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這是,借酒消愁???”南柚單手撐著墻面,輕飄飄從院子外跳了下來,動(dòng)作間,衣裙翻飛,像是一只翩躚的蝶。
早就察覺到了她的氣息,穆祀眼皮都未抬一下,只是抬手,又斟了一杯酒,推向了自己對(duì)面。
兩人雖不似從前親近,但還有的默契還在。
南柚走過去,在他對(duì)面的石凳上坐下,端著那杯酒,指腹摩挲著上面的花紋,垂著眼,小小地抿了一口,旋即一愣,用一種很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他,“穆祀,你坐在這半天,就為了喝幾杯白涼水?”
穆祀看了她一眼,拿著手中的折扇,不輕不重地在她腦袋上敲了一下,道“讓你平素少飲酒,怎么說怎么不聽。”
南柚才不理他,她往開了的酒壇子邊上湊了湊,鼻子動(dòng)了兩下,眼里全是明媚的漂亮的亮光,她認(rèn)出來酒的味道,有些驚訝“云麓桃漿?”
穆祀看著小姑娘擰著眉,有些心疼可惜的模樣,心里暢快了些,他勾唇,露出笑來,“還知道來看我?”
“還說呢,我忙死了。”南柚給自己也倒了一杯,小口小口地抿,眼眸瞇著,愜意得像是在陽光下打盹的貓,“再說,你在星界來去自如,比我都熟,哪還需要我盯著守著?!?
穆祀心尖上某一處,驀地軟了一瞬。
他啞笑,扯開話題“我下回來,估計(jì)就是參加你的封少王君典禮了。”
南柚煞有其事地點(diǎn)了下頭,也跟著笑了一下,“我覺得還早,左右不急,一個(gè)名頭罷了?!?
也是。
對(duì)她來說,確實(shí)不急,也沒什么差別。
星界只有這么一個(gè)嫡姑娘,少王君的位置不傳給她,再無人可傳。
穆祀舉起酒盞,和她碰了一下,清脆的音像是某種東西碎裂的脆響,他問“進(jìn)書院的事,可有著手準(zhǔn)備?”
“需準(zhǔn)備什么?”南柚茫然,“同先前有何不同?”
穆祀臉上的笑意淡了些“這回,你還帶孚祗進(jìn)去?”
“這是自然?!蹦翔忠娝兡?,不以為意,“不帶他我還能帶誰?!?
穆祀閉了下眼,將那股從心底沖出來的有些不受控制的火氣壓下去,他身居高位慣了,沉著聲時(shí),不可克制的就帶上了一種濃郁的壓迫之意“右右,蛻變期一過,你就不再是幼崽了?!?
“孚祗雖是你的從侍,但男女有別,他不適合同你如此親昵,日夜相伴?!?
他盡量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溫和一些。
南柚不輕不重地嗯了一聲,但一看樣子,就知是半句也沒聽進(jìn)去。
“你很不喜歡孚祗?!蹦翔钟靡环N陳述事實(shí)的口吻道“自從上回,孚祗將你攔在院外開始,你一提起他,就不太對(duì)勁?!?
她將他上上下下看了一遍,眸光流轉(zhuǎn),似玩笑一般出聲“孚祗是我身邊的人,你若是要針對(duì)他,我可真不縱著你。”
穆祀無,半晌,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這么一個(gè)護(hù)短的姑娘,這樣直截了當(dāng)?shù)脑捳Z。
他太熟悉了。
只不過,從前,她護(hù)著的人是他。
現(xiàn)在,話里話外,在提防他傷害別人。
別的,男子。
有些無法對(duì)外說的情緒,像是溫泉里煮著的氣泡,咕嘟咕嘟上涌,趁著酒意,就著離別,穆祀懶洋洋地抬眸,朝著小姑娘招了下手。
“過來?!彼穆曇舾裢獾痛?,管弦樂一般。
“做什么?”南柚懶得起身。
兩相對(duì)視,穆祀突然笑了一下,他手指曲著,不輕不重地叩了叩桌面的酒壇子,道“云麓桃漿,兩壇?!?
南柚頓時(shí)起身了。
她走到他跟前,精致明艷的臉上掛著笑“什么呀,給我臨別禮物嗎?”
她的臉小小的一張,眉目靈動(dòng),鮮活美好,穆祀看了她兩眼,順勢(shì)起身,將她撈到懷里,而后,慢慢地將頭磕在她的肩膀上,以一種從所未有的脆弱姿態(tài),手上的力道卻完全不容人掙脫與反抗。
“穆祀?!”南柚掙扎了幾下,沒掙開。
“右右。”他闔眼,從唇瓣摩挲著擦過了她的發(fā)頂,一聲輕輕的喟嘆之后,他一字一頓,道“希望下回,這樣盛大的場(chǎng)面,是在我們的定親禮上?!?
南柚懵了一瞬,旋即,頭皮就炸開了。
他身上的氣息,像是烙印一樣,帶著令人不由自主臣服的威壓,明晃晃的招搖。
南柚花了一個(gè)時(shí)辰,也沒能磨滅這股與彰顯主權(quán)無異的氣息。
一路回到昭芙院,身邊之人皆盡側(cè)目。
各種流消息像是插了翅膀一樣飛滿王宮。
狻猊一見到她,眼瞳就豎了起來,圍著巨大的柳樹轉(zhuǎn)圈圈,一邊看她,一邊偷偷摸摸神神叨叨,不知道在做什么。
還未等南柚說完事情始末,孚祗就踏進(jìn)了昭芙院的大門。
兩相對(duì)視。
孚祗摁了摁眉心,一步一步走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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