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情況,社長的真實身份隱藏不住了。
社員們互相使了個眼色,大家關上了活動室的大門,以防走漏風聲。
“夜未至!”
少年豎起一根指頭,在嘴前停住,比出“噓”的手勢。
“請你守住秘密,稱呼我在人界的名字?!?
“哦,”陸苗接受完設定,又有些疑慮:“可你之前不是早上來找我的嗎?”
“……”少年低頭,默默搓了搓鼻子。
大發(fā)善心,陸苗給了他臺階:“所以,你在人界的名字是什么?”
瞬間恢復狀態(tài),他眼神悠悠看向遠方。
“吾名,施澈?!?
“失策?”陸苗重復道。
少年拍桌:“是澈啦,澈!”
陸苗點點頭:“好吧施策?!?
少年跳腳:“喂,你怎么平翹舌不分的?”
擺擺手,陸苗表示自己知道了。
眼睛滴溜溜地打量四周,她覺著少年的氣質和她的仇敵籃球社挺格格不入的。
“你在這里干嘛呀?”
“我在這里……”施澈被她噎得順不過氣:“這還不明顯嗎?我是社長??!不然我是來畫板報的?”
這下,陸苗的眼神中才終于流露出了吃驚。
她一臉的“對啊,我還以為是”,讓施澈差點忍不住又要暴走了。
他急匆匆沖下講臺,從自己的書包里翻出他的“名片”,遞給陸苗。
陸苗從這張a4紙畫的漫畫上讀到的信息,歸納一下,大概是:
少年大名:施澈;部落名:拽爺。
暗地里,他是叛逆部落的三大長老之一;明面上,他是籃球社的天才社長。
他以令人信服的隱藏技巧,混跡人群中——劉海放下來是叛逆形態(tài),劉海夾起來是籃球社社長。
施澈掌握學校黑白勢力,完美地實現(xiàn)了眾人艷羨的兩道通吃。
她放下名片,施澈眼神亮晶晶地望著她,期待聽到她震撼后的驚呼。
陸苗與他對視,心中不住地感到惋惜:小小年紀,挺標致的少年,怎么就這樣瘋了。
“行吧我已經(jīng)基本了解了。你是社長,那你找我來是做什么的?”
他也知道在她身上撈不到更多自己期待的反饋,于是沒精打采道:“想要你加入我們,與我社一起共建美好的未來?!?
“那個,”陸苗委婉地拒絕:“我沒打過籃球?!?
“我很擅長,我可以教你?!?
施澈走上前,頭上的櫻桃顏色分外鮮艷:“你在小操場那天,我看見了。你跑步快,打架莽,敢撞人,我從你身上,久違地看到了籃球魂。”
“你一定可以的!”他用力地拍了拍陸苗的肩。
“是嗎?”陸苗干笑道:“我怎么覺得自己不太行,你們還是找別人吧?!?
施澈嘆了口氣。
“現(xiàn)在,哪來的別人呀?自從籃球社的前成員鬧事后,好多人退社了,我們本來是學校最大的社團,一夕之間,分崩離析。社團報名季到了,一個過來申請籃球社的新人都沒有。要是達不到一定的成員人數(shù),我們籃球社即將面臨解散的風險?!?
他亮亮的眼睛蒙上一層郁色,里面寫著六個大字——朕的江山亡了。
這下陸苗看出他打的是什么主意了。
借她的入社,讓籃球社在學生中重新恢復好印象,洗去“霸凌”的惡名。
陸苗腹誹著:看來這個叫施澈的少年,并不像外表那樣的瘋癲、不著調,他是有腦子的,說不定還富有心機。
既然如此,她也必要跟他們拐彎抹角了:“實不相瞞,我對你們籃球社的印象挺差的?!?
施澈點頭:“我知道?!?
“你知道?”陸苗問他:“后來陳陽州寫的那封惡作劇信,你也知道嗎?”
“惡作劇信?”這個他是第一次聽。
“上一次我來籃球社找人,就是因為那封信。陳陽州他們在那上面寫了侮辱的話、放了小刀,而信的署名是‘籃球社全體’……”
陸苗說完這段話,目光掃視周圍的人。
“什么呀就全體了!我們不知道這事!”
成員間無一例外,全是否認的聲音。
“陳陽州他們被趕出籃球社,對我們心存不滿,所以故意潑臟水。”
還有幫社長說話的。
“那天你在小操場,是施澈社長怕你出事,跑去喊的老師?!?
——即便是做過的人,依然可以躲在暗處,臺面上宣揚正義,把自己撇得干干凈凈。
她對他們的話半信半疑。
往壞的方向想:江皓月的事對籃球社有這么大的影響,整個社團都快垮了,他們對他懷抱怨恨,是有很大可能的。
只是,不知道參與的人有多少,真正一無所知的人,又有多少。
施澈示意他們停下討論。
咬了咬唇,他難得有了個正經(jīng),一字一句道:“信的事,我們社確實不知情。但我仍舊代表我們的舊成員,跟你道歉?!?
陸苗看著這一幕,忽然有一種古怪的既視感。
仿佛以前發(fā)生過類似的事,她在同樣的位置,要說的話,也和那時的相差無幾。
“首先,你們不知情的話,錯的不是你們;真正做錯事的人或許心里是沒有悔意的,你的道歉代表不了他們。然后,最重要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