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卿根本沒在凌二姐面前說凌大太太的事,凌二姐卻是很有些不安,一日下午閑了,她還悄悄問趙長卿,“卿妹妹,你不會叫我回家吧?”
“二姐姐要是回家,庫誰管?賬誰算?我聽說大舅母要叫你回去,想這個月給姐姐漲工錢來著。”自凌二姐開始管賬,趙長卿就給她漲成每月二兩的工錢。
凌二姐呵呵直樂,“工錢不用漲,你別叫我走人就成。”就安心的繼續(xù)搗藥了。
趙良棟自外頭進(jìn)來,道,“長卿姐,咱們隔壁的鋪?zhàn)颖蝗吮P下了。”
說句老實(shí)話,趙長卿這藥鋪的位子不是十分好,尤其如今邊城與西蠻貿(mào)易被禁,邊城許多生意都蕭條了。趙長卿的藥鋪旁原是一家綢緞莊,生意不濟(jì)便關(guān)了門,這才幾日,竟有人盤下來了。
趙長卿問,“做什么的鋪?zhàn)???
“賣皮草的?!壁w良棟與趙長卿同族,原本家境尚可,家中田地也有一二頃,并不至于到鋪?zhàn)永飦斫o人當(dāng)學(xué)徒。皆因趙良棟歹命,父母接連因病過逝了,留下他單蹦一個。先前為了給父母看病,家里的那些家產(chǎn)地畝,賣得賣,當(dāng)?shù)卯?dāng)。雖有叔伯,他年紀(jì)也不小了,以后娶妻生子也是一筆銀子,叔伯也不愿意兜攬他。趙良棟家業(yè)已沒了,族里不能看他沒個生計,跟他叔伯商議后便想著安排他到誰家鋪?zhàn)永镒鰝€學(xué)徒,也有個管飯的地方。正趕上趙長卿開藥鋪,不知趙良棟哪里聽得的消息,就毛遂自薦來了。好在他少時在族學(xué)里也學(xué)過幾個字,為人且伶俐,手腳也俐落,趙長卿這鋪?zhàn)永锉揪腿眰€看門的,就收了他做學(xué)徒。平日里趙良棟就在藥鋪里住著。
聽說是賣皮草的,趙長卿不假思量道,“如今不能與西蠻貿(mào)易,哪里還有皮草賣?”
趙良棟笑,“不是去西蠻買皮草,是來邊城做皮草買賣,咱們這兒不能與西蠻貿(mào)易,秋冬冷的很,人們都要穿皮襖才能挨過冬去。他們在別處進(jìn)了皮草,正好來做生意。”
趙長卿微頜首,道,“出去看看,該跟鄰居打聲招呼?!?
趙長卿出門就見好幾輛大車堵在門口,心說,怪道今天我鋪?zhàn)記]生意呢。
旁邊鋪?zhàn)娱T口站著個一襲大紅衣衫的女子,正冷冷的吆喝指揮著,“小心點(diǎn),輕抬輕放!”
趕車的漢子們幫著將成箱成箱的東西扛進(jìn)鋪?zhàn)永?,有個青衫男子出來,手里端著個青瓷盞茶遞給那紅衫女子,道,“林姐姐,喝茶。”
自趙長卿的角度看,只能看到那男子半張臉,但,那半張臉已有說不出的俊美雅致。趙長卿由衷覺著,哪怕蘇白長大,也便是如此了。
青衫男子感受到了趙長卿的注視,微微轉(zhuǎn)身,對著趙長卿抱拳一揖,“我們初來貴寶地做生意,聽說三仁藥鋪的大夫是位姓趙的姑娘,姑娘就是趙大夫嗎?”在這里盤了鋪?zhàn)?,自然打聽過。
趙長卿素來是個大方人,回禮一笑,“正是。聽說來了新鄰居,我過來瞧瞧。有什么要幫忙的,盡管開口。”
青衫男子很是和氣,笑,“我姓紀(jì),這是我們鋪?zhàn)拥睦习?,姓林?!边B正瞅著伙計搬東西的林姑娘一并介紹了。
林姑娘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來,瞇著眼睛打量趙長卿一眼。趙長卿很清楚的聽到趙良棟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真不是趙良棟年紀(jì)小沒見識,便是趙長卿也嚇了一跳,憑她的相貌,也是中上之姿,但見到了這位林姑娘才明白什么是驚艷。
林姑娘完全是北方女子的身量,比趙長卿還要高半頭,與紀(jì)公子不相上下,皮膚雪白,五官極是艷麗,尤其一雙桃花眼,冷似冰雪中帶著瀲滟波光,很是與眾不同。趙長卿這等相貌被林姑娘一襯,頓時淪為路人甲。至于相貌屬于路人甲的趙良棟在林姑娘身邊一比,立刻淪為土豆乙。
趙長卿由衷覺著,在相貌上,也唯有紀(jì)公子這等人才能與林姑娘并肩而站了。
林姑娘打量趙長卿片刻,冰冷的神色微露溫和,“我姓林,阿諾是我家賬房,趙大夫叫他阿諾或是小紀(jì)都行。初來貴寶地,少不得趙大夫關(guān)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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