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都不肯說。
可他當時怎么想的,他自己感嘆,女人要的是什么?
無非是錢財,地位,榮耀。
蕭胤覺得,就這些,等回了大渝,他都能給她。
如果把唐嫵比做一塊冰,那他愿做一團火。
他甚至為了她已經(jīng)想好的退路,他不需要史官贊揚他又多么的英明神武,他只需要他們?yōu)樗浬洗蟠蟮囊还Α?
他想讓她做大渝的皇后。
哪怕眾人皆醒,就他一個人是醉了,他也認了……
可他的美夢還沒醒,就聽到了支離破碎的聲音。
在他準備回大渝的前夕。
他坐在高高的樓宇之上,宴請承安伯以前的舊部下,他如今披著鐘家四少爺?shù)拿^行事,把承安伯手上的營生都接了過來。
現(xiàn)下該得到的都得到了,只需善后即可。
可就在推杯換盞之際,他竟然瞧見了唐嫵和一名男子相擁在一起的畫面。
她淚眼婆娑,楚楚可憐,像極了她平時同他一處時的模樣。
也不知道她又說了些什么,轉(zhuǎn)眼間,她就被那男人攬入懷中輕聲哄弄。
蕭胤整個人不由得僵住,一旁的人叫了好幾聲四爺他都跟沒聽到一樣。
直到看著她破涕而笑的模樣,他才緩緩回過神來。
他幾不可聞地笑了一聲,心想這可真是個天大的笑話。
他怎么忘了,依她的出身,想勾搭兩個男人,那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嗎?
他派孟生去打聽,回來傳報的時候,他氣的抬手劈了一張桌子。
程國公家的世子,少年英雄,是。
翌日一早,他見她第二天還要出去,便若無其事地開口道,“阿嫵,去哪?”
當時唐嫵的那個笑容,讓蕭胤一輩子都忘不了。
“我去上街,買些新衣裳?!?
他雙拳緊握,似不甘心一般地,又道:“近來你有沒有瞞著我什么事?”
唐嫵一愣,轉(zhuǎn)眼一笑,媚態(tài)橫生。
她回身環(huán)住他的腰,親昵地哼聲道,“四爺怎么知道阿嫵有事瞞你?”
他低頭看著她明亮的雙眸,忽然感覺心底里的情意仿佛化成了一攤死灰,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不然你現(xiàn)在就告訴我?嗯?”
蕭胤一直都記得他當時是怎么想的。
他想,只要她肯實話實說,他便會破例原諒她一次。畢竟她一輩子凄苦,也沒人教她何為賢妻良母,漂泊慣了,自然會犯錯。
只要她承認,今后就由他親自教她……
可她沒有。
她還是用她那張迷惑眾生的小臉,迷惑著他道:“可阿嫵覺得還不到時候,不然四爺再等等?”
蕭胤笑著揚眉,抬手撥開了她鬢角的碎發(fā),低頭道:“好?!?
他眼看著她闔上了鐘府的大門,連點猶豫不決都沒給他。
他堂堂大渝的帝王,竟然被一個出身在污垢之中的戲子,玩弄了感情。
真是可笑至極。
當夜他便離開了京城。
等他再回來的時候,他帶了二十萬大軍,屠了整個鄴城,不出十日,就拿下了京城。
他活捉了一名主帥,一名副帥。他沒想到,其中有一個便是她的心上人,是程國公府的世子——程煜。
大渝的將軍杜羌向來嗜血,剛捉到人,他便提議要將燕國的將領賜五馬分尸之行,以壯士氣。
蕭胤坐在高處,睥睨著著那個少年,他怒火中燒,沉著嗓子道:“允?!?
他那一刻他很想知道,當她看到了她的心上人,這位少年將軍死在她面前的時候。
她到底知不知錯,知不知悔改。
后來,杜羌將程煜的頭顱懸掛于城門之上。
他偷偷去城樓上看了她一眼。
她崩潰,悲泣,嘶吼,像瘋了一樣。
他就那樣眼睜睜地看著她,為另一個男人,把眼淚都流干了。
頭也磕破了。
命都不要了……
她跪在角落地三天,她不進食,不喝水,好似風一刮,人就會飛了一般。
蕭胤原以為他內(nèi)心會是爽快的,可是沒有,他反倒覺得,他才是瘋魔了的那個人。
那顆為她動了情的心,從一開始,他就輸給她了。
他緩步走到她面前,給她遞了一碗粥。她已經(jīng)干涸的眼睛里,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間,又蓄滿了淚水。
“四爺……”她開口喚他。
他心里一緊,還未來得急開口,就聽到一個渝國將領跪在他身邊,大聲道:“啟稟陛下,城外的尸體已經(jīng)都收好了,名牌也都登記好了?!?
蕭胤無奈地揮了揮手,心想,老天真是半點機會都不曾給他。
唐嫵屏息凝氣,連眼睛都不肯眨一下。
四目相對,仿佛要看穿他一般。
她的手倏爾攥住,倏爾放開,最后顫顫巍巍地抬起來,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襟,流著淚質(zhì)問道:“這都是四爺做的?”
她說完這話,蕭胤死死的扣住她的下巴,對她冷聲道:“你與他在一起茍合之時,可曾想過有這一天!”
她身型一晃,跌坐在地上。
“阿嫵!朕不在乎你跟過多少人!也不在乎你的出身!朕只要你從跟我的那天起,對朕忠貞!你為什么做不到!你為什么做不到?”
唐嫵聽后,一直搖頭,向瘋了一般的搖頭,從不斷否認,到呢喃輕語,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
她這幅悲痛欲絕的樣子,就如同在他身上抽筋拔骨。
蕭胤眼底涌現(xiàn)出了濃濃的悲傷,他啞著聲問她:“朕問你,你為何要背叛朕?”
過了很久,也不知是多久。
唐嫵擦了眼淚,在他面前跪下,她將本該說的話,如數(shù)吞下,她額頭點地,一字一句道:“四爺雖于我有恩,可我從未想過和四爺過一生?!?
聽到這話,蕭胤不禁笑出了聲。
有誰能知道,渝國太后口中那個倨傲輕狂的混蛋球子,在一個女人面前,差些泣不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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