在是細膩到可怖。
少女此時心思稍定,心想這少年說不定真能救她回滄瀾。
陳尋不知道少女在身后亂想什么,他換上這腳底釘有山豬蹄掌的獸皮靴,就背起少女,就跟在這群山豬之后,不管方向的往密林里鉆。
就這么走出二三十里地,陳尋才將少女放下,在一處斷崖前挖出一個雪洞,兩人藏身進去……
接著,又有兩批野獸狂奔而去,將雪洞踩踏得結結實實,將陳尋與少女深深的埋在雪里,也將可能留下的痕跡完全攪亂掉。
過了許久,見外面再沒有動靜,陳尋也不敢探頭出去,而是往深處又挖開稍許,使他能在雪洞稍稍轉動身體。
雪洞里的光線極暗,但少女蜷在他的懷里,一雙美眸卻又湛然如水,似藏明月,自發(fā)光華,有著說不出的美。
陳尋見少女雙眸盯著他看,想要開口說話,忙將手指壓在她柔軟的嘴唇上,叫她噤聲。
他觀想蠻魂,靈識都能感應二三十米外的微弱氣息;天蠻境界的強者,誰知道靈覺會有多敏銳?
林中鳥獸不少,兼之風吹枝擺,能遮掩他們的細微動作,但說話絕對不行。
陳尋摸索著,從懷里掏出一瓶聚元膏遞給少女。
少女搖了搖頭,示意聚元膏這樣的低級靈藥,對她所受的傷勢沒有什么太大的用處。
就算百奚五尊不出來追殺她,他們兩人要橫穿湖澤荒原,也絕非易事。
聚元膏只是低級靈藥,她平日根本就瞧不上眼,此時卻不得不百倍珍惜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