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鈺失笑，坐到了她對面的石凳上。
“你老實交代。”南柚給他倒了一盞熱茶，沖他擠眉弄眼：“明霏說，你對她甩冷臉了？”
她想起明霏跟她提起此事時的神情，簡直疑惑又受傷。
“都是要做母親的人了，還這么不穩(wěn)重，什么都要打聽。”流鈺搖了搖頭，說了跟流枘差不多的話。
“明霏是個木腦袋，什么都理不明白，求助到了我這?！蹦翔忠馕渡铋L地笑：“不過是請了幾個鮫人唱曲，我也時常去，你生那么大的氣做什么？”
流鈺拿扇子不輕不重敲了下她的手心，“哪回你去聽?wèi)?，不是被孚祗拎著回來的?！?
“我和孚孚習(xí)慣了這樣，我在外晃蕩，他掐著點將我拎回來，我真要一段時日不惹出事來，他反倒不自在，覺得我在憋大招?！蹦翔值难凵衤湓谒砩希瑤еc揶揄的笑：“你又是怎么回事？”
流鈺任她打聽，就是守口如瓶，要么轉(zhuǎn)移話題，要么就只是溫潤地笑，南柚最后沒了耐心，提著裙擺去正殿鬧孚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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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之后，小小的女孩呱呱落地，額間一筆緋艷的玄紋，跟南柚額上的紋路一模一樣。
孚祗和南柚為其取名洛韶，小神女自小就是活潑的性子，愛玩，時常在神山、星界以及東海這三個地方打轉(zhuǎn)，偶爾也會去天界看看那位會給她不少漂亮寶貝的穆祀叔父。
她儼然成了個小公主，走到哪都有人疼著，捧著，除開他們這些人不提，南咲特別喜歡她，幾乎將對南柚所有的虧欠和愛都傾注在了洛韶的身上，她說一句話，提的每一個要求，就沒有不應(yīng)的。
待長大些，洛韶的喜好幾乎跟南柚詭異般的重合起來。
她喜歡去星界逛鬧市，去人間逛書院，母女兩時不時還去趟東海，看場香艷的鮫人鬧海。
直到一日，人間富貴小姐打扮的洛韶和南柚被臉色沉沉的孚祗從南館拎回神山。
“父親。”洛韶聲音軟下來，頂著一張與南柚三四分相似的臉，撒嬌這招使得駕輕就熟。
“好生反省。”孚祗一向溫和的聲線沉下來，眉心微皺，話語也落得重些。
洛韶朝坐在椅子上的南柚打眼色。
南柚稍稍坐直了身，才咳第一聲，便與男人慍怒的眸對上，她摁了摁喉嚨，沖他擺了下手：“你接著說，我喉嚨有些不舒服?！?
深夜，輕紗帳落。
南柚的聲線再一次卡在喉嚨口，被逼得支離破碎，纖細(xì)的手指落在被面上，揉出了十幾道褶皺。
“我真的只是……”她短吟，字不成句，“只是好奇?！?
孚祗今夜很沉默，慢條斯理地磨她，又卯著勁欺負(fù)她，粘稠的水聲漸漸入耳，他手掌落在她如白玉的腰身上，危險得令人膽顫。
南柚小死一回，窩在被子里，拿腳去踢他，眼尾殘留著被欺負(fù)的紅，聲音沙沙啞啞的：“你過分?！?
“你女兒做錯了事，你撒氣在我身上?！蹦翔中～F一樣地用兩顆尖尖的牙齒去磨他的肩，身上還都是他的柳木香。
孚祗聲音沉了些：“她胡鬧，你也跟著一起？”
“她年齡也不小了?！蹦翔中÷暤溃骸熬彤?dāng)給她做個啟蒙了，我在她身邊看著呢，哪能出什么事?！?
“你呀，太寶貝她?！?
“她需要啟蒙，你也需要？”孚祗抵了抵眉骨，神色有些陰郁。
南柚愣了下，慢慢轉(zhuǎn)到他跟前，兩雙眼睛近距離對上，她嘴角往上翹了下：“不得了，老夫老妻這么多年，今日怎么突然酸啾啾的。”
她愛鬧，但有分寸，久而久之，日子過長了，她去聽曲，去逛鬧市，他都由著她去，掐著時間再將她帶回來。
孚祗提了提她的腰，她沒骨頭一樣地倒在他懷里，神色懶懶，眉梢發(fā)尾，都是情欲之后的旖旎，明艷不可方物。
“不要再去那種地方。”孚祗親了親她方才被磨得紅紅的眼尾，“右右?！?
“我不開心了?！?
南柚愣了一下，半瞇著眼，貓兒一樣去鬧他，須臾，一下一下地?fù)纤恼菩模J(rèn)錯似的喃喃：“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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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蒼藍(lán)和塵書才同洛韶講完道理，負(fù)手出來，對著天空中的一輪圓月，也不知道是誰，突然就嘆了一口氣。
“這娘兩，真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鄙n藍(lán)搖頭。
“日子一晃，竟也過了這么久?！眽m書接：“洛韶都這么大了?！?
“實不相瞞，從前無數(shù)次，看著公子患得患失，月落又愛鬧，愛玩，對他那些付出毫無所覺的樣子，總覺得千般不值，現(xiàn)在回頭看，他們打打鬧鬧的，神山也跟著熱鬧起來了?！眽m書長吁一聲，搖了搖頭。
“性情使然罷了，有些脾氣，她對著你們公子發(fā)，解的是你們公子的心結(jié)，那些好與不好，全留在自己心里呢?！鄙n藍(lán)自認(rèn)看透了她，“月落這個人，嘴上從不說虧欠，也從不覺得虧欠，公子為了讓她重活于世，不惜自毀次身，可同樣的境遇，放在她身上，她也會做出與公子一樣的選擇?！?
“今日，是琴家那個姑娘出嫁的日子吧？”蒼藍(lán)突然問。
塵書頷首。
“穆祀如何了？”
塵書搖頭苦笑：“說起來，情之一字，竟磨人至此?！?
“琴家那姑娘跟他身前身后跑了近萬年，沒能等到他回頭，也算是心灰意冷了?！?
“他啊，只怕真要當(dāng)一世的癡情人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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